兀不死早料到會有今天,他對精靈國造的孽着實不小,也難怪精靈國王對他懷恨在心。
做爲妖魔,本當是個時空自由,何以甘願爲爵封職位所束縛,當初,他願受精靈王之封做了精靈國師,其實是有原由,他只是想尋一個能提供他藥藥而又不受打擾的安靜地方療養傷勢,兼且研煉自己的藥魔酒。在地獄境界裡地處偏西北的精靈國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直以來,兀不死都沒有療好自己的傷勢,每隔一段時間,必然復發。爲了治傷,他甚至研煉成功了限制級藥魔酒。不得不說,這泡製了太虛神仙鞭的藥魔陳釀,對他怪異的傷病確有極好的抑制作用,至少能把他怪病發作的時間大大往後延遲。
如果不飲用那酒,春夏秋冬,一年發作四次,喝了那酒,半年發作一次,如果是浸透了神仙鞭的限制極藥魔酒,堅持每天飲一小盎,甚至三年也不會發作一次。
這便是如許歲月裡,兀不死一直不輟在精靈國釀酒而往太虛空割神鞭的原因了。
在煉魔酒之餘,兀不死對精靈國的精靈發生了興趣,經過秘密實驗,他發現,將變異精靈做爲酒佐,在治療體內怪疾上,三鞭魔酒之做爲藥的效用更佳,甚至還有進一步往上提升的空間。如果提升到不是延緩、減輕病情的發展,而是撤底將病根祛除,不是很好嗎?於是,兀不死將努力的方向用在精靈品種的變異改良上,最終,他沒有研煉出那隻在三鞭藥魔酒的輔助下,幫他最終祛除疾病的超級精靈,而是釀製出一場疫情的大爆發。
疫情發生於精靈城,病毒只在精靈族中傳播,史稱精靈族疫變。
疫變使精靈城中善良的精靈透出邪氣,喪失靈智,最終變異成兇靈,就急速分裂擴散起來,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的速度。
純種精靈在精靈王的領導下,與疫變族展開了事關族類生死存亡的戰爭,真的是非常的悲壯和可歌可泣啊,每次戰鬥,幾乎無一例外都是以純種精靈的全軍覆沒或全部被疫變而告結束。
眼看着地獄裡一支具有悠久歷史,更曾創建了燦爛的精靈文化的優秀族類,即將被可怕的疫變消滅,精靈王心膽俱裂雖死而不足以謝祖宗,差點就變成了民族的罪人——眼看着即將沒有民族了,也無所謂民族的罪人了。就在這時,虧得一位英雄到來。
話說這位英雄其實屬於鬼族的畸殘族,便是身殘志堅,極富聰明才智的畸殘了,畸殘不會武功,甚至不能修煉,莫說煉魔了,煉鬼也不行,因此體質一直很弱,經常生個小病,感冒咳嗽之類,一直來卻也沒有死。
畸殘不能習武煉功,又不喜文學藝術,全把精力轉到算術幾何天文陣法以及八卦術數圖形的研究上,最終修成爲一代陣法大師,不,陣法大師算個屁,就畸殘用術數推演宇宙時空,用陣法僻造空間境界的神通,稱一聲大聖師,毫不爲過。就是不知,他能否用時空陣勢困住創始級的存在。
能困住創始,並不就說明他一定比創始厲害,但至少能獲得創始的尊重和看重。
畸殘,這真是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勵志故事呀!
畸殘的家在鬼林,他便是在鬼林出世。恰恰鬼林也在地獄的西北方,與精靈國相距應該不遠。同在地獄邊陲,精靈國出了那等差點滅族亡國的大事,他有所察覺,前往查看。這一看,啊呀,在心裡盤算不明白了一件事情,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救人一族,卻又不知勝過建造什麼了。當即出手,幫最後的精靈族建造了一個巨大陣勢暫住,拒那些變異精靈,其實現在已經稱之爲惡靈族了——於陣法之外,這才保全了精靈國,拯救了精靈王,如若不然,整個精靈族給惡靈族消滅,精靈王也只好自殺以向精靈族的祖宗謝罪了。
以前,精靈族人以千萬數計,自疫變之後,剩下數十萬員。損失無疑是慘痛的,但相比一個不剩的結果,這局面又好到天上去了。
畸殘設陣以援,並不就是此場戰爭的結束,也只是讓精靈族人暫時獲得了徐徐喘氣之機而已。驚魂甫定,老精靈王已經握着畸殘的手感動的老淚縱橫,這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啊,自此,你畸殘就是天底下,我精靈族的第一大恩人了!畸殘倒是冷靜,說:“陣勢之外,早已密麻麻給變異精靈圍困得水泄不通,咱們總是困在這方陣中,不能外出,這也不是辦法。接下來,還是得依靠我們的國師,大妖魔兀不死啊!”
