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臨了,戰欣然跟查理自然是出去過二人世界了,張清雯也說會晚些回來,所以戰功城跟星夜索性也就是簡單的用了一餐很簡單的晚餐。
星夜的胃口似乎都不怎麼好,簡單的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乾脆放下筷子,皺着眉看着戰功城低頭優雅的用餐,後來戰功城只得連哄帶騙的讓她多吃了幾口,然後便轍回房了。
一回到房間,星夜又一頭鑽進了書房,爲了那個五千字的反思報告。星夜本來就是一個既然決定要做,就一定會堅持做好的人,所以,她就是下了決心要將這份報告寫了出來。
當戰功城端着一碗飄散着濃郁的藥味的中藥跟一杯溫水走進書房的時候,星夜正坐在書桌前埋頭奮筆疾書着,滿頭美麗的青絲已經被她拿一根排紅色的髮帶,隨意盤起來固定住了,只留幾根細細的劉海垂落在額前,素雅的臉蛋沐浴在一片柔和之中,看起來,侄是多了一份婉約之美。
大步的走到了桌邊,將手裡的托盤輕輕的放到了桌角邊。
“寫了多少字了?”感性的聲音裡帶着一分柔和。
“剛剛寫了三千。”星夜頭都沒有擡一下,淡淡的回了一句,眉字間染着些許苦惱,手裡的筆時而轉動着。
“先把藥喝了,是媽特地吩咐傭人熬的,據說補身子。”戰功城端起藥往星夜跟前挪了去。
一股刺鼻的中藥味襲了過來,星夜立刻蹙起了眉頭,微偏着頭,淡然掃了那碗黑呼呼的東西,前些日子張清雯跟于丹倒是經常熬這些什麼補藥,補湯啊給她喝,喝得她都有些怕了,有些痛苦的垂下眼簾,低聲道“放着,我等下再喝,把報告趕完,我就喝。”
星夜那略帶着痛苦的眼神,卻沒由來讓戰功城心裡微微發疼,軟下語氣,溫和的開口。“聽話,先把藥給喝了,嗯?”
“你幫我跟媽說說吧,我已經喝了很多這些東西了,身體早就好了,以後不用再這麼麻煩了,我等下再喝。”星夜淺淺的吸了口氣,徐然擡起眸光,幽幽的望着戰功城,眼裡分明帶着一絲懇求。
“報告我給你寫,你把藥喝了。”戰功城倒沒有答應星夜,緩緩的伸手拿過星夜手裡的筆,輕輕的拉起她,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開始一手拿起那份剛剛完成了一半的報告細細的瀏覽了起來。
星夜這才淡淡一笑,自己寫報告給自己看,這事情也只有他這種古扳的人才能做得出來,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嘆了口氣,才緩緩伸手拿起那碗黑呼呼的東西,皺着眉頭喝了下去,然後迅速的按過了戰功城遞過來的溫水,將那股濃郁的藥味壓了下去。
似乎這寫報告的事情是他經常乾的,所以寫起來乾淨利落得很,唰唰的幾下,只見一行行龍飛鳳舞的字赫然躍在紙上。
“後天公益時裝展比賽,你來不來?”星夜微眯着眼,淡淡的望着奮筆疾書中的男子,幽然開口。
“有任務,就不過去了。”戰功城沉聲道,眉字間夾着一絲淡淡的疲憊,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歇過,“康蘭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嗯,我會讓她好好工作的,今天的事情……會不會讓你爲難?”星夜終究還是將心底的疑問講了出來,盈盈雙瞳擾如暗夜星辰般,定定的鎖住戰功城那張深沉的臉龐。
戰功城動作微微一滯,有些驚訝的擡起眼,若有所思的迎上星夜的眼神,幾秒鐘過後,才莞爾一笑,“你這是在內疚嗎?”
