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章 打進了三河鎮,全軍都痛快
三百三十三章?打進了三河鎮,全軍都痛快
夜『色』是清兵的最好掩護。
寬寬的杭埠河上,清軍的各處集合點上,除去石橋對面的觀成所部外,餘下的盡有單薄簡陋的木筏被放下水中。或是幾百人,或是上千人,木筏大軍一隊隊的在同一時間向杭埠河對岸劃去。
廝殺聲在夜間響起,傳的是如此的悠遠。
肖銳光目無表情的站在陣地前沿,眼睛直直的遙望着石橋對岸。他之前已經下令收縮部署了,第一營兵力有限,哪能在這方面拼得過對面清軍?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石橋這一個點。
清軍願意渡河過來,那就讓他們過來吧!反正縣城那裡已經有了準備,等到自己這邊合肥的大軍趕來,有的這羣清兵好果子吃!
在肖銳光的應對下,清軍大多數的渡河都順利之極的完成了。只有距離石橋左右七八里的那兩個地方,肖銳光除了沒把大炮分部外,餘下的人力火力是盡數分做了三份,三個點各佈置其一。
渡河而來的清軍,還沒上岸就被臼炮、直『射』短炮暴揍一頓。許多木筏直接就在河面上被打散,兩個地點渡河的總數上千清軍,活着逃回對岸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好好發泄了一通的兩點紅巾軍帶上傢伙迅速從陣地撤回中央主陣地,肖銳光給他們的命令就是一擊就走,決不可戀戰。省的被別處成功渡河的清軍給抄了底。
時間繼續流失,廝殺聲又弱了下來,並最終使杭埠河重新歸於平靜。在稀弱的月光下,成功渡河了的各部清軍正在慢慢地集結中……
這樣的平靜,不是戰爭的結束,而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時間已經到寅時了。杭埠河北岸,以石橋紅巾軍陣地爲中央,左右數裡外突然有刺眼的信號彈升空。
“轟轟轟——”一直沉默不言的清軍大炮開火了。六磅或是九磅的陸軍炮,卻仍舊可以輕鬆地將炮彈覆蓋整個紅巾軍陣地。
“計算方位、距離,快點……”一營陣地中心的炮兵陣地。爲首的十一團炮兵大隊長並沒有急着立刻開炮反擊,而是當即敦促手下進行『射』擊諸元的估算。
比之清軍炮擊完了約莫半刻多鐘,紅巾軍的六門重炮面對對岸清軍陣地也噴『射』出了憤怒的火焰。
“衝啊……”
“殺啊——”
陣地的左右突然響起了清軍的衝殺聲。迂迴渡河包抄而來的清軍也終於開始了自己的進攻。
一千多人的紅巾軍十一團一營,在人數佔據絕對優勢的清軍的多面圍攻下,好似一隻小船飄浮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一樣,時刻都有着顛覆的危險。
可是臼炮、直『射』短炮、手雷以及爲數不多的火槍兵的『射』擊,肖銳光死死地堅持着。他相信,只要撐到天明,就肯定會有援軍趕來。
與激烈的杭埠河戰線不同,三河鎮這邊卻是還依舊風平浪靜。
沿河東來的阿爾薩朗部在距離三河鎮還有十多裡的地方頓住了腳步,因爲這時天『色』已經黑了、暗了。背後有騎兵營形影相隨的阿爾薩朗不敢趁夜行軍,那樣的話他就太白癡了!