兀不死?
對啦,國師兀不死到哪裡去了?這光忙着戰爭了,驅除精靈疫疾了,倒把國師兀不死給忘記了,反正他這個國師,總是三天兩頭的不見人,有時一連幾個月找不着人也是常事,我們精靈國早都習慣了。
兀不死逃到太虛空中的惡詛城中去了。
精靈國中的疫疾一爆發,一擴散,眼看着勢頭已成,再無解救,他就直接撇了亂成一團糟的精靈國,唿哨一聲,徑自逃走。這會兒,他正躲到惡詛城中去犯尋思,琢磨不透導致鬼族精靈急速變異的疫疾是如何爆發,應該肯定與自己秘密搞實驗,準備着研究超級精靈有關係。他覺得,應該是不小心把促使正常精靈超級變異的超級病毒泄露出去了,我把他的,我這都幹了些什麼事啊!
兀不死就好象一個玩火的孩子,不小心把火勢弄大,終於連串成一場無法撲救的滔天大火,他除了拍拍屁股趕快逃走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去深刻地檢討失火的原因和深深自責,確實也不能幹別的——至少在慌麻了爪子現在的情形下腦子一團混亂,暫時是不能幹別的。他也想不起幹什麼,要去救火嗎?怎麼救?他承認,沒有那個能力;要他來承擔責任嗎,他承認,擔不起。
再說了,我又沒承認那火與我有關,我擔什麼責任?,誰見我放火了!我堂堂精靈國的大國師,在精靈國廝混了這麼多年,對精靈國也是有了很深的感情,而且,精靈王也一直對我禮敬有加,於情,於理,於恩,我都不可能做出對不住精靈國的事情,我沒事放火燒精靈國幹什麼!
兀不死只知道,促使精靈急速變異的超級病毒由變異病毒演變來,卻是沒有弄明白,直到他死也沒弄明白,那些使精靈變異的尋常變異病毒又是從哪裡來的。他可不是培養細菌病毒的專家,從來也沒研究過,更沒用什麼菌液培育過那東西。
待到冷靜下來,兀不死纔想到,禍端發生,自己這麼一逃,不是辦法。雖然事件一出,趕忙地把責任都推卸掉,一點不剩地全栽到別人頭上,乃是人的天性,但自己做爲一個大妖魔,得有點大妖魔的擔當纔對。兀不死之所以要擔當,主要是想到,精靈國給疫情全部覆滅了不要緊,總究是一件小事,因爲那國裡沒有絕頂高手,因而沒有誰敢來追查他的責任。他除了揹負着那麼一點點愧疚自責,還可以繼續在大時空中優哉遊哉。
然而,事件並沒有到此結束,疫情還在繼續發展,超級病毒還在繼續變異,如果變異成超超超超,超的後面跟着許多個超的病毒,對整個地獄境的鬼族都產生了危害,肯定有所追查,一下子查到這事與自己有關,到那時,事情纔算是鬧大了,鬼族肯定會派出絕頂高手前來問罪。雖然自己是個大妖魔,有睥睨天下之氣魄,縱橫時空之才氣,事帶着一身病,一路逃逸也不是辦法。
是故,兀不死才堅定下心意,一定得想出個辦法,憑藉自己妖魔的能力將這場精靈國的災禍消除了,至少能夠控制在精靈國的範圍裡,而不致向整個地獄境蔓延。於是,他在惡詛城中煉製了諸多回收的魔盒,重回地獄西北邊陲的精靈國,幫助最後的精靈族把那些變異精靈,回收了一部分到魔盒中。那一部分的數量已是百萬計數。
偶然的機會,兀不死發現自己多年來煉製陳釀的藥魔酒,對付那些個變異精靈更爲管用,稍微引燃一點,擲入其密麻麻的羣中,便能造成大面積潰敗。
正是這番精靈族對付變異精靈的諸多戰爭經驗,成爲許多年之後,整個地獄鬼族對付鬼的變異,被稱之爲厲疫的借鑑,而兀不死遺留的藥魔酒成爲鬼族最重要的武器。那卻是在距今許多許多年之後的事情。那時候,鬼族自是知道,當年這場發生在精靈國的災禍,根本無關大妖魔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