“你看我像內疚的樣子嗎?”星夜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嗯,坐好,安靜一點,趕完報告就去休息,我明天一大早要回軍區。
戰功城落下這麼一句,手裡的筆再次揮舞了起來,而星夜,倒也是很聽話的閉了嘴,幽幽的望着他修長的手指執着筆,勾出了一個又一個剛勁有力的字。
本來還是挺精神的,但是看着看着,竟也就犯暈了,很快就靠着戰功城睡着了,直按趴在戰功城的肩頭,睡得很安穩。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戰功城徐然轉過頭,一副恬靜的睡顏躍然呈現在眼前,他沒有動,就是靜靜的坐着,看了良久,然後才吸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輕輕的抱起她,緩緩的回到了臥室,小心的將她放在牀上,再小心的蓋上被子,摸了摸那凌亂的髮絲,落在一個微涼的晚安吻之後,才悄悄的出了臥室。
月色一點也不美好,遙遠的天邊只有幾顆孤寂的寒星在努力地釋放着那蒼涼的星光,寂寡的風帶着冬夜的冷冽犀利的從天台上劃過,簾子亂舞,一股淡淡的煙味充斥着整個走廊,昏暗的燈光也無法遮斷那道高大而蒼涼的身影。
張清雯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戰宅裡的燈都熄滅了,唯一的光源,便是走道里那幾盞微弱的壁燈,光線不怎麼好,很朦朧,也很蒼涼。
當淡淡的煙味傳來的時候,張清雯便皺起了眉頭,戰無極不吸菸,戰老首長他們估計要過上好幾天纔回來,家裡抽菸的人,便只有她那一向內斂深沉的兒子,戰功城。
邁着步子,緩緩的往天台走了去,一手提起那亂舞的簾子,果然,只見戰功城正孤抽的坐在天台旁邊的椅子裡,旁邊的桌子上放着兩個酒瓶子,其中的一個,已經空了,另一個還有一半的酒。
“城兒?”張清雯小心的低喚了一聲,“怎麼這麼晚還沒睡?星夜呢?”
邊說着,便走了過來,彎下身子,優雅的在戰功城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
“媽,你回來了。”戰功城吐了口煙,低低的開口。
“嗯,剛回來,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怎麼喝那麼多酒,抽那麼多的煙?跟星夜吵架了,還是工作不順心?”張清雯很是擔心的望了那滿滿的菸缸一眼,溫柔的開口詢問。
戰功城輕輕搖了搖頭,淡然笑了笑,“沒有,媽不要瞎想,就是太久沒有這樣坐坐,突然想坐坐罷了。”
張清雯嘆了口氣,豈會不知道戰功城的心思,他一向都是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藏着,懂事之後,就很少讓他們這些做父女的掛心,他不像戰欣然那樣,有什麼事情就直接開口,有什麼事情,就都寫在臉上,說到頭來,最讓人心疼,其實,還是她的這個兒子,被戰老首長無情的丟進了軍隊裡,再很不講情面的把他調去大西功那荒涼的地方好幾年,他鐵定主意了要讓戰功城繼承他的衣鉢,成爲鐵桿正義的軍人,可是,到頭來,例是算功成名就了,但是付出的苦卻讓她這個做媽媽的心疼得不得了。
她當然還記得,小的時候戰功城就經常被他帶去軍區裡,每一次回來,都是青青紫紫的一片,而她,也只能一邊心疼的給戰功城上藥,有時候,看到戰功城那咬牙忍着疼痛的樣子,她也不由得眼底合着淚花。
“城兒,你是媽身上掉下來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還是知道的,媽就是不想讓你太累,一家人,有什麼,就應該一起承擔着。”張清雯惹愛的拍了拍戰功城擱在桌角邊的大手。
“媽,我真沒事,就是有點想爺爺奶奶,我明天要回軍區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您一定記得打電話給我跟星兒。”戰功城有喝了一口酒,俊臉上拂過一絲笑意,眸光頓時清亮了不少。
張清霞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星夜呢?睡着了嗎?”
