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營多營多,吃了再說。威力威力,夠威夠力。可耐可耐,人見人愛。”
“你拍一我拍一,麥田多多等我來吃。你拍二我拍二,變肥跳躍兩不誤。”
有一羣反人類小生物,已由蟲卵變爲蟲蟲。它們的卵深埋地下,難於被人類破壞。它們有很強的繁殖能力,並且擅長跳躍、飛行。他們從不挑食,很多種植物都喜愛吃。
沒錯,它們就是大名鼎鼎的→蝗蟲軍團!
邠州,彬縣。
王思源掛在脣邊的笑容僵住,他震驚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一羣蝗蟲嗡嗡來襲,它們飛翔跳躍着,天空突然黑了下來。
飛蝗蔽空日無色,野老田中淚垂血。正在搶收莊稼的百姓們,看到蝗蟲的到來皆是垂淚哭喊,更有書生對着天空大叫:蒼天不仁,莫此爲甚!
“走,郎君快跟我們走!”王思源還未做出反應,衙役們已護着他開始往府衙撤離。據說這位是王縣伯的侄兒,可不能讓他在咱們地界出事兒。
王思源被拉扯着後退,看着無助慟哭的百姓們漸漸在視線中變得模糊,他立刻從恍惚驚嚇的狀態清醒過來。不能在此時離開,姑姑派他們出來就爲能在第一時間應對眼前的情況。
王思源畢竟接受過藥物鍛體,這幾個衙役還困不住他。掙脫束縛後,他對衙役們說道:“我帶來的那些雞鴨鵝和蟾蜍在哪,快將他們都趕過來!”見幾人不動彈,他大聲怒問:“怎麼,我說的話不能作數嗎?!”
領頭衙役吱吱唔唔回答:“侯將軍讓我等保護您安全,還請郎君自己回衙門跟將軍說。”
此刻,王思源深深感覺到沒有權勢的無力感,未來的一代權臣在此刻迸發出對仕途的野望,他將來一定要成爲能掌握大局,說得算的那一人!!
收斂情緒,王思源沉聲道:“走吧,咱們回府衙。”
正走半路,遇到方纔獲悉情況的侯君集,他此時正在擔憂王思源的安全。
“你在這就太好了,快回府衙休息,我要去看看情況。”
“姑姑派我們出來,就是擔憂可能會遇到蝗災,我怎能在這時候躲回府衙?咱們運來的那些禽類在哪,快將他們趕到莊稼地,它們是蝗蟲的天敵。”
“竟有此事?!我還以爲那是王縣伯送來給災民的食物呢,還好沒讓他們給宰了吃。”侯君集驚訝過後又不免埋怨道:“你們在路上怎麼不說那些禽類的用處,好些士兵都抱怨帶它們趕路麻煩,若我早知道此事也好事前有準備。”
王思源邊跟着他們往存放禽類的地方走,邊出言解釋道:“旱災已讓百姓失去收成,我們到此地時是何情況,將軍難道不知嗎?蝗災只是姑姑的卜算,什麼時候會來,甚至會不會來都不好說,怎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讓大家心情更沉重?”
事實上,王珏對蝗蟲之事十拿九穩,她並未要求弟子們隱瞞。只是幾個徒弟並不知道老師是未來人,有強大的系統在手,他們如此商量着行事也是謹慎地在維護老師。
侯君集了悟,雖王縣伯在武德九年第一次問策中就有告知蝗蟲之事,但這蝗蟲究竟什麼時候會來可不是那麼好確定的。人家再願意幫助百姓,也得爲自己考慮。這世上有很多種人,有人懂得感恩,有人卻是對他千般好,若一次不如意便會張口咬人。
侯君集想通後,趕緊跟冷着臉的王思源道歉,“我剛纔太過着急,還請郎君勿怪。”
衙役們對王思源的說法半信半疑,他們聽從吩咐將禽類和蟾蜍趕到田間,看到這些個小東西興奮地衝蝗蟲而去,才放下心來。
原本哭泣着保護莊稼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皆是擊掌叫好。有那機靈人,已經跟衙役們一起動員大家再去弄些禽類來。
儘管此法對付蝗蟲有用,侯君集依然未放下心來,“這蟾蜍和家禽一日能吃多少蝗蟲?”
