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我們必須現在就趕過去!”變體精靈道。
“可是,我們損失了太多船員,多數船隻也需要修補重建,能過去的也只有……”
“現在還計較這些做什麼,我們有的損失,他們不也是一樣嗎?司裡希絲還在島上,魚人軍團的手裡,如果你再猶豫的話,我就一個人出發了!”
“司裡希絲,死了。”班德魯走過來說。“情報部的地圖顯示,司裡希絲已經失去了聯繫。水精靈,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剛剛經歷過一戰,現在最應當休息。”
變體精靈連讓班德魯說完話的時間也沒有給他,或許是答案觸到了它爆發的臨界點,它直接化作波浪,衝出窗外,落入海中,海面上就像是有一艘無形的飛艇在疾馳,水花一分爲二,如同射出的利箭。
“看來我們不去也得去了。”班德魯嘆了口氣。
昆卡也不願聽到這個消息,同是嘆息,“不,你留下來,我去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
昆卡把那塊布條遞給班德魯,“你看看這個。”
班德魯便攤開布條,仔細地辨認着上面一串刻得歪歪斜斜的字,“聖盃……我靠,聖盃?!統帥,誰給你的?”
“斯拉克。有些東西是不分陣營的……他是個值得讓我尊敬的[敵人]。”昆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海上的那一幕,那個比他還瘦小的生物,鍥而不捨地攻擊着深淵觸手,哪怕明知道那不會奏效,也還是努力地嘗試着。
“斯拉克那傢伙真有一手的,第一真是活該,呸,現在我纔是第一。能一睹聖盃真容,我怎麼能錯過,統領,帶上我吧!”
昆卡也只好答應下來,叫了幾個人掌舵打帆,控制燃料動力裝置,便跟班德魯一同上路。
昆卡從來沒有懷疑過斯拉克會騙他,而他也真的在布條上說的地方找到了橙色貝殼,挖開泥沙,卻不見所謂的聖盃。
“不是吧……”昆卡心裡有些打鼓,就他們兩個人,絕不可能是整個魚人軍團的對手。
突然間,一道耀眼的聖光從島嶼深處的樹林中穿透而出,數縷黑霧順着一同升騰起來,還伴隨着怪異的慘叫。
好像,他們並不是兩個人,變體精靈在他們之前到了。
他們連忙向島嶼深處趕去。
斯拉達對變體精靈承認,司裡希絲是他親手處決的,然後意料之中地迎來了變體精靈如同暴風雨般的攻勢。
頭可斷,血可流,榮耀不可沒,尊嚴不可辱,這是斯拉達大聲對他所有手下所說的,今天就跟他們拼了,大不了一死,戰死沙場比做縮頭烏龜要光榮得多。
魚人不能失敗。[No Slithereen may fail.]
若是一開始就畏縮,那他們就已經失敗。
班德魯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聖盃。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它還在他的死對頭,第一盜賊手裡。聖盃在自己人的手裡,他大可放心。
但是夜魘的另外兩個魚人軍團的盟友也想要搶到聖盃。
變體精靈一人應付不來,便用水體複製出一個美杜莎,剛開始確實能分擔不小壓力,可經石化凝視解除,鏡像立刻又消失了,不但如此,就連由水組成的它也被石化了。
美杜莎得逞,眼疾手快地朝着聖盃下手,不料被早已蓄謀好的洪流衝離地面,儘管有魔法盾的保護,洪流的衝勁卻無法避免。班德魯後發跟上,看着聖盃和手只有一步之遙,另一隻粗壯的綠手搶先一步拿到了聖盃。
利維坦看着自己的戰利品,得意不已,擡眼正好又看見了他的死對頭昆卡,便高舉聖盃,像是炫耀一般,同時投射出聖光衝擊。然而聖盃的使用,不但影響到了附近的一些魚人士兵,還給自己造成了巨量的光屬性侵蝕,他不得不停了下來。相對地,聖光衝擊對昆卡所造成的影響,不至於無法忽視,卻也沒有像淨化黑暗勢力的灰飛煙滅那樣誇張,勉強能夠承受得住。
變體精靈終於從石化狀態中恢復過來,憑藉它的靈活,重又把聖盃奪了回來。這次,就再沒有誰能搶走了,聖盃的力量幾乎是壓倒性的,尤其是天輝的人手裡。
斯拉達絕不容許敵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肆虐,看着一個個倒下的士兵,縱然有再不畏死,心裡仍是忐忑不安,這場戰鬥,已經關乎到整個魚人族羣的興衰。聖盃所在,又是變體精靈之手,它的下一步所在永遠捉摸不透,它的身形被三叉戟刺穿,又能快速地復原。
記憶的深處,忽然涌現出一段文字來,彷彿是一團烈焰,讓斯拉達眼前一亮。接着,他將滿口尖牙的嘴咧到極限的程度,他盯着聖盃的目光尤爲狂熱,這一次,他們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那是聖盃的禁咒,咒語一旦完成唸誦,聖盃將被摧毀,並且爆發出空前強大的能量。至於有多麼強大,據先祖所傳,彈指間毀滅一座島嶼,不在話下。
無論如何都是死,與其讓魚人族世代相傳的聖盃落入敵人手中,不如引動禁咒,至少還能同歸於盡!