“嗯,剛剛睡下,今天玩了一天,可能是有些累了,晚飯都沒有吃多少。”戰功城低沉的開口,深眸一轉,緩緩的往椅子裡靠了去,淡淡的望向那神秘而寂靜的夜空。
說到這裡,張清雯不禁以了口氣,眼底融着一絲心疼,“星夜這孩子還真是今人心疼,沒想到,她的童年過得如此艱難,自己孤零零的獨自漂泊了那麼久,身子骨又單薄,這些年都是過的什麼日子?城兒啊,你以後若是有時間,要多陪陪她,女人,總是要呵護關懷的,星夜的性子比較淡漠,你是男人,總要多多擔待一下,主動一點,讓她多回家坐坐,媽好熬湯給她喝,做頓好飯給她吃。”
其實,知道了星夜的事情之後,張清雯一直就很心疼着,可能是母愛氾濫了吧,戰功城一向不用她操心什麼,戰欣然之前又長年在外,她想要關心孩子們,孩子們也不見得需要她的關心,星夜嫁進戰家之後,張清雯才更感覺自己像一位媽媽,張清雯本來就是一個很開明的女子,高貴端莊,不會像那些勢利的豪門貴婦人一樣,總是挑着自己兒媳婦的刺,那樣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美好和睦的家庭,是需要一家人相互去關懷保護的,不是嗎?
戰功城很是欣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反手緊緊地握住了張清雯的手,低啞的嗓音帶着些許感激,“謝謝您,媽!星兒一定會很高興的,是我不孝。
“真是傻孩子!什麼孝不孝的,你們要是真的感謝我,就趕緊生一個大胖孫子給媽抱抱吧,媽現在正試目讓悅凱融進風氏,等你們有了孩子之後,媽就決定放手不管了,呆在家裡給你們帶孩子,呵呵。”張清雯慈愛的笑了。
戰功城聽了,也燦然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裡竟然摻合着一絲苦澀罷了。
“媽,很晚了,您趕緊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忙時裝比賽的事情嗎?
“戰功城終於催促了張清雯一句。
張清雯微笑的點了點頭,徐徐站了起來,拍了拍戰功城肩頭,“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不要喝那麼多酒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戰功城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後,張清雯才慢慢的離開天台……
次日清晨,星夜醒得很早,戰功城也還在睡着,因爲知道戰功城要回軍區,便小心的下牀梳洗之後,翻了一些衣服之類的東西,讓他帶回去。
星夜纔剛剛整理好,戰功城便也起牀了,梳洗之後便換了一身迷彩服,一起下樓用完早餐的時候,小孟跟老徐便來了。
“參謀長!夫人!星夜嫂子!早上好!”小孟滿臉笑容的站在桂下,擡着頭望着戰功城撫着一袋行李下樓,連忙衝了上去,將行李接了過來。
“呵呵,小孟怎麼這麼早?用過早餐了嗎?一起過來用早餐吧,是我親自做的早餐呢!”張清雯很和善地開口。
“夫人不必忙活,他在軍區用過了!”小孟憨笑了一聲,回答道。
“再用一點吧,去把老徐也叫過來,大過年的,難得過來一趟,是不是不給我面子?”張清雯微笑道。
小孟頓時一緊張,抓了抓頭,“夫人,他沒有,他……”
“去把老徐叫進來,吃早餐。”戰功城沉聲開口。
“是!參謀長!”小孟這才屁顛屁顛的撫着行李跑了出去。
張清雯微笑的搖了搖頭,這小夥子!還真是可愛呢!
“我等下想去一趟‘明月半清風’可不可以坐你的順風車?”一直低頭默默地享用着早餐的星夜忽然擡起頭,小腦袋一轉,亮晶晶的眼神悠然望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
“嗯,我送你過去,若是不想開車,回來的時候讓老司機過去接你。回軍區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我讓老徐過來接你。”戰功城溫和的開口道。
“不用了,明天就是公益時裝展了,我想親自過去一趟,可能要後天纔回軍區,我晚上搭公車回來就行。”
星夜其實是想出去走走,很久沒有好好的放鬆過了,就像一個人出去走走這座城市,想找以前那種久違的歸屬感,風起不在家,遠藤凌川又回了日本,雖然也經常通電話,但是親人之間的思念感覺還是很濃郁的。
戰功城也沒有強迫她,只是叮囑了小心一點,便沒有再說話。
天色不見得很好,雲還是挺厚的,陽光根本沒有辦法透過,沒有什麼和煦的陽光,風很涼,這天地間籠罩了一片灰色。
車子徐徐在明月半清風門前不遠處的街道上停了下來。
“你快點回去了,我下車了。”星夜很快就推開了車門。
“星兒,等一下!”戰功城忽然喚了一聲,一手攔住了星夜的腰。
星夜唬然回過頭,淡淡的望着戰功城,“怎麼了?”
