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作死的典型

鄭鵬看着範夫人,皺着眉頭說:“範夫人,你是在消遣我嗎?”

爲了籌錢賣祖業,放着高價不賣說要賣給自己,轉過頭又說只要一文錢,鄭鵬就沒見過這樣的買賣,這個範夫人不是逗着玩吧?

範夫人給鄭鵬行了一個禮:“奴家不敢消遣鄭將軍。”

“咦,你認識我?”

“長安城,不認識鄭將軍的還真不多,奴家有幸多次看過鄭將軍的風采。”

鄭鵬回過神,徑直開口道:“夫人有事,不妨直言。”

認出自己,果斷叫停競價,表態願意一文錢把宅子賣給自己,不用說,肯定是看出自己的身份,有事相求。

範夫人再行了一個禮,然後有些悽戚地說:“奴家的夫君姓範,名長德,原是戶部一位錄事,與人爲善,平日工作兢兢業業,就是喜歡喝點小酒,可酒量不好,有時說些胡話,上個月去集芳苑喝多了,就跟同行的人作起詩來,就是這詩讓夫君惹來了牢獄之災。”

“作個詩也能惹來牢獄之災,不是作了反詩吧?”鄭鵬好奇地問道。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封建社會可不能亂說話,要是作了反詩,官府可不管喝醉不喝醉,肯定要辦事。

這種事,統治階級都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真是作了反詩,鄭鵬也只能愛莫能助。

範夫人連忙解釋道:“不是,夫君一向忠君愛國,絕無二心,不可能作反詩,他是吟了兩句諷刺他人的詩。”

“什麼詩?”

“問君有能幾多愁,恰似太監有上青樓。”範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完,有些傷感地說:“當時集芳苑的人很多,也不知是誰張揚出去,聽說引起太監的同仇敵愾,沒多久,就有人到戶部查帳,查出上萬貫的虧空,然後這些虧空全誣衊在夫君身上,打入大牢,還說.....還說要秋後問斬呢。”

說到後面,範夫人淚如珠下,說話都有些哽咽。

人才啊,鄭鵬都有些無語了,這位範長德,就是大唐作死的典型,現在朝野上下,誰不知李隆基重用太監,在公衆場合諷刺太監,簡直就是自己沒事找事。

心這麼大,能活到現在不容易。

“範錄事有點不理智啊,那些虧空.....”鄭鵬苦笑地說。

“鄭將軍”範夫人一下子跪下,哭泣着說:“我家夫君,一向奉公守法,除了俸祿,一文錢都不住家裡拿,我們夫妻二人,除了這宅子,沒有任何財物,像是虧空的人嗎?其實那些虧空一直存在,都是上一任存在的,這些事戶部的人都知道,只是惹火燒身,沒人敢開口替夫君開脫罷了。”

鄭鵬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大堂,年久失修的宅子,衣着僕素的下人,還有範夫人頭上的竹釵,暗暗點了點頭。

一個人的外形可以喬裝打扮,但是一個人的狀態不能喬裝,鄭鵬注意到,眼前這位範夫人,臉色不是很好,頭髮沒什麼光澤,看起很的憔悴的樣子,打扮樸素也很自然,一看就知生活狀態不好。

看到鄭鵬的態度有些鬆動,範夫人馬上說道:“鄭將軍,夫君雖說口不擇言,但罪不至死,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鄭將軍幫幫我們。”

鄭鵬有些爲難地說:“範夫人,不是我不肯幫,現在我只是一個散職,無權也無勢,刑事方面沒熟人,也插不上手,要不這樣吧,宅子我可以再提一點價,有了錢打點,估計沒問題吧。”

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有不公平的事發生,在能力有限時,最好的方法是明哲保身,鄭鵬一直把自己置身於權力爭鬥之外,爲了一處可有可無的宅子去趟渾水。

那可是跟皇宮裡數以千計的太監爲敵,沒必要。

範夫人連忙解釋道:“鄭將軍,事情是這樣的,範家雖說破落,好在還有一些人情在,奴家到處奔走,這事已有了轉機,刑部的人鬆了口,說這事可以從輕發落,前提是要孫公公鬆口,因爲這事就是孫公公主導的。”

“孫公公?”