三河鎮這邊的守衛是十一團的第三營,也已經得知了北岸的情況,只是連夜加固工事。而且他們更知道,自己的南方也有一大股清軍殺來,今夜還算好過,明天可就有的苦頭吃了。
舒城縣城。
從界河撤下的第二營在程紹元的調度下迅速向第一營增援去。而至於連夜趕入城中的六七八三團,就算都是鐵打的人,奔波了一天半夜,也不可能一口氣不歇,就再度連夜趕去杭埠河增援。
他們兵力雖然豐厚,實力固然強勁,可是不歇上一歇,緩緩勁,對十一團南、東兩處戰線是毫無幫助的。
近衛團也是一樣,相比較阿爾薩朗部他們此時距離三河鎮的路程更遠,可是樑綱也不敢連夜行軍。因爲那是要透支體力的,飛度瀘定橋的戰爭奇蹟可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上演的,那樣的拼命,對於紅巾軍來說,絕對是要以明天白天戰鬥力的巨大削弱爲代價的。
只是無論是觀成還是阿爾薩朗亦或是樑綱,都不會想到此時的舒城縣戰局,會是如此的複雜。坐守舒城的程紹元腦子裡倒是勾勒出了整場大戰的示意圖來,趕到舒城的齊遠志(齊七)、王權、陳霸三人也跟着看清了這一戰。可是他們都無法及時聯繫樑綱,這個消息也短時間內傳遞不到樑綱的手中。
十一團二營。
距離杭埠河一營主陣地還有老遠距離時,二營所有人就已經聽見了前方隱隱傳來的炮聲、殺聲。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整個戰鬥也就一點點的浮現在了他們眼前。
“臼炮隨軍掩護,直『射』短炮不下架。”二營營長朱琅廷迅速做出了斷絕。
“弟兄們,跟我殺啊——”揮舞着大刀,朱琅廷帶着趕到了近處的軍隊向着一營陣地就發起了衝鋒。
已有察覺的清兵趕緊回身,可是渡過河來的清兵人數雖多,但是分散在北東西三個方向,每一面的人數也不比第二營多出多少了。尤其是他們已經拼殺了好長時間,而第二營卻還算是一支生力軍。
“弟兄們,援軍到了,團裡的兄弟支援我們來了。咱們殺啊——”肖銳光望着北面的突然大『亂』的清兵,兩眼放『射』出了驚喜的光芒。還以爲要再等一陣子呢!
突如其來的援兵使得本已經落入險境的第一營將士瞬間士氣大增,在北方,與第二營兩面夾擊。當面的那一部清軍迅速潰敗,整個陣型被從中間一分爲二,剝了開來。
杭埠河對岸。觀陣的觀成發現北面的清軍一陣『騷』『亂』聲響起,繼而已經成爲囊中之物的紅巾軍陣地突然間士氣大增,心中咯噔一跳,知道不好——紅巾軍,這是援兵到了。
難道北線戰事結束了?阿爾薩朗部完了?不然的話舒城之敵,區區五千餘人的兵力,部守三方又如何還會有援兵支援這裡?
站的位置越高,瞭解的東西越多,想的情況就越複雜。
像戰陣中的清軍士兵,他們就不會想什麼北線,想阿爾薩朗。而只會想繼續衝擊,滅掉眼前的這支紅巾軍。
十一團是新編團,火器比之近衛團和主力一二三團差的遠得多,絕大部分仍舊是刀槍兵。所以除了臼炮和直『射』短炮以及改打霰彈的六門重炮火力外,他們對戰中並沒有感覺有太大的困難。
說真的,非是有重火力的支撐,加上夜間清軍戰鬥力發揮的不甚充分,一營早就完蛋了。
現在肖銳光這裡添上了朱琅廷的二營,實力大增,重火力也增強了一些。可是清軍若繼續猛攻強打下去,還真未必就沒有克敵的希望!
可是觀成把這一希望給整個掐滅了。把事情想得太複雜的他,唯恐阿爾薩朗部已經被殲,紅巾軍主力已經開到了不遠處等待。怕眼前的這點紅巾軍只是一個香香的誘餌,只是爲了引誘自己把越來越多的兵力投入到眼前的這場戰事中,然後等到天亮自己筋疲力盡時再大軍出擊一舉重創自己。
被自己的假想給嚇了一大跳的觀成,最終還是決定撤軍。趁着天還沒亮,把對岸的兵力都撤回來,以防患於未然。
“啪——”一腳踢在眼前清兵的腳踝,把這清兵踢得站立不住,踉蹌倒下,肖銳光搶上前去,揮刀就砍掉了一個首級。
然後擡眼看,準備再找人殺上,卻愕然發現清兵已經在逐步後退。
沒在追殺上去砍人,肖銳光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是指揮一部的營長,而不是衝鋒陷陣的小兵。
爬上了一個土臺子,四周望了望,夜『色』中還不清楚,可是有點點火把在,他還是清楚地發現一個事實——清兵撤退了。
“清兵退了,他們跑了,弟兄們,咱們贏了——”嘶嚎的聲音從肖銳光嗓子裡噴出,經歷過全軍覆沒危險的一營長,在此時此刻是徹底的歇斯底里了。
“贏了,贏了——”
整個戰場的紅巾軍將士都是一愣,但他們繼而就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戰場壓力大減。清兵不在前衝涌來了,而是在步步的後退。
震天響的歡呼聲瞬間在戰場上響起,不管是一營還是二營,所有的紅巾軍將士都在盡情的歡呼。而清兵撤退的速度確實更快了!