戰功城眸光很深沉,擡手抓過星夜的手,很伸士的吻了吻她的手背,“小心一點,早點回家。”
星夜淡淡一笑,徐然合上了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才緩緩睜開,轉過身,纖細的腰一彎,一個清涼的吻便落在了戰功城的俊臉上,蜻蜓點水一般,然後便下了車……
良久,坐在前面一直從鏡子裡偷看的小孟才暖昧的笑了笑,跟老徐交換了一個眼神,咧着嘴笑得很邪惡。
“再笑回去讓你們跑二十圈!”戰功城那俊臉上分明染着一道躁熱,可疑的紅光漸漸的涌了上來。
“參謀長,您就不要跟倚們較真了,您看人家賀主任就不怕哈呢!跟李慧嫂子好着呢!”
“加五十個俯臥撐!”
嚇得小孟趕緊伸手捂住嘴,瞪着眼暗暗的觀察着戰功城。
“開車。”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首長”
……
目送着車子漸漸的遠去了,緩緩的詣失在街道的拐角,星夜才淡淡的將眼神收了回來,仰起臉,望着經營了好些年的‘明月半清風’心頭有點暖,也有點酸澀。
靜靜地望着那大大的招牌良久,她都沒有走進去,就站在‘明月半清風’
對面的街道上,前天她也來過,倒是忘記了春節休假,店內都沒有什麼人,黃姐他們也回家過年了。
星子般眸子裡有淺淺的流光流過,正欲提步越過街道走進去,可是,這時候身旁卻傳來一個聽起來挺熟悉的聲音。
“星兒……”,低沉的聲音沁着一絲滄桑感。
星夜狐疑的偏過頭,眸光一擡,便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裝的溫偉達正站在自己身旁的不遠處,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貼身秘書。
“溫叔叔……”星夜有些驚訝的望着他,淡淡的喚了一聲,但素雅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變化,很是平靜。
溫偉達和藹的笑了笑“料想着你應該也會過來看看的,知道‘明月半清風’今天才正常營業,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真能碰上你。”
“溫叔叔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星夜微微蹙了蹙眉,低聲道。
“星兒方便嗎?我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跟你聊聊……”
星夜稍稍想了一下,但是沒有拒絕,在她眼裡,溫偉達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男人罷了,如果不是劉思思從中作梗,相信她跟自己的母親風蓮娜將會是很好的一對,可惜造化弄人,有的時候,不是相愛的人就一定能在一起,這個世界太大了,所以,總是有很多悲劇發生。
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個悲劇,可是,想想,自己的父親呢?又何嘗不是一個悲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的,溫偉達選了一個日本風味茶室,兩人叫了些茶跟一些特色點心,便坐了下來。
《男道》悠然響起,曲調有些悲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唱着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的眼底已經沉澱着太多的黑色的流光,彷彿跟前就是那絕望的黑色邊像,再明亮的光芒也無法穿透,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孤寂蒼涼感一直是星夜深有體會的。
素手輕輕一擡,又給溫偉達斟了杯七分滿的茶,星夜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閒適的執起茶,淺淺的抿了一口,任淡淡的茶香從鼻間流過,往喉嚨裡蔓延而去。
溫偉達很有禮貌的優雅的擡手輕輕地的點了點茶几角,然後才端起茶,品了一口,“曾去風氏找了你好幾越,知道你出差了,本來想打電話約你出來,卻不知道你的號碼。”
溫偉達徐然一笑,笑容很溫和。
星夜微微一怔,淡淡的望着溫偉達,很快就垂下了眼簾,浩白的指尖擦過衣袋,緩緩的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溫偉達。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
溫偉達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才很寶貝的收進了衣袋裡。
“聽說,您跟您的太太……”星夜輕聲的開口,眼神很清淡。
“我們離婚了,她已經同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其實,後天就是開庭的日子,我的律師估計過了,她最少也要在監獄裡呆上十五年……”
說着,又喝了一口茶,嘆了口氣,然後才繼續,“我掙扎了大半輩子,總算自由了,現在一身輕扯,反而覺得生活空虛起來了,之前的信念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擺脫出來,現在,目的達成了,卻不見得有什麼高興的地方。”
語氣染着一些蒼冷的落寞,讓星夜心底有些異樣。
“這麼多年了,您爲什麼不找一個母子重新開始呢?況且,況且我母親已經嫁給我父親了,你們之間是不會再有什麼可能了,不是嗎?”
