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腳尖一踢,地上一把槍被踢的滴溜溜打了個轉,飛射而出,正敲在郭崇明腿彎處,郭崇明腳下打滑,摔倒在地,很快他又爬了起來,拖着受傷的右腿,用左腿使勁兒,繼續往前一步一瘸的跑。秦北又踢出另外一把掉在地上的槍,正中郭崇明的左腿。
郭崇明再度摔了一個大馬趴,門牙都磕掉了,一嘴的血,他悶聲道:“裘一槍,給我頂住!”兩條腿都使不上勁兒了,硬生生的用胳膊吃勁兒,還是一鼓作氣的往外爬出去。
但是這拖着兩條傷腿爬的速度就慢得多了,秦北掃了一眼便不去管他,站在了裘一槍的面前。
裘一槍兩條胳膊都差點廢了,現在是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就算是再給他一把槍,他也拿不出來,射不出去。
“你不是挺囂張嗎?繼續啊。”秦北笑着說道:“看在你是第一個使我受傷的人的面子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嘶,背上蹭過去的這一槍還真是有點疼。”
裘一槍搖搖頭:“你太快了,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還是不敢殺我。”
“哦?”秦北來了興致,都這幅德行了居然還這麼硬氣,你這麼會吹牛你媽媽知道嗎?
裘一槍笑道:“因爲我是殺手團的人。”他並不是郭崇明的手下,而是郭崇明花費巨資請來的殺手。
“殺手團?那是什麼玩意,很牛筆嗎?”秦北並不知道殺手團。
“不是很牛筆。是特別牛筆。”裘一槍道:“我承認我的身手不如你。但我們殺手團裡,比我本領更高的人不知凡幾,你如果殺了我,你也活不長,我的兄弟們一定會給我報仇的。”
他湊到秦北耳邊,嘎嘎的笑道:“殺你全家,輪你女人,——但是就不殺你,把你留到最後,讓你親眼看着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是如何慘了又慘的離你而去。嘎嘎嘎,想一想吧,會不會很有趣?”
“我不會給他們機會的,你想多了。”秦北笑了笑說道:“但是你說的有一點對了,我原本想殺了你的,但是你的建議似乎更有趣——我準備讓你活下去,讓你親眼看到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是如何離你而去,嘖嘖,想想覺得還是蠻有趣的。”
“啪啪!”話音剛落,秦北左右開弓,扇了裘一槍兩個嘴巴:“居然敢威脅我。殺手團是吧?來一個我弄死一個。”
地上有一把匕首,秦北撿起來,衝着裘一槍的手腕比劃了一下。
“你,你想幹什麼?”裘一槍並不認爲秦北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殺手團,但秦北拎了個匕首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讓他覺得很是不妙。
“啪,啪。”兩聲脆響,秦北笑道:“我討厭有人拿槍指着我。爲了防止你下次再拿槍指着我,我只能把你的手筋挑了——你放心,我很有分寸,你還不知道我是個專業的醫生吧?我保證你還能拿筷子,能吃飯,但是拿槍,這輩子就別想了。”
“你也別想着找別的醫生給你接上,他們接不了。”秦北笑着說道。
一個搶手這輩子不能再用槍,裘一槍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對了,”秦北好像又想起什麼,“敢動我的女人,一般我只給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變成太監。我答應過不讓你死,所以抱歉,你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了。”
秦北忽然出手,一刺一帶,裘一槍嗷的一聲叫喚,褲襠裡血流如注,疼的當時就暈厥了過去。
郭崇明已經往外爬了幾十米。再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就能看到外面的太陽了。
人的求生浴望爆發出來的話,狠的連自己都害怕。
“等我出去。等我活着出去。秦北!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是這股精氣神,才支撐着郭崇明硬生生的用兩條胳膊帶動着身體爬了這麼遠的距離。
他的袖子磨破了。他的手掌心磨的掉了皮。他的指甲縫裡除了污泥,還有鮮血。
這不重要,他現在需要的是活下去。
蹬蹬蹬。
身後傳來腳步聲。
郭崇明爬的越發快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爬這麼快。
可惜他再快也快不過兩條腿。不,好幾條腿。
他看到秦北左擁右抱的走了出來。
顧傾城在他左邊,穀苗苗在他的右邊。穀苗苗的肩膀上還趴着兩條小蛇。
秦北皺着眉頭蹲在郭崇明面前,“他爬的太快了,這可怎麼辦?”
顧傾城道:“砸斷他的胳膊。”說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血腥暴力了?
“行,聽你的。”秦北找了一塊石頭,郭崇明立刻老淚縱橫的哭着求饒:“秦爺,秦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您就高擡貴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姑娘,兩位姑娘求你們了,顧醫生,顧醫生您是個醫生啊,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啊,您不能這麼對我啊……”
顧傾城硬下心來,“你起初找人劫持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是個白衣天使了?”