“鳴金,收兵!”觀成眉『毛』重重皺起,鼻音怒哼一聲,說出四個字後,轉身回去了大帳。
“鐺鐺鐺——”撤兵的號令徹底響亮,大羣大羣的清兵退『潮』的『潮』水一樣迅速從左右退下,並一直往東西退去。
朝陽升起。早晨的第一道陽光灑在杭埠河上,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紅巾軍繼續迎接勝利。
而這一戰報也已經被肖銳光、朱琅廷派人回報了舒城。
三河鎮。
早晨第一縷陽光開始,臨戰的緊張氣息迅速在紅巾軍守軍中蔓延。
有了警備大隊增援,三營長何國秋手中兵力還是比較充分的,至少除了佈置在兩邊陣地上的三營外,他手中還多了一個加強的警備大隊。
“都聽好了,火槍不響,誰也不準開炮!”一個三營的大隊長在陣地裡大聲叫吼道。重炮、臼炮自然是集中一起使用,可是直『射』短炮卻被何國秋給分開了。三河鎮,雖然沒有城垣可用,但是幾道河流終是能起到一定防禦作用的。在河邊上佈置上直『射』短炮,開起火來絕對能量驚人。
而且更主要的是,一邊的阿爾薩朗部絕不可能還有大炮在,能保留下幾支火槍就已經是好的了。而對面的西路軍,遠路匆急趕來,攜帶大量炮火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何國秋可是知道的,西路清軍的大炮更多的是老式的清朝重炮,俄式新炮很少。所以,把直『射』短炮佈置在第一線,他跟肖銳光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首先接火的還是南面。阿爾薩朗距離三河鎮在三路大軍中是最近的一支,十多裡的距離一個時辰就趕到地方了。
“弟兄們,打進三河鎮,咱們就有活路了。撫臺大人已經有令下,打進了三河鎮,就讓弟兄們痛痛快快的一回——”瑚圖裡在做着戰前動員,卻是清軍管用的老伎倆。
“這可是三河鎮,咱安徽的兵還有人不知道三河鎮繁華的嗎?那個不知道?”
“沒有,沒有——”
大敗之後,一路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逃奔,阿爾薩朗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如此下令,肯定能盡最大限度的跳起手下兵丁的獸『性』。
“弟兄們,衝啊——”瑚圖裡手持着腰刀,揮着向三河鎮一指。“殺啊——”
“殺啊——”無數的清兵蜂擁着上前。求生的慾望和心底被挑起的獸慾,讓這羣清兵再次爆發了戰鬥力。
而雷傑續,雖然阿爾薩朗已經對他動了殺機,可是現在仍舊在廢物利用——被分配了兩三千人,爲後衛,堵截紅巾軍騎兵營。
“什麼?撫臺大人真是這麼下令的?”雷傑續呆了。多少年了,清軍都沒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幹了。雖然清軍軍紀之差是一直以來都存在問題,可是乾隆年間,滿清根基早已經穩固,上面也嚴禁這類的燒殺之事發生。阿爾薩朗身爲一聲巡撫,他怎麼敢冒天下如此之大不韙……
雷傑續坐不住了,三河鎮上千年來一直都是安徽一地極繁華的鎮子,即便是出自一個人的良心他也不願意坐視鎮子千年古鎮生靈塗炭。
阿爾薩朗處。
看着一臉焦急的雷傑續,阿爾薩朗心頭殺機更甚。不屬於朝廷管轄,那再富裕的城鎮也只是資賊而已。燒殺一通,何爲不可?
“雷總兵,守好自己的後陣就是,前面的事用不着你管。若是心下不忍,那就多多爲朝廷盡力,早日平定逆匪。此才爲天下大安。”根本沒個好臉,阿爾薩朗斷絕堵住了雷傑續的話。
陣上。瑚圖裡已經從開路時的首列,慢慢的退到了中央。此時他舉着千里鏡細細的打量着對面陣地,心中漸漸升起了疑『惑』,“怎麼對面還沒響動傳出?紅巾軍的槍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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