星夜的話,令溫偉達仔僵了一下,滄桑的臉上漸漸的凝固了起來,但很快,他便又僵硬的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我忘不掉蓮娜,你以爲我沒有嘗試過嗎?我越是嘗試,她的樣子在我腦海裡就變得越清晰,後來,我才明白,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也許,在外人眼裡覺得很可笑,在這樣的情況下,聽着自己母親的前男友,訴說對自己母親的思念與深情的愛意,但是,在星夜的心底,只是感到一陣悲涼罷了。
“我曾聽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卻不曾想到,你能孤單了二十多年,始終對我母親真心不改,其實,我應該憎恨你的,但我恨不起來,我的父親也是這樣守候了二十多年,他也跟你一樣,什麼也沒有等到,連我的名字,都是你跟母親之間的約定,母親一直只是把父親當成了哥哥,我都爲父親感到無限的心酸。”
星夜說着,臉上劃過一道蒼白,星眸漸漸的沉寂了下去,一道蒼涼緩緩的彌淡了過來。
“遠藤……也許,我跟蓮娜都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溫偉達有些低落的開口。
星夜不知道爲什麼,她其實很害怕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黯然笑了笑,清脆聲音沁着一絲冷別,“爲什麼,總是要等到傷害過後才說這三個字,卻不料,這三個字,其實是最沒有用的,你沒有必要說這三個字,愛情本來就是自和的,你有權利追求母親,其實,說來,似乎父親纔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我忽然發現父親好傻,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母親她……永遠也不會”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眶裡凝聚的,但星夜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只是淺淺的吸了口氣,眨了幾下眼,又輕輕的喝了一口茶。
“我很高興,你還能叫我一聲溫叔叔,也許,你就是蓮娜留給我最後的禮物,讓我覺得,一個人沒有那麼孤單,你放心吧,我不會影響到你的,我知道怎麼做。”
溫偉達笑了笑,也沒有再繼續剛纔的話題,緩緩的轉過身,從身旁的文件袋裡拿出了一份文件,往星夜面前遞了過去。
星夜一個詫異,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溫偉達。
溫偉達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她打開看看。
星夜徐然接了過來,疑惑的打開,徐徐瀏覽了一遍,但很快,彎彎的柳眉很快就蹙了起來,很是不理解的開口道,“溫叔叔,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溫氏的股權,我身心疲憊,已徑沒有能力繼續熬下去了,我想讓你繼承溫氏的總載之位。”溫偉達沉聲道。
星夜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溫偉達,”溫叔叔,您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在開玩笑,星兒!也許比你的風氏差很遠,但我知道,風氏也經營房地產這一塊,你完全可以把溫氏合併進去,我後繼無人,溫氏上上下下也有員工上百號人,我不想讓他們失去工作,所以,想讓你接手。”
星夜淺淺的吸了口氣,將文件遞迴給溫偉達,“溫叔叔,原諒我,無法接受,您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強的人去接手,況且,您不是還有溫沁雅小姐嗎?”
“小雅?”溫偉達一怔,隨後便諷刺的笑了笑,聲音變得有些森冷,“其實,她並不是我的女兒,我不否認,跟劉思思確實生過一個女兒,但是,那個孩子早就夭折了,而小雅,其實是劉思思抱養的,她瞞了我二十多年,不過也就是想以孩子絆住我罷了,在小雅跟蘇沐哲訂婚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了,直到不久前,我才真正的確認,但爲了年邁的父親,我也只能暫時隱瞞着,擔心他會受不了,他平日裡很疼愛小雅……也許,其其之中自有定數,我跟小雅之間根本沒有父母之間的那種感覺,倒是跟你一起,纔有這樣的感覺,在你面前,我才感覺到,我像是一個爸爸。”
溫沁雅竟然不是他的女兒!這個信息今星夜微微有些吃驚了起來,身子一怔,茶水都溢了出來,微微沾溼了潔白的指尖。
“劉思思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明知道那個孩子早已經死了,但她不願意接受現實,所以就聯合山口奈子,抱養了小雅,你知道,我很少在家,所以也沒有及時的發現,就這麼被矇在鼓裡二十多年,真是可笑。”
如此戲劇性的狸貓換太子的故事,讓星夜不禁無奈的笑了起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臉上又恢復了一片淡然。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希望您能早日走出我母親給您帶來的陰霾,至於溫氏,原諒我無法接受。”
星夜很坦然的望着溫偉達,一個風氏已經夠她受的了,再加上一個悅凱,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如果再來一個溫氏,她就不用活了。
“星兒不必這麼快就拒絕,你們公司本來就有意向擴充房地產這一塊,不是嗎?”