“內侍省少監孫仲常,兼左監門將軍,深得皇上信任,奴家知道,鄭將軍跟高力士高公公關係不錯,要是高公公能說句話,此事就變得簡單。”範夫人一臉期望地說。

內侍省少監,那可是內侍省的二號人物,難怪刑部的人鬆口也不敢放人。

範夫人一臉緊張地看着鄭鵬,生怕鄭鵬拒絕。

宅子的位置不錯,是長安的黃金地段,可惜面積不大,能賣二三萬貫已經是頂峰,問題是,這筆錢對自己說是鉅款,可對那些大人物來說,不算什麼。

最怕就是花了錢,那個孫公公不鬆口,花再多錢也是白費。

然而,只要高力士說一句,孫仲常肯定要賣高力士的面子,不僅僅高力士最得寵,孫仲常也是高力士一手提撥上來的。

範夫人想跟高力士求情,可到了高力士這種層次,不是有錢就能搭上關係,再說範家窮得叮噹響,也沒錢去跟高力士搞好關係。

鄭鵬跟高力士交好,在朝中早就不是秘密,在長安也不是秘密。

買家進來時,範夫人就注意到人羣中的鄭鵬,於是她在提條件時沒說出價最高,只是出價合適,等鄭鵬出價,而價格差不多體現價值時,當場拍板。

看到鄭鵬還在猶豫,範夫人一下子跪下:“鄭將軍,求你了。”

鄭鵬連忙把她扶起:“範夫人,起來說話。”

“鄭將軍不答應,奴家就不起了。”

猶豫了一下,鄭鵬開口:“行,這事我試一下,不保證能成功。”

範夫人連忙行禮道:“無論成還是不成,範家都欠鄭將軍一個天大的人情。”

說到這裡,範夫人從衣袖裡拿出一份契約,恭恭敬敬地遞給鄭鵬:“鄭將軍,這是地契,就當是範家一份小小的心意。”

遞上地契時,範夫人的手有點顫抖,但是她的眼神卻是異常堅定。

手上那份,是祖上留下的祖業,是範家最值錢的東西,也算是範家的根,一旦落在別人手裡,這根就沒了,可丈夫還在大牢裡受苦,還要問斬,沒什麼比丈夫的命更重要。

要是丈夫虧空的罪名落實,這宅子也保不住,還不如拿它拼一把。

看到那張地契,黃三眼前一亮,心想少爺就是厲害,說幾句求情的話就能省下二萬多貫,正想伸手去時,鄭鵬對他使也一個眼色,示意黃三不要拿。

“地契還是範夫人先保管好,事成後再商量,告辭。”

看到鄭鵬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範夫人明顯楞了一下,看看手裡的地契,再看鄭鵬的背影,一臉感動地說:“一切就拜託鄭將軍了。”

等鄭鵬和隨從離開,管家阿權有些擔心地說:“夫人,要是姓鄭的收下地契,又不辦事,那不是虧大了嗎?”

別看只是一張發黃的紙,可它的價值在萬貫以上,要是鄭鵬收禮不辦事,自家郎君就更沒希望了。

範夫人目光堅定地說:“鄭將軍是皇上跟上的紅人、長安的名士,胸懷肯定很大,這些年有關鄭將軍的傳聞很多,可沒一件是醜聞,從不聽過鄭將軍仗持欺人的事,你想想,以鄭將軍的人脈,真要買處宅子,打個招呼,強買強賣不是很容易的事嗎,可他沒有,而是自己親自來挑,說明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這樣的人還信不過?”

“是,是,是,還是夫人高見。”阿權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

猶豫一下,阿權小聲地說:“夫人,你看鄭將軍出馬,郎君的事能成不?”

範夫人一臉平靜地說:“要是鄭將軍都沒辦法,那這事只怕...沒了指望。“

當範家主僕兩人商議時,馬車裡的黃三很不解地問道:“少爺,那上範夫人都給你地契了,幹嘛不收?”

