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長老張口便否定這不是母樹的意志,生命之樹纏繞靈塔,庇護羅敷靈使和紗麗的棺木,這可是是實實在在衆人親眼看到的。
可是天歌長老竟然一口否認了。
大多數人頓時傻眼了,也愣住了。
“顛倒黑白,天歌長老一手遮天啦……”
“天歌長老仗着長老和靈使的身份,睜着眼睛說瞎話,糊弄咱們這些底下人啦……”
“羅敷靈使說得對,天歌長老矯母樹之意志了,她否認母樹庇護羅敷靈使的棺木,鐵證在前,她當我們都是睜眼瞎,都是傻子嗎?”
幾個更爲激進的年輕女子頓時叫嚷起來,她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天歌長老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東西,眼前鐵證一樣的事實面前,她還要狡辯,當真她們不認識母樹的意志嗎?
這麼一叫嚷,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看向天歌長老的眼神,再也不同了,有的是鄙夷,有的是原來如此的神情。
“抓起來!”天歌長老惱怒,朝護衛首領一揮手,幾名護衛立刻搶入人羣,將兩個妖言惑衆的年輕女子給拉了出來。
“啪,啪!”
天歌長老給兩個女子兩個耳光,然後冷冷看着她們,說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麼和本長老作對,本長老代表的是母樹的意志,憑什麼你一個小小人物能夠質疑?”
“呸!”
被抓的女子也是個倔強人,張口吐了一口吐沫到天歌長老的臉上,咬牙切齒叫道:“羅敷靈使說得沒錯,真正矯母樹意志的人是你,你纔是真正的褻瀆者,我們雖然是小人物,但是母樹的意志我們也能感受,更能看到,不要以爲你是靈使就了不起,我們同樣是母樹誕生的孩子,同樣能夠理解母樹的意志,我們不允許你這樣的人矯母樹的意志,爲了自己的利益欺騙整個部落的人!”
“反了,反了……”
天歌長老被吐了一臉口水,又聽到這麼義正言辭的話,一張老臉頓時通紅,她憤怒的叫着:“這兩個人,不敬長老,背叛部落,褻瀆母樹意志,給我抓起來打入死牢,我要讓她們永不可赦!”
兩個人被無情的拉下去了。
周圍圍觀的人不敢吱聲,攝於天歌長老長期以來的淫威,她們選擇了沉默,但是不滿的情緒早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醞釀之中,只要一個恰當的時機,就有可能點燃引爆。
或許是天歌長老上位者當慣了,真的看不起底下小民的聲音,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
天歌長老此時已經也有些亂了方寸,羅敷棺木的事情讓她心煩意亂。
“羅敷犯有大罪,來人啊,將棺木堆上柴火,再燒一次,本長老就不信,還有人裝神弄鬼!”
“可是長老……”護衛首領遲疑,他敏銳地感覺到衆目睽睽之下那些人心中的憤怒,正所謂衆怒難犯啊,他可不想日後寸步難行。
“照辦,難道你也想反不成?!”天歌長老立即大怒,措辭強烈。
護衛首領打了個哆嗦,一狠心,咬咬牙,吩咐手下抱來柴火堆在一起,然後將棺木擡上火堆。
天歌長老看着棺木,冷笑一聲,高舉着權杖,開始吟誦族中秘術。
有見識的人已經看出來了,非常緊張,因爲天歌長老吟誦的是緊那羅女族大名鼎鼎的羅莎之火,這種火焰是從燃燒的羅莎神木中提煉出來的精華,比凡火要強大得多,接近於天火。
權杖一點,一道金黃色的羅莎之火在杖頭凝聚,然後落到柴堆上,那些柴堆,一律是羅莎之樹的枯樹枝,一下子燃燒起來,衝空丈餘,烈火熊熊不息。
烈火中,羅莎木被燒得劈里啪啦作響,但是兩口棺木卻沒有一絲一毫點着的意思。
棺木四周,似乎有一股青色的元氣,正在保護着棺木。
有的人已經驚呼起來,羅莎之火非同一般,但是依然無法燒到棺木,這還不是母樹的庇護是什麼,因爲羅莎之火只有生命之樹的純粹元氣纔可以抵禦,這是緊那羅女族的共識。
“看啊,羅莎之火也奈何不了棺木,還要否認母樹意志的庇護嗎?”