穀苗苗笑道:“那時候咱倆都是肉票。”她從秦北那裡把石頭接過來,高高舉起,砸了下去。
郭崇明疼的肝腸寸斷:老話說得好啊,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錯了,應該是,萬般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穀苗苗對顧傾城道:“顧姐姐,你來一下不?很好玩的。”
顧傾城想了想:“那我也試試?我就試一下啊。”
郭崇明眼淚都哭幹了,姑奶奶,您還想試幾下啊?
秦北道:“等會再砸。”他摸出一根銀針紮在郭崇明頭頂的百會穴上,這才道:“好了,砸吧。”
秦爺,您是我親爺,您這是又整什麼幺蛾子啊?!
沒等郭崇明問,秦北已經解釋道:“等下萬一疼暈了,就不好玩了,我扎他一針,再疼他也不會暈。”
顧傾城搬起石頭砸在了郭崇明另一邊胳膊上。聽着骨裂的聲音——經常搞救治了,偶爾搞搞破壞也不錯嘛。
郭崇明果然是疼的鑽心,但硬是沒暈過去。
又是一陣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這次來了兩個人。一個胳膊腫的跟大腿似的粗細,另一個鼻子腫的跟臉差不多大了。
他們追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穀苗苗面前。
“小姑奶奶,您就大發慈悲,給點解藥吧。”
正是那兩個被小黑和小紅咬傷中毒的小混混。
“想要解藥?被蛇咬啦?”秦北關切的問道。
“是,是,我們對不住您秦爺,但是您也知道,我們跟着四爺,不,跟着郭崇明這個老王八混口飯吃,我們這也是身不由己啊。”
秦北道:“給你們解藥也不是不行,你看郭崇明爬的太快了,你們倆把他拖回去——這個洞有多深,你們就拖多遠,弄完了我就讓苗苗給你們解藥。”
“謝謝秦爺!謝謝秦爺!”兩人忙不迭的說道,把郭崇明架了起來。
“郭小四啊,你看,我還是很仁慈的對吧?我也不弄死你了——你要是還能自己爬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秦北笑嘻嘻的說道:“帶走吧,你倆得快着點啊,要不一會兒蛇毒發作了, 我也救不了你們。”
兩人忙不迭的點頭,拖着郭崇明向着洞穴深處走去。
“你真想給他們解藥啊?”穀苗苗問道,“我可不想在這等着。”
“等什麼啊?咱們回家。他們要是找到家裡,算他們命大。要是沒等找到咱們就毒發身亡,也怪不得我,誰讓他們這麼慢呢。”秦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子快步跟上。
“秦爺,您沒事吧?”等在外面的侯三跑了過來。
“沒事。上車,回家。”秦北帶着兩個女孩子鑽進了車裡。
半個小時後,郭崇明恢復了一點氣力,一點一點憑藉求生的本能往外面蹭去。
“四爺?”十幾分鍾後郭崇明遇到了變成了太監的裘一槍。
兩人互相幫扶着往外面走。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纔看到外面的一絲光亮。
“幾點了?”郭崇明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問道:“等出去了,你的僱傭費用我加倍給你,答謝你救了我一命。”
裘一槍苦笑道:“任務沒完成,就不要多加錢了。時間不知道,表早就掉了。”
郭崇明凝神聽了一會兒,道:“不對呀,我怎聽到滴滴滴的響?”
“我擦!好像是定時**!哪兒來的這玩意?”裘一槍一個機靈。
“快跑,快跑!”郭崇明想起來了,他吩咐過管家,在洞口安上個定時**,準備把這裡炸了,徹底把秦北他們埋在裡面——就算是搭上幾個小弟,甚至是搭上裘一槍,他也得讓秦北去死!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他還不敢跟裘一槍說是他的人安的,被裘一槍知道了非得現在弄死他不可。
“滴滴滴……”周邊十分寂靜,倒計時的聲音越發顯得清晰了。
裘一槍一聽,這聲音不對啊,分明是倒計時快結束了纔會發出這個音調。
他沒命的往外狂奔。
“帶上我,求求你帶上我……我加倍,不,三倍給錢!”郭崇明胳膊腿都用不上勁兒,只能一點一點往外蹭。
裘一槍衝到了洞口。
郭崇明距離洞口還有一米。
“轟!”
“嘁哩喀喳!”
**爆炸,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無數的碎石,大塊小塊,滾滾而下,煙塵四起。
郭崇明往外一掙,多半截身子衝出洞外,一塊大石頭砸中了他的腳。
郭崇明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