價值二萬多貫的地契啊,都送到面前也不收下,黃三都替鄭鵬感到心痛。

鄭鵬毫不猶豫地說:“人家是賣房籌救命錢,這個時候拿,傳出去就顯得不仁義,再說,剛纔聽到的只是她一面之職,不知那個範錄事到底是犯了什麼罪,有沒有罪,還是先查一下好。”

本來沒有罪的,因爲作了二句詩就被處死,很冤,拉他一把沒問題,要是那個範錄事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把他撈出來反而是害了人,鄭鵬就是有把握,也沒一口應下。

至於那張地契,範夫人既然敢一文錢賣給自己,肯定也不會敢騙自己。

黃三很機靈,馬上恭恭敬敬地說:“少爺,我這就去打聽一下這個範錄事。”

鄭鵬點點頭:“去吧。”

黃三的效率很高,當天晚上就把打聽的事稟報鄭鵬,大致和範夫人說得差不多,有點才華但得不到重用,平日借酒消愁,偏偏酒量又不好,言多必失,終於說錯了話,偏偏這話傳到內侍省少監孫仲常耳中,於是就有了針對他的行動。

範家過得的確清貧,作爲官夫人,範夫人還織帛、做女紅、替人做衣服這些來幫補生活,原因很簡單,那位喜歡喝酒解愁的範錄事,那點俸祿還不夠他喝酒的花銷。

確認範錄事值得救時,鄭鵬很快就行動了。

把高力士這尊大能從宮中請出來說話。

也許高力士是大唐最辛勞的“公務員”,因爲他是李隆基最信任的人,時刻伺候在李隆基身邊,隨時聽從李隆基的命令,爲了讓自己的地位更穩固,生怕自己的地位讓別人替代,高力士能不告假絕不告假,盡最大努力留在李隆基身邊,在李隆基的視線之內。

有時李隆基睡下,高力士也不能怠慢,處理一些私事或替李隆基批改奏摺,要是古代有評最佳公務員獎,高力士絕對是奪冠的熱門。

這樣的好處是李隆基會形成一種習慣性的“依賴”,這種習慣性的依賴能給高力士帶來權力和寵幸。

對高力士來說,能鬆懈的機會有二種,一種是李隆基睡着,第二種是李隆基寵幸某位妃子或到宜春院快活。

宜春院又增加了一名新的“十家”玖兒,這位新寵很能討李隆基的歡心,李隆基隔三差五去寵幸她。

這天把加了標記的重要奏摺批改完成,李隆基再次去宜春院寵幸玖兒,如此一來,高力士也能稍稍偷偷懶。

“高將軍,鄭將軍說在宜陽坊和記酒家備了上好的韭菜籺,讓高公公無論如何也抽個空去品嚐一下。”心腹小太監張文走過來,小聲稟報道。

咦,鄭鵬找自己?

稀客啊,高力士點點頭說:“在這裡盯着,陛下一起牀,馬上到和記通知灑家。”

鄭鵬很少找高力士,但是三寶號的分紅每個月都準備送到,突然邀自己出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找自己。

難道有人不長眼,敢對三寶號動心思?

“知道了,高將軍。”小太監張文恭恭敬敬地說。

高力士連轎子都不坐,帶着一名小太監和二名侍衛,騎馬風風火火地出宮,直奔宜陽坊,僅僅用了一刻鐘多一點的時間,行動迅速的高力士就在和記酒家見到了鄭鵬,並吃上了家鄉的韭菜籺。

真不錯,這些韭菜籺煎得甘黃芳香,高力士吃得滿嘴是油。

“叫灑家出宮,有什麼事,說吧。”黃力士一邊吃,一邊開口問道。

鄭鵬笑嘻嘻地說:“就是很久沒見高公公,請公公吃一頓韭菜籺不行嗎?”

高力士沒好氣地說:“哦,是嗎,沒事最好,那灑家有事先走,來人,把這些都包好帶回去。”

“別,別”鄭鵬看到高力士要走,連忙拉住他說:“高公公不急,我有一事相求。”

高力士嘿嘿一笑,一臉早就看穿你的表情,開口說道:“行了,別拐彎抹角,不知陛下什麼時候要找,鄭鵬,有什麼快說,灑家一會就要回宮。”

鄭鵬點點頭,很快開口說:“高公公真是快人快語,我就直說了,不知高公公聽過戶部的範長德範錄事嗎?”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太監上青樓?”高力士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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