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碩回來了,南廷的士氣終於是穩了下來。
杜飛龍也被押往刑場了。
沐蘭碩一臉的戾氣,表情猙獰,道:“風水輪流轉啊,現在落到我手裡了,呵,欠的總是要還的。”
“早知如此,當初該宰了你,一軍主帥,倒是挺會逃,”杜飛龍同樣一臉猙獰,言語極盡諷刺。
沐蘭碩大怒,如何能受得住如此羞辱,道:“拿鞭子來!”
親兵拿了鞭子遞到了他手上,他甩甩的往杜飛龍身上甩了幾下,還不解氣,獰笑道:“殺了你太容易,要殺你,也要讓你受夠了活罪,才讓你死,如此方解我心頭之恨!”
杜飛龍也是個有骨氣的,竟是一聲不吭,臉上,脖子上,身上,俱都是被鞭子抽出來的血漬。
然而,他依舊惡狠狠的瞪着沐蘭碩,彷彿能吃掉他似的。
“不知所謂的狗賊,自詡神王,既是神王,還能被人鞭打……?!”沐蘭碩依舊不解氣,怒道:“來人,將他解下來,套上狗鏈,將他綁在馬後,本殿要親自騎着拖死他……”
被拖行死的人極其痛苦,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時,人卻還沒死,只能掙扎着,直到最後骨頭露出來,內臟露出來,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
沐蘭碩本就是個殘暴之人,哪裡是個善人,有如此深仇大恨,豈肯輕易放過杜飛龍,今日一定要他死的。
親信們忙忙的將杜飛龍套了狗鏈子,將他綁到馬上去了。
“賊子,送你下地獄……”沐蘭碩上了馬,剛拖行不到一丈遠,突然那邊一將領回來,飛身下來,就死死的拉住了沐蘭碩的馬頭,“殿下,留人!”
“滾開?!”沐蘭碩恨他若斯,見有人敢攔他,一鞭子已抽過去了。
那將領哪裡服他,更是不屑於他了,只是伸手扯住,嘴上恭敬,面上和眼神裡卻沒有恭敬之意。
冷冷道:“殿下,你不能殺他!”
“本殿要殺人,關你屁事!再不讓開,連你一道殺!”沐蘭碩冷笑道。他欲奪回鞭子,然而扯了扯,竟沒扯動,頓時狂暴不止,道:“你想造反?!”
“造反不敢,只是敢問殿下,如今大軍損失慘重,前路無望,糧草不繼,眼看就要餓死,而殿下身爲一軍主帥,該問何罪!?不擔主帥之責,卻只顧報私仇,只顧殺有意見的下屬將領,殿下當得起一軍主帥的聲名嗎?!”那將領不服他已久,說的話哪裡客氣?!
這一席話直把沐蘭碩氣的倒仰,道:“好,好,好,一個個的全敢反了?!”
他本就是個不饒人的性子,之前治軍時,對這些將領非打即罵,現在更哪裡容得下此等誅心之言?!
這將領的鄙視是在眼神裡的,毫不遮掩,說的話也毫不客氣。
他怒極道:“……來人,將他也給綁起來,本殿要一併拖死!”
然而,鴉雀無聲,沒有人應聲。
“人呢?!都死了麼?!”沐蘭碩狂怒回頭,才發現自己的親信要上前,卻被兵中其它將士死死的按在那裡。
沒有人回嘴,沒有人反抗,然而,如此的沉默對抗,也是夠狠。
沐蘭碩怔在那裡,此時纔看清這些將士們的嘴臉上的木和兇狠。
如同眼前攔着他的將領一樣,眼中充滿着鄙視。
雖然沒有直接敢再越矩的行爲,然而言行已經表明了,經此一役,他沐蘭碩在軍中的威嚴已是大大降低,再不如前。
吃了敗仗,做了俘虜,還以爲能像以前一樣作威作福嗎?!
兵士們的眼神如刀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沐蘭碩一時急氣攻心,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來。
被拖在地上狼狽的杜飛龍看到此景哈哈大笑,一臉鄙視和興災樂禍。
攔住馬頭的將領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低下腰,壓低聲音道:“……只怕神王若回你的軍中,更慘淡,知道拜神教現在還剩多少人了嗎?!你的教衆不到四萬人,其它人都散了,兩萬餘跟去了程老道士,其它的一多半,全被別人招募了去……想要與你合作,共奪北郡,是癡人說夢了。只怕神王要失去這個籌碼來談判了,我軍中的事最好少說話,否則,只有不到四萬的兵馬的主人,還想要我們怎麼尊重?沒有必然談判的必要,少開口,能保命!”
杜飛龍乍然聽到此言,一時咳的不能自已,臉色已是漸漸白了,又覺羞辱,又覺憤怒……
“誰,誰招募了去?!”杜飛龍大怒道:“……誰他媽敢趁火打劫拜神教!”
將領沒理他,叫來兵士將他帶回去。
既然拜神教實力大不如前,也就沒有非尊重到底的可能了,合不合作的,看情境再說。
“……程老道士,媽的,這個程老道士,老子回去要抽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
杜飛龍罵罵咧咧,喋喋不休的被人拖着帶去關押了。
將領看沐蘭碩一副受刺激,大受打擊的陰沉模樣,也沒理會他,只是叫人去繼續打掃戰場了。
如今,他們與乞丐也差不多了。打掃戰場,是爲了收集些武器和一些散落的糧食。
再不準備,只怕撐不到半個月,就得餓死。
雖殺了商人,劫了不少糧草回來,但是後面的商人聞風而逃,再想找肯定找不到了。
撐半個月頂天了。
而南廷再送糧來,也只是少數,諸將領心中其實都明白,若是他們不能速速佔領洛陽,只怕南廷的支持是快進不來了。
不用等晉陽掐斷他們的糧道,就得被洛陽新帝給滅了,現在實力大減,這北廷的其它人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而且,南廷的糧草到底還有沒有的送很不好說。南廷內部都已經被掏空了。
諸將都明白,現在的情況不樂觀。
只有一條路,先佔了北郡,有了北郡就有了基地,就有了糧草,就有了防守。這是唯一的出路。
他們聯合起來與主帥抗衡,現在已經顧不上沐蘭碩恨不恨他們,殺不殺他們了,反正大不了一個死字,但是在他們死之前,他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