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勤娘再三問是否要指路的,被東方透婉言謝絕。勤娘見幾人都說到這份上,再追着不好,便也由着他們,自己轉身招呼食客去了。
五人慢步在人潮中,東方透因爲個子矮小,不得不拉着東方吟的袖子,以防隨時被人潮擠散,東方吟看着身後一臉淡定又緊緊抓着他袖子的東方透,面色更加柔和。
東方透見他看着自己抓他袖子的手,以爲他又要哭,剛準備放手,卻被東方吟先一步抓緊。
看着東方吟緊張的眼神,東方透心裡不覺好笑,當下也很給面子的笑出來,惹來走在前邊的慕容習和琥珀的轉頭詢問:“小透就這麼開心?”慕容習以爲東方透是因小孩心性而發笑,遂笑問。
琥珀因穆引沒得到東方透的‘命令’,所以還沒給他解開【縛言咒】,只能在一邊搔頭疑惑。
“嗯?什麼?”東方透看着突然轉身的慕容習莫名。
慕容習啪一聲打開摺扇,輕搖:“出來玩啊。看你很開心。”
“是嗎?或許吧。”東方透模棱兩可的敷衍着,催促前面二人快些:“好了,我很開心,快點吧,不然天都亮了。”
慕容習拿她沒辦法,只得繼續邊走邊看,幾人身旁偶爾走過一些聊得很入迷的年輕女子,不小心擦撞上,慕容習和琥珀都會賠禮道歉,而年輕女子都會紅着臉低頭癡笑着走掉。
這時,琥珀將他那憋屈的臉湊近東方透的面前,嚇得她直撫着胸口平復心跳,衝着琥珀齜牙:“幹嘛,有事不能說啊,很噁心的臉還湊這麼近。”
“唔唔、、、、、、”琥珀苦着臉將臉挪開幾分,他也想開口說話好不。
“彎彎,琥珀他說不了話、、、。”身旁東方吟輕拉下東方透的手提醒她,琥珀這會兒開不了口。
穆引在一邊點頭,意思是說就是這麼回事,慕容習失笑。
東方透經他們一人一句的提醒,眨巴下眼睛,很從容的開口:“額,我忘了。”
琥珀在一邊無聲的跳腳抗議。
“穆引,給他解開吧。”東方透說完便繼續朝鄰街的六月街而去。
而穆引只是將手指的大拇指食指合在一起,靠近琥珀脣邊幾分,一拉一張之間隨着穆引一聲:“解!”就見穆引手放下,笑道:“可以了,試試。”
琥珀先清了清喉嚨,眼神看着穆引確認,見他點頭,便試着張嘴‘啊’了一聲。
見他這般緊張,穆引不覺好笑,拍拍他的肩膀就去追東方透了。留下確認自己能說話,並且已經處於精神失常邊緣的琥珀,和一直看着穆引解咒不發一語的慕容習。
擦肩而過的百姓看着這兩人,不禁閃躲着走開,還有些膽大的對他們指指點點的,慕容習撫額,暗道:關他什麼事啊。
待到琥珀被慕容習制止,才驚覺東方透他們三人已經走遠了,遂嘴巴不停的與慕容一道追了上去。
鄰街,一品樓所在的那條街,在每年的六月初六這天也稱六月街。
與下榻客棧的那條街一般,各色彩燈高掛,只是因着六月街這個名字,所以相對來說熱鬧些。
像有,擲銅板(換取實惠的各色物件),扔竹圈(套各種精美飾品瓷器),擲色子比大小,猜燈謎,算命的,代寫書信的,麪館子,混沌攤兒,賣糖葫蘆的,錦緞布匹的,應有盡有。
最熱鬧的還是數兩條街的交叉口,很多人圍在那裡,往一顆古樹上扔着什麼東西,好奇間已經走進人羣裡,見旁邊一個老爺爺手上拿着一個長方形切角的木牌,一頭鑽孔繫着一條綠色的繩子。
上面寫這什麼東方透不是很清楚,因爲身高的關係,正腹誹是不是佛教的一種祈福儀式時,身後的穆引開口告訴她.
這是陵陽出了名的祈願樹,鄰城有許多慕名而來的百姓也會向它訴說自己的心事,願望。祈盼家宅平安,生意興隆,子孫延綿。
說白了就是百姓對生活的一種信仰,從而有了精神上的寄託。
東方透以21世紀的思路理解着古代百姓減壓方法。
而今晚正因爲是洗曬節,所以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在祈願,而年輕男女估摸是藉着洗曬節一事,去城外六月橋博取姑心儀姑娘的芳心去了。
而現在,東方透想去試一下這種祈福的方式,覺得古人的想法真是很單純,卻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減壓方法。
身旁的以爲老大爺一直在聽穆引說話,這時看着穆引,撫着花白的鬍子笑着:“年輕人,懂得真多,這祈願樹啊真的很靈的。”
“哦?!大爺,您倒是說說怎麼個靈法?”東方透拉拉老者的衣襬仰頭問着。
“呵呵,好好,很少有你這樣的孩子還會關心這些事。”老大爺很是欣慰的笑着連連點頭。
東方透甜甜的笑着:“嗯,小透以前最喜歡聽爺爺講故事了。”
而東方吟見她說什麼爺爺的時候,很奇怪,他怎麼沒見過爺爺給她講過故事,正準備問東方透的時候,被身後的穆引拉住,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彎腰湊近東方吟耳邊低聲說:“少爺就當聽故事好了,我想小姐也是很想聽吧。”穆引直起身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東方吟木納的點頭哦一聲,便也不解釋,只在一邊聽着古老而又俗套的故事。
相傳,這棵樹有幾百年的歷史,歷經幾代皇帝,城主,常年不衰,百年前,現在的盛世常年兵荒馬亂,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直到有一天,一個農戶家的小孩,因爲受不了親人的離去,躲在樹下哭訴天道不公,咒罵當時的皇帝讓他失去親人,小孩看着那時經常與他玩耍的夥伴,一個個恐懼的死去,尖叫怒罵,苦苦哀求的低鳴。
小孩承受不了心裡的恐懼,以自己的鮮活的生命作爲代價,詛咒當時的皇帝,詛咒那些儈子手一起消失。
然後撞樹而死,溫熱的血染紅了粗糙的樹皮,染紅了一地的枯葉,灰色裡夾着鮮紅,小孩就那麼躺在枯葉上,就像母親的溫暖的胸懷,可是身體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