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聽到週五九說起周國境內如今的情形時,臉上一片漠然。
她一直都知道想要讓周皇室滅絕,讓霍家徹底消亡絕非是她一人之力就能辦到的,所以她對於周國如今的情形半點不覺得失望。
“對了姑娘,你之前說的含香閣的羅掌櫃我已經聯繫上了。”週五九見薛柔神色不好,便轉了話題道。
薛柔也沒駁了週五九的意,順着他問道:“你覺得羅秋生如何?”
週五九胖胖的臉上露出感嘆之色,“那羅掌櫃在京中有些手段,城南的十二堂中有五個堂口的老大都是他的人,而且他背後不知怎麼還靠上了花王府,若非姑娘親口所言,我絕對猜不出他居然會是咱們的人。”
他在南楚京中經營了好幾年,又有寧家的財勢爲後盾,大把錢財撒下去也沒有將城南十二堂裡的人收服,爲了收集線報,他不得不另外扶持了一個幫派和十二堂對立,將京中暗地裡的勢力強行劃分,這纔將寧家的人在京中鋪展開來。
這幾年兩邊相對,他也經常注意十二堂的動靜,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油鹽不進的十二堂中,居然有五個堂口的人會跟着含香閣區區一個香料鋪的掌櫃,更別說,那羅秋生居然還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靠在了花王府這顆大樹下,就連一向不服人的週五九也不得不佩服羅秋生的本事。
薛柔顯然也吃驚羅秋生居然會和花王府有所牽連,這一點不僅阿堯沒說,就連之前芹兮去找羅秋生時,他也沒有言明。但是她信任阿堯,自然也信任他交給她的人手,她並沒有告訴週五九羅秋生是北戎景王安排在南楚的探子,只是點點頭道:
“羅秋生在南楚已經經營了近十年,手中所掌握的能量遠超過商行的人,你以後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都可以去問他。不過你要記得,不要事事都靠着含香閣的線報,咱們的人還是要儘快的散出去,還有。別讓人知道你和含香閣之間暗中的來往。”
“這個姑娘大可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以後寧氏商行在南楚所有的香料都會從含香閣採購,我和羅掌櫃之間的來往只是香料採購而已,絕不會引人懷疑。”週五九說道。說完後他突然想起一事開口道:“對了,昨日朗公子來消息了,說目前一切都沒在掌握之中,問姑娘周國那邊是否還要派人繼續盯着?”
薛柔想了想,搖頭道:“既然子衍這般說了,便是無礙,你讓霍景瑞身邊的人繼續留着,不能讓他們和正德帝有握手言和的機會,其餘的人除了子衍和他身邊保護他的人外,全部撤去北戎。等到了那邊後葉無自會接手告訴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週五九將薛柔吩咐的事情全部記下來,兩人又說了一些別的事情,等到說完之時,天色已暗,週五九安排了馬車送薛柔回謝府之後,就着手開始安排薛柔交代的事情。
夜裡,宣王府。
宣王府中燈火通明,容瀾一身便裝坐在廳內上首位置。
身穿褚褐色對襟錦袍的謝忱端坐在宣王下座,他對面還有兩人,一個是須發皆白。滿臉褶皺卻精神奕奕的麻衣老者,另外一個則是身穿藏青菊紋武人勁裝,束髮成冠,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
“王爺今夜怎麼有興致讓我和魯兄前來飲酒。就連鄔老先生也在?”謝忱笑着問道。
“是啊,方纔進府的時候我還聽管家說王爺新得了個寶貝,這連夜讓我們過來,難不成是讓我們兩和鄔老先生一同替王爺鑑寶的不成?”魯慶平也笑着玩笑道。
容瀾聞言面上帶着些和煦笑容點點頭,“魯統領一向心思縝密,本王確實是讓你們來看寶的。來人,呈上來……”
容瀾喚了一聲,下面立刻就有兩人躬身捧着一卷長達六、七尺的畫卷走了進來,此時屋內燭火通明,那畫卷雖然是捲起的,可是下人捧着其從謝忱幾人身前走過之時,卻仍舊有金光閃爍,謝忱和魯慶平不由都起了好奇之色,能讓宣王連夜召他們前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王爺……”
下人躬身行禮,容瀾揮手道:“打開吧。”
那兩人領命之後,其中一人將畫軸拿在手中,另外一人小心翼翼的將卷軸打了開來,而隨着那幅畫的展開,畫上的圖形也漸漸落在幾人眼前,謝忱和魯慶平看着畫上所畫之物都有些吃驚,只見那畫上山川河流成羣,國界城池也躍然紙上,就在畫上靠下的方向,嘉靖關相隔的地方赫然寫着南楚,而中間和左上則以邊關爲界,赫然正是大周和北戎!
魯慶平豁然從原地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着畫卷失聲道:“這是……江山寰宇圖?!”
謝忱聞言皺眉,也緊跟着站起來走到旁邊,他是文臣並非武將,可也曾經聽說過江山寰宇圖的名聲,據言此物乃是北戎、大周、南楚三國地形縮略圖,上面不只標明瞭各國城池國界和關口,就連一些地形和周邊小國所在也十分清晰,據說這東西三國皇帝手中各有一副,除此之外,江湖中和市面上流傳的都不是完整版的,總是或多或少有些缺失。
他看着那圖畫上密密麻麻的標註,看着魯慶平問道:“魯統領,你常在御前行走,應該是有見過完整版的江山寰宇圖,王爺這裡的這幅可與陛下手中的那副江山寰宇圖相同?”
“不一樣……”出乎意料的,魯慶平神色詭異的搖搖頭,半晌後才扭頭看着三人沉聲道:“陛下那副只有不到五尺大小,上面並無註釋,而且也只有三國大致的地形,王爺手中這份寰宇圖比之陛下手中的更爲詳盡數倍!”
謝忱聞言吃了一驚,就連早有準備的容瀾和鄔老先生也都是面露驚色。
以他們的見識,自然也認出來了江山寰宇圖,可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寰宇圖居然如此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