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洞中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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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仍是殘局,但是活過來的棋局和之前的難度可以說是雲泥之別,洛水現在也可以輕易地將白子黑子游走在棋盤之上。

隨着棋局一點點的破解,山洞裡不斷地傳來機關啓動的聲音,洛水卻不再防備,因爲她分明從棋局中感覺不到任何一點殺意。就放佛藥老設置在洞口的陣法一樣,沒有惡意,亦沒有拒之門外的冷意。

最後一枚黑子,洛水示意月笙來落子,月笙嘴角放佛揚起一絲笑容,但笑意馬上隱沒在那柔冷的眸子裡,看的洛水一陣心疼。

山洞裡機關轉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在衆人略顯緊張的注視之下,山洞最內側的牆徐徐地降了下去,一條密道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那裡原本洛水也仔細查看過,嚴絲合縫,並沒有發現任何機關的痕跡。可眼下,巨大的密道卻更加具有說服力。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不言而喻,千里迢迢趕來,一路上也沒少遇到騷擾,如今到了這裡,自然是要進去的。

司徒輕揚堅持走在最前面,其餘人便緊跟在後面,洛水伸出自己的手將月笙的拉過來,少年雪白的面龐上浮現一抹紅暈,卻沒有掙脫,落入雲煙眼中,便是又喜又憂。

密道並不長,一路上都有光,細細打量便會發現是直接鑿通了雪山的閃避讓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洛水估計着他們現在也快要進入到這玄辰峰的山體中心了,但光卻沒有消失,可見藥老的功力甚至比傳說中還要高上幾分。

走到裡面,眼前豁然開朗,是又一個山洞。和外面看起來整齊,居住設備一應俱全的山洞比起來,這裡顯得十分簡陋,到處都隨意放着一些用冰做成的箱子,在這裡,根本不必擔心這些冰會融化。

洛水沒有那麼緊張的神經,她隨意地走近一個箱子,打開來就看到裡面隨意保存着一些書籍,藥材,珍寶等等。從司徒輕揚越來越放着光的眼睛可以明白,這些東西,拿出去都是價值不菲,甚至有一些是有價無市。

在山洞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箱子,沒有蓋子,洛水走近,卻發現裡面躺着一個人。一個女子,長相一般,卻清淨優雅,尤其她脣角掛着的淡淡笑容,更讓人覺得在這冰天雪地裡如浴春風。

女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

洛水不由得想到那個關於藥老隱沒於此傳說,原來這裡面子真的有一個悽美的愛情。而有時候人的癡心,真的可以通過冰雪來保存下來。

雲煙也走了過來,看到後不由得大驚地問道:“他怎麼會將屍體就這樣放在這裡,不怕有人進來破壞了嗎?”引得衛離和司徒輕揚都從各自感興趣的東西上擡起頭來,圍觀過來。

“我可以保證,如果你碰她一下的話,會有千百萬種方法讓你瞬間死去。”洛水示意大家看周圍,所有人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因爲在山洞的洞頂上,密密麻麻地佈置着各種各樣的暗器和弓箭。

洛水的話卻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淡淡地說:“而且,她的身體上也淬了毒。”她的身體微微地發出的和正常人不符的幽藍光芒,雖然細微,但洛水還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那這裡的其他東西……”司徒輕揚不無遺憾地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垮着臉問道:“該不會,也……”

只能看着,卻不能拿,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痛苦了!

“其他的東西應該沒有任何機關,我剛剛也看了一下。”洛水沉思一下,一雙丹鳳眼裡水波流轉,真是魅惑衆生。奈何當事人本身卻似乎毫無察覺,仍在那裡嬌媚顧盼,隔了許久才注意到面前的幾人臉色都有些變化,卻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把自己心裡的分析說了出來:“我有一種感覺,藥老是有意讓有緣人進入到這裡,否則不會設下外面的棋局。而這裡雖然佈滿了致命的機關,卻只針對那些打擾他愛人清淨的人而設。其餘的東西,倒放佛大方地想與大家分享一樣。”

“他這樣做是爲什麼?”