“對呀,對呀,這天歌長老,全當咱們是傻子了!”
“我看她就是別有用心,或許真如同羅敷靈使說的,天歌長老纔是欺騙咱們的人!”
“我早就看出來,這天歌長老壓根就不是好東西!”
“可憐的羅敷靈使,被她害死就罷了,還要被她打擾了安息,這可是褻瀆安息之人的安寧啊,咱們部族什麼時候做個這樣倒行逆施的事情?”
“說得是呀……這麼多年來,還沒有那個長老敢這麼幹,這個天歌長老,我看真是瘋了!”
“不是瘋了,而是肆無忌憚,想想看,整個部落,無論是長老會和靈使團,都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
“咱們部族這是怎麼了,我看長老會和靈使團都死了,這樣沒有作爲的長老會和靈使團有什麼用?”
“還不如不要,不如推翻得了!”
“噓……”
“怕什麼,天歌長老再厲害,還能堵住咱們所有人的嘴不成?我算是看清楚這位天歌長老的嘴臉了,若是有人領頭,我願意跟着她打倒天歌長老這個老東西!”
……
議論在人羣中蔓延開來,一開始是竊竊私語,只有少數週圍的幾人能夠聽到,最後演變成了整個森林中的私語。
天歌長老臉色鐵青,她第一次感覺到身爲長老卻無能爲力的乏力,在大衆輿論面前,她感覺自己如此渺小。
將所有人都抓起來是不可能的,天歌長老自忖沒有這個能力,護衛們也也沒有這個能力,關鍵是她們不會行動,因爲這些人之中,有她們的朋友、親人、和孩子。
“將棺木拉出來,用刀斧,本長老不相信,兩個死人還能反了天?!”天歌長老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看到火燒不着,她開始命令護衛用刀斧戮屍。
這樣瘋狂的行徑,徹底激怒了一直隱忍的民衆。
“或許羅敷靈使還會復生過來,絕對不能毀了身體!”
“天歌長老,你不能這麼幹,你這是倒行逆施!”
“對,我們絕對不允許你要戮屍,羅敷靈使已經安息了,我們這些活着的人不能打擾她!”
“天歌長老,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母樹的懲罰嗎?”
一個個人站出來,指責天歌長老。
護衛們紛紛遲疑,護住天歌長老,對火焰中的棺木,缺不敢上前,更不敢用刀劍進行戮屍!
“反了反了……”天歌長老惱羞成怒,她高舉權杖,吟誦秘術,頓時大地上一道道荊棘從土壤中破土鑽出來,將很多人都纏繞住。
外面的人羣頓時炸窩,開始驚恐地四散,她們這個時候才記起來,天歌長老不但是長老,還是一個法力高強的人。
“天歌長老一手遮天,她要對底下的族人舉起屠刀了!”驚恐四散的族人跑出森林,將這種流言迅速傳開。
被荊棘纏繞的族人們掙扎着,紛紛豁出去怒罵。
“將幾個罵得最兇的殺了!”天歌長老吩咐,護衛們遲疑。
“沒用的東西!”天歌長老已經豁出去了,她權杖一點,幾個罵得最兇的女子立刻被荊棘絞死,慘叫傳來,所有人都又驚又懼。
天歌長老奪過一旁護衛的長劍,虛空一抓,羅敷靈使的棺木從火堆中落下來,天歌長老舉起了長劍,仇恨地看着羅敷,冷笑:“一個死人,還想興風作浪,到此爲止了!”