“溫叔叔,您還很年輕,不用這麼快就退下去,我是不會接受溫氏的,如果,溫叔叔有意向跟風氏合作,我倒是很樂意,這樣一來,我們便是很好的合作夥件。”
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安慰眼前這個失落的男子,星夜也只能想出這麼一個法子。
“風氏近期打算在域彎一帶建一個盛天別墅區,正在尋找合作伙伴,如果溫叔叔感興趣的,可以隨時過來跟我談,我很期待跟溫叔叔合作。”
星夜的目光很誠摯,除了對溫偉達存有一絲憐惜的心疼之外,更多的欣賞,溫氏在子市也算一個出名的大公司,如果這樣子能安慰到他,星夜倒不介意這樣做二聰慧的流光從眼底一閃而過,精緻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
溫偉達終於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心裡的女兒,就應該像這樣子的吧?聰明又能幹!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兒,那該有多好!
但,可惜……
不過,不要緊,誰說沒有血緣關係就不能是父母?
“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們喝茶,溫叔叔。”星夜淡淡的開口,脣間染着一絲柔和,又給溫偉達倒了一杯茶。
“哦,好,好……”
不知爲什麼,溫偉達總感覺自己的眼眶好像有些灼熱起來了。
“溫叔叔平日閒暇的時候,喜歡去哪裡消遣呢?”
“我沒有什麼特別熱愛的運動,就是偶爾去釣釣魚,你呢?”
“我倒是很少釣魚,我喜歡獨自駕車去旅行。”
“是嗎?那星兒都去了什麼地方?”
“很多,全國上下差不多都逛遍了。”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溫偉達覺得,今天,是他這二十多年來,唯一過得最快樂的一天,所以,當天色漸晚,他望着星夜離去的背影,才久久的不捨得離去,直到這天地間都暗了下去。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溫偉達心中的沉鬱似乎淡去了幾分,而有的人卻掙扎在痛苦之中,總是這樣的,有人歡喜有人憂,這個世界亙古的定律。
溫沁雅那豪華寬大的工作室內。
“抨!”
“滾出去!給我滾出去!都是一羣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尖銳而暴躁的聲音傳來,劃破了寂靜的夜。
兩名女子戰戰兢兢的從溫沁雅的辦公室裡出來了,一臉的惶恐忐忑。
“溫小姐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有得我們受了!公司今天還跟她簽了十年的協議,讓她一直擔任着公司的首席設計師,還有啊,如果這次公益時裝比賽成功的話,她還是公司的一個股東了,到時候,我們可都是什麼都得聽她的,這日子,還真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了!”其中的一名女子苦着一張臉開口道。
“唉,詐說不是呢?真不知道老扳看上她哪裡了!不過是稍有名氣的設計師而已,犯得着擺那麼大的架子嗎?我看哪,一定是被人家蘇總給甩了之後,心裡不平衡了,所以脾氣纔會越來越暴躁,虧我以前還覺得她溫柔善良呢!對了,你聽說沒有,她爸媽還鬧離婚呢,她媽都被抓進監獄了!”
“就是,我也聽說了,還真是可憐,聽說過幾天就要判決了,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哎,還是她爸親自把人給告上去的。你看她最近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明天就是比賽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趕出作品來,她今天在公司的辦公室裡,可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呢!可是你看看她剛剛那個樣子!真是的,就算自己倒黴,也不能把怒氣發泄到我們身上呀,她還當自己是誰呢!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傲什麼傲呢!真受不了!”