變體精靈突然感覺手中的聖盃有些發燙。一瞬間它以爲只是使用過度,但憑藉着對元素明銳的感知力,它立刻發現,毀滅性的能量即將爆發。它果然看到了斯拉達不斷變化的口型和恐怖的笑容,看來它所猜的沒錯。
“有危險,我們走!”昆卡也意識到了這點,道。
“你走吧,我能對付。”變體精靈明知將發生什麼,卻執意留下。
“走什麼?”班德魯移到昆卡身旁,手中遞來一件東西,“飛啊!”
是一張回城卷軸。
昆卡愣了愣,擡起頭時,班德魯已去找變體精靈了。
“聽我的,回去比什麼都重要,死在這裡毫無意義!尤其是你們,你們是英雄!”
變體精靈只覺眼前一晃,手中之物早已由聖盃變成了一張卷軸。
“現在傳送系統誰都別用!”班德魯連上大聯盟總部喊道:“南海岸突發情況,我們需要兩個名額……”
“兩個……?”昆卡本以爲班德魯會給自己留一手,但看到他正用聖盃爲自己和變體精靈阻擋着敵軍的攻擊,似乎並沒有跟他們一同回去的意思。
“還磨蹭什麼?”班德魯回頭衝着昆卡吼道。
昆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有如遭到重擊,他被這個男人完完全全地震撼住了。昆卡最後鄭重地看了那背影一眼,毫不猶豫地捏碎了回城卷軸。
一道光圈自腳下亮起,很快籠罩全身。
始終,昆卡的拳頭都是緊握着。踏着別人的生命換來的重生,絕不負其所望!
班德魯重又回頭看了一眼,昆卡將將傳送離去,他轉頭對變體精靈道:“你放心走吧,他們死定了。”
變體精靈極爲沉重地點了點頭。昆卡的消失,敵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當變體精靈的周圍也涌現出同樣的光圈時,他們終於意識到要阻止。然而班德魯並沒有讓他們如願,握着滾燙的、彷彿剛剛浴過烈火的聖盃,敵人在未近身時就已被聖光淨化。
可想而知,斯拉達此時有多氣、多悔。禁咒哪能輕易終止,他已經無力迴天了。
變體精靈也從他們眼前消失。
“哈哈哈哈……服不服,服不服?”班德魯將聖盃貼至眼前,狠狠地瞪着它,宛如瞪着自己最痛恨的仇人,“我終於打敗你了,第一潛水盜賊的名號,是我的了!!”
刺眼的光與劇烈的隆響聲吞沒了陰鬱羣島。
其強烈的震感,半塊大陸都能能感受得到,爲此不知引發了多少恐慌。甚至,後腳剛剛着地的昆卡和變體精靈,也感覺到了。
他們本以爲會來到銀夜城,卻是回到了晴雪城。晴雪城的傳送站在昨天剛剛投入使用,而晴雪城又是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傳送點。
此次南海一戰,天輝損失了大量船隻和海軍資源,司裡希絲和班德魯犧牲,可謂傷亡慘重。鐵帆國不可就此放任不管,昆卡是必須要趕回去的,那是組成天輝大聯盟的一個重要勢力,分界河下方,大陸西南的三角區域,能不能聯合起來,這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魚人軍團的情況呢?”戰報記錄員在奮筆疾書中問道。
“應該是全軍覆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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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從大海成片的廢墟中顯現出來,渾身已是殘破不堪,看樣子想恢復行動力,還需要一定時日。
醜陋的臉龐上,蛇發涌動,若是有人看見,定會毛骨悚然。
力量,是美杜莎一直渴望的東西。她曾經向她的母親海神祈求,她寧可犧牲自己不朽的壽命和絕世的美貌來換取強橫的力量。劫後餘生,不能止步於此,還需要更多,永不滿足。
是遺蹟的力量給了她變得更強的機會。不成爲七大位面之中的至強者,如何對得起母親,如何對得起自己立下的誓言?
如何……能替自己的兩個姐妹復仇?
“總有一天,我會獲得睥睨天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