天歌長老說着,長劍往羅敷靈使的心口插落!
千鈞一髮之際,一點青色靈光一閃,席捲上來,一下子纏住了下落的長劍。
所有人便看到,那是一條生命樹的枝蔓,郁郁青青,從棺木底下伸出來,纏住了長劍,長劍的劍尖堪堪懸在羅敷靈使的心口上,卻寸落不得。
萬幸!大多數人鬆了口氣。
噗噗噗……
數十上百道生命樹枝蔓從棺木四周破土鑽出來,護在棺木四周,形成一道綠色的屏障。
天歌長老臉色一變,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
棺木和羅敷靈使頓時射出萬道青色毫光,這是生命之氣的光輝,衝上天空,照亮整個靈塔森林。
原本安詳的羅敷靈使陡然睜開了雙眸,然後嘆息一聲,起身跨出了棺木,羅敷靈使的身上,萬道生命光輝繚繞,不似凡人,而像是從神國走下來的神靈。
“天歌長老,你已經失敗,你的倒行逆施已經違背了母樹的意志,我現在代表母樹的意志對你進行宣判:第一,你有大罪,剝奪你長老的職位和權力。第二,你矯母樹意志,用謊言欺騙族人,母樹將剝奪你靈使身份,將拒絕你聆聽母樹的聲音!”
羅敷靈使一步步走來,一遍走一遍如是說。一道道生命靈光隨着大地延伸開來,所過之處,所有荊棘消退,被荊棘纏繞的族人立刻還了自由。
“大膽,你這個罪人憑什麼審判我?”天歌長老又驚又怒,不禁呵斥一聲,猛地舉起權杖向羅敷靈使打過去。
轟隆!
一個金塔從羅敷身上飛出來,和權杖狠狠撞了個正着。
“啊……”天歌長老慘叫一聲,狠狠倒飛出去,撞到了一片護衛,那些護衛紛紛吐血昏迷,而天歌長老吐血三升,低頭看着粉碎的權杖,不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你你你,你竟然壞了本長老的聖權杖,你這是什麼法寶?”天歌長老呆若木雞。
這個時候,另一個棺木內也爆發出強烈的靈光,紗麗也復生了,睜開眼睛走了出來。
“長老快走!”護衛首領爬起來,拉住天歌長老猛地遁飛起來,衝出靈塔森林,速度之快,讓人匪夷所思。
羅敷來不及阻攔,不過她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現在,部落的命運當由她掌握!
一波波的生命靈光從羅敷身上散發出來,席捲整個靈塔森林,而且還向外蔓延,這是生命之樹的靈光,任何一個部落中人,都分辨得清楚。
羅敷的身外,環繞着一個金塔,而頭頂上,綠光凝聚,形成母樹的模樣。這是母樹意志加身的終極體現!
被解救的衆人紛紛虔誠的拜服。
“是改變部落的時候了!”羅敷說着,“長老會和靈使團已經已經被天歌長老一手遮天,它們已經失去了意義,成爲某人謊言的工具。我現在代表母樹意志宣佈,撤銷長老會和靈使團,推翻天歌長老,大家可願意追隨我,追隨母樹的意志,和羅敷一道重建新的秩序?”
“願意!”
“我們願意!”
“誓死追隨羅敷靈使,誓死追隨至高無上的母樹意志!”
“推翻天歌長老,重建新秩序!”
人們終於被鼓動起來,在羅敷和紗麗的帶領下,開始自發的聚集,擁護者羅敷,高喊着正義的口號,浩浩蕩蕩地走向不遠處的生命之樹。
生命之樹是整個部落的中樞,必須要佔領生命之樹,才能推翻天歌長老,推翻傀儡一樣毫無作爲的長老會和靈使團,重新建立有效的新秩序。
緊那羅女族部落的革命,正式進入波瀾洶涌的時刻,浩浩蕩蕩的人潮,成爲勢不可擋的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