“具體的原因我倒是不得而知,也許是常年在玉龍雪山的寂寞,也許是因爲他要離開這些東西帶不走,也可能是因爲想留下和世界的一點牽絆。”洛水說着大家有些摸不到頭腦的話,但她話鋒一轉,語氣卻出奇地暢快:“誰知道是爲了什麼?何必糾結,只當是有緣人得之便好。”

她這樣一說,幾人也是一掃頹唐之氣,臉上泛起了光。

尤其是衛離和司徒輕揚,他們早就發現這裡面有一些劍譜的殘本,雖然是殘本,但是其中記載的招式卻可謂難求。心裡自然早就已經癢癢了。

洛水看着各自尋找自己喜愛的東西的幾人,卻站在那裡沒有行動。她冥冥中覺得非上玉龍雪山不可,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理由。

但現在,卻覺得真的是來對了。

從進入到這裡,身體裡的洛湘就不斷地在提醒着自己:這裡,不但記載着藥老精湛的醫學,甚至還有機關術,和武術,如果機緣巧合的話,甚至有可能找到爲自己找回武功的方法。

在衆多的寶物中,還有小半箱的藍魅,看質地,要比自己盒子裡的那些好上幾倍,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想必藥老也是選擇了其中最好的一些作爲收藏。洛水看着雲煙放光的眼睛,心中感覺到一陣暖意流過。

雲煙並非是普通的婢女,事實上她身上流着蜀山嫡系的血,有着尊貴的身份,從小和洛湘一起長大,所受的教育也與洛湘極爲相似,因此她的琴棋書畫,武功造詣也高於許多人。即使這樣,她卻甘心地留在自己身邊做一個小小的婢女。

甚至收斂起所有的光芒,只專注於自己的喜怒哀樂和平安。

洛湘曾經簡單地對自己說過四個字“完全可信”,四字中的分量越是時日漸長越是深重。

“雲煙,這本書你收起來。”洛水這樣想着

,將拿在手中的墨藍色封皮的書遞到雲煙的手中說道:“這本書記載的東西和你們蜀山秘術相關,蜀山幻術關於命門的記載並不詳細,許是擔心其他人發現,但卻也妨礙了使用的人。這本書可以補充缺少的知識。你好好收着。”

“小姐……”雲煙的眼睛裡泛着溫暖溼潤的光,仍是伸出手接了過來,揣到自己的裡懷裡。

“你打算如何處理這裡的這些東西?”司徒輕揚走了過來,眼睛裡灼華飛揚,一看便知道收穫不少,此刻他嘴角的笑容無法抹去,就連語氣也比平時好了不少。

“搬走……”

“搬走?”洛水剛一開口,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只有月笙仍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拉着洛水的手,面色並無波動。

洛水笑了一下,想着就連天底下最單純的衛離如今都是一副豺狼虎豹的樣子,果然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只不過吸引當下幾個人的不是赤裸luo的銀子罷了。

“我是說都搬走是不可能的。”只好接着自己的話解釋下去,“大家先將自己心儀的東西都找出來,看看分量我們再行決定。”

話音剛落,幾人一窩蜂地又奔赴到各個箱子面前了。

“你沒有喜歡的東西嗎?”洛水蹲下來,微微仰視着月笙問道。

月笙這纔看了看四周,柔冷的眸子裡無波無瀾,放佛在掃視着不相干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才停在一個地方,眸子裡有不易察覺的波動,洛水捕捉到了,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在山洞的角落裡,立着一把古琴。

琴身木紋斑駁,琴絃卻仍發着光,洛水帶着月笙走近,手指輕攏慢挑,便聽到清亮卻不尖銳的琴音,果然是好琴。

“喜歡便拿着。”洛水笑着遞給月笙,又示意他從挨着的箱子裡選幾本樂譜。看着他感情需的樣子,洛水這纔在一旁坐下來,掏出一早揣在懷中的書看起來。

是一本藥典。在破開了那局殘棋之後,有很多關於藥學的新鮮知識在她的大腦裡成型,她現在需要的是趁熱打鐵。

似乎每個人都找到了一樣需要將心思沉進去的東西,山洞裡一時寂靜無聲。

等到幾個人將自己想要帶走的東西都揀選出來之後,才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根本拿不走。不僅僅是由於心儀的東西太多的原因,更加重要的是,這個洞中之洞的任何東西,他們都拿不走。

這是衛離想要一邊拿着那本劍譜一邊出去打獵的時候才發現的,一些藥品和寶物還好,但只要這裡的書籍帶離開山洞的範圍,那麼密道便會關閉,根本無法出去。在幾人認清只能看不能拿的事實之後,洛水卻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要在這山洞裡看完所有自己想看的書在離開。她早就發現,司徒輕揚和衛離兩個人所練的武功都偏寒,最適合的便是在玉龍雪山這種極寒之地修行,大有裨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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