王熙然淡定地回答:“蟾蜍一日能吃近兩百隻蝗蟲,禽類則更多。有我帶來的這些禽類,再有百姓們原本圈養的、山裡野生的,應該夠度過這次蝗災了。蝗蟲的天敵不止這些,那林間的鳥兒亦喜喜食它們,只是禽類好繁殖圈養罷了。”
原州,鎮原縣。
李晉江和劉大包也按王珏的交代,用蟾蜍和家禽成功對付蝗蟲。他們並未遇到什麼阻礙,畢竟領頭的秦瓊跟他們可是老熟人。
災區依然缺糧,老師說若義倉儲存的糧食不夠食用,可先取蝗蟲充飢。李晉江琢磨着,雖未現糧食危機,但蝗蟲若真像老師說得一樣美味,或可當作肉食來給百姓們加菜。
劉大包看着油鍋裡炸得滋滋響的蝗蟲,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師兄,咱們真要吃這東西嗎?”
“那是當然,咱們不先吃,又怎麼好要求百姓們吃?”李晉江說完,趁劉大包不備,撈起一個蝗蟲就往他嘴裡塞。見劉大包驚懼變色,李晉江又趕緊捂着他的嘴,不讓他把蝗蟲吐出來。
劉大包吃完,只顧着把蝗蟲從鍋裡撈出來,看起來似生悶氣般不理會李晉江。
李晉江用手指戳了戳劉大包,小聲詢問道:“怎麼樣?好吃不?”
劉大包:“…………。”挺好吃,就是太燙,你也吃個剛從油鍋裡撈出的蝗蟲試試?燙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去給你燒點水喝,你別生氣哈,別生氣……。”李晉江邊往竈房走邊尋思,連一向最隨和的劉師弟都氣成這樣,貌似這蝗蟲很難吃呀。
待李晉江笨手笨腳燒完水,再回到原處哪還有師弟和炸蝗蟲的影子?得趕緊找找,師弟這人比較內向,可別出啥事兒纔好。
“來,老夫給你滿上,今日多虧你們二人才沒造成大損失,我敬你一杯。”
“秦將軍客氣了,您還是先把酒盞放下,來嚐嚐這炸蝗蟲的味道吧。”
秦瓊握着酒杯的手有點僵硬,他就是打着灌醉劉大包的主意矇混過關,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這麼死心眼、這麼不給人臺階下。那蝗蟲能是隨便吃的嗎,看着就已經很讓人反胃了。
李晉江在房外聽了一會兒,弄清裡面情況後,趕緊拿着水壺悄悄退走。師弟很給力,他就不跟着參與了,那蝗蟲能晚吃一天是一天,想想就讓人噁心。
到底沒能逃過,看着劉大包推到自己面前的一盤蝗蟲,秦瓊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他緊閉雙眼拿起一個就往嘴裡塞。誒,貌似味道不錯的樣子。剛纔吃太快沒嚐出味道,再來一個嚐嚐,再來一個……。
一個接一個,伸手的頻率越來越快,吃油了再來晚小酒,沒一會兒那一盤子蝗蟲就進了秦瓊小肚。嗝,打了個混着酒味的飽嗝,秦瓊晃盪着睡覺去了。臨睡前突然覺得似乎忘記什麼事情,不管那麼多,明日醒來再說吧。
劉大包保持跪坐的姿勢不動,秦將軍似乎忘記了還有個大活人一直坐在他對面。
同一時間,寧州。
黃文拿起酒壺給李績倒了一碗酒,手上動作着,口中也不忘說出恭維人的話,“恭喜將軍想出藏寶圖位置,再有一日送消息的人就會到達長安,想來聖上必會爲此事開懷。”
“哪裡,我也只是日思夜想着,欲爲君分憂罷了。”李績嘴上說得謙遜,卻毫不掩飾得意之態。他鑽進牛角尖裡數日,終於想出自己因何覺得那藏寶圖熟悉,那地方他待過一陣子。
捧完人,黃文又接着方纔的話題說:“將軍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並非晚生信口開河,那是老師交代囑咐過的。”