“你們還呆着做什麼?還不趕快給我去想!”陰厲的面孔突然出現在門邊,將兩個女子嚇得面如土色!
“是,是!我們馬上就去!”
溫沁雅一臉憤恨的望着離去的兩人,剛剛這麼一喊,又扯動了臉上的傷口,臉頰依然還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片紅腫,可見星夜昨天用了多大的力度,昨天還是她打電話回家裡讓自己的爺爺派人去接她的,弄得她渾身都疼,今她恨不得將星夜碎屍萬段了。
一身陰氣的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美麗的臉上還充斥着一道陰厲的怒氣,大力的抓起桌上的筆跟畫冊,呼呼的喘着氣。
但很快“啪!啪!”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又響起了!
想不出來!依舊還是什麼也想不出來!
不滿意!還是不滿意!望着桌面上那幾張目紙,溫沁雅終於禁不住將手裡的畫冊跟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情恨的踩了幾腳!美目裡充斥着一分急切與怒火。
候地轉過身,正想抓起桌上的電話,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咚咚!’
溫沁雅大力的甩上了電話,陰冷的對着門口喊了一聲,“進來!”
“溫小姐,李先生過來了,您看要不要請他進來?”那名秘書有些瑟瑟發抖的望着一身戾氣的溫沁雅,小心翼翼的開口。
聞言,溫沁雅眼睛一亮!立刻緩下了臉色,深深的吸了口氣,“快讓他進來!”
“是,溫小姐!”那名秘書舒了口氣,才退了下去。
很快,門外傳來了一聲敲門聲,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很快就推開了門,腋下夾着一個文件袋,緩緩地走進來了。
“溫小姐。”犀利的眼神掃了溫沁雅一眼,男子蹙不容氣的往溫沁雅跟前走了去。
“東西帶來了嗎?”溫沁雅揚着眉,陰冷的望着那名男子。
只見那名男子很快的將腋下的文件袋拉了出來,“啪”的一聲直接扔到了溫沁雅面前的桌子上,冷漠的開口,“你自己驗收一下吧。”
溫沁雅很快就拿起文件袋,利落的打開,拿出了裡面的東西,細細的翻看了一番,然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剛的沉鬱馬上就散了去,仰起臉,微笑地望着男子,笑道,“很好,只是不知道這善後工作……”
“你放心,我已經將她電腦裡的備份已經刪去了,工作室裡也清除乾淨,保證沒有什麼問題,除了這份原件,其他的都被我收換過了,這點你可以放心。”
“很好,辦得不錯!”溫沁雅冷笑了一聲,彎下腰,很快就拉開了跟前的獨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支票,緩緩遞給了男子。
“這是十萬,等比賽過後,我確定沒有問題,再把刺下的十萬匯到你戶頭裡。”
男子緩緩的接過支票,眸光一冷,犀利的眼神冷漠的瞥了溫沁雅一記,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你倒是學精了!”
“哼,我只不過是給自己留了一手,我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大家都是聰明人,還用我多說嗎?”溫沁雅陰笑了幾聲,眼底冒着一片令光。
“你倒是大膽,竟然敢這麼做!外人還以爲你冰雪聰明,新一代的時尚設計新星,哼。”男子不屬的瞥了溫沁雅一眼。
男子那不屬的眼神,讓溫沁雅不禁一怒,語氣變得有些陰寒。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笑我,你現在還不是幫我做事嗎?看看你手裡現在拿的是什麼?我們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不是嗎?”
“有時間在這裡跟我吵嘴,還不如抓緊時間把東西改改吧,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了,別讓我的努力白費了,不過,那也是你的事情了,記得比賽過後,把錢打進我的戶頭裡就行了!”
“你放心,若是明天證明沒有問題,我過後立刻把街匯進你戶頭裡,希望你把你的嘴給我封嚴一點,我可不想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溫沁雅冷笑了一聲。
男子冷然一笑,將那張支票收好,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冷漠的開口,“那麼就祝你好運了!”
“彼此彼此!”
男子最後深沉的望了溫沁雅一眼,然後便轉身冷漠的離去。
溫沁雅卻是緊緊的捏着手裡的文件,美目裡折射出一片犀利的精光,嬌媚動人的臉上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這場比賽,她只能贏,絕對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