“雖如此,但食用蝗蟲也太過匪夷所思。讓我想想再說,咱們先吃飯吃飯。”李績拿起一個大肉包吃得滿嘴流油,順手也給黃文夾了一個。這個後生很不錯,除了祥瑞那件事調侃老夫,平日做事兒很有分寸。
李績是不好意思回想,他犯病研究藏寶圖那幾天,都是黃文在主持大局。何止是不錯,百家派果真能人輩出,這小子沒當過官卻能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可見王縣伯沒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黃文瞥了眼包子,隱晦地皺皺眉,最後還是微笑着拿起,小口吃起來。
“你小子吃個飯怎的跟小娘子一樣,再給你叔叔倒碗酒!”李績咣噹一下把酒碗往黃文面前一扔,他這段時間被黃文拍的很舒服,直接拿對方當自家子侄對待,一點兒沒外道。
“是。”黃文把碗扶正,倒好酒後又把碗送到李績手上。
服務態度很好,本大叔很滿意,李績一高興又多吃倆包子。吃開心了,又不免好奇,“以前沒覺得這府衙伙食好,今日怎的把肉包做得如此香?”
黃文嚥下口中的包子,回道:“因爲肉好。”
“難道有死牛?不對呀,不是牛肉。”似是想到什麼,李績的拿着包子的那隻手有些僵硬,“義倉裡還有好些糧食,他們不至於拿死人肉給老夫吃吧……。”
拜李晉江所賜,這一路上衆人沒少聽故事,什麼人肉叉燒包之類的,害得李績初見廚娘端上包子時,都有點反胃。若不是包子太好吃,他肯定會意思一下了事。
“人肉可是人命,大家哪敢做那犯律法之事。”見李績聽了他的話露出笑容,黃文繼續說道:“這炸後的蝗蟲剁碎,再加上青菜攪拌做餡,果真如老師所說一樣鮮美。”
嘔,誰特麼說這小子爲人和善的,李績聞言臉都綠了,那剛吃一半大肉包也從他手上掉落。
李孝恭他們這邊就和諧得多。畢竟是親父子,無需隱瞞用計,李崇義在白日捕捉蝗蟲後,晚飯時直接跟他爹把事情說了。又有兩個熊孩子跟着鼓動,事情不要太順利。
房遺愛:“師兄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咱們動作得快點兒。若伯父能比武將們勇敢,想來聖上必會誇讚。”
墨雲:“似乾旱蝗災這種大事兒可不會年年有,這種時候正適合撈政績。早晚都要吃,這早吃還是晚吃,差別可就大了。”
李崇義期待地看向李孝恭,“爹爹,咱們儘快做吧,也好第一個把摺子送到聖上手中。”
李孝恭拍案而起,俯視三個孩子道:“我同意了,你們還不快去準備?!”
刷刷刷,三人跑得相當快。不止李孝恭爭政績,李崇義和房遺愛也要回去跟師兄弟們比較,看誰在此次賑災中做得最好。墨雲自不用說,總是被老師欺負,他急需證明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請問兩位熊孩子,在16年有什麼願望呢?
房遺愛呲小牙一笑,“希望所有看文的姐姐們,都能到專欄收藏作者。作者又蠢人氣又低,我都想換劇組發展了,求姐姐們幫忙。”
墨雲將手臂搭在房遺愛的肩膀上,酷酷地對着屏幕伸出兩根手指,“最好再來個兩分評論!”
開頭節選自《我們是害蟲》,大家還記得這首歌不,廣告裡出現過。歌詞有很多懷舊內容,大家可以下載聽聽,挺有趣噠。PS:昨天網站大抽,我的後臺出問題,這章沒敢發,今天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