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一刻不停,因爲桫欏聖女的關係,甚至出城的時候也沒有受到多少的盤查,沐千凰便輕而易舉的離開了天穹之際。
大約又走出半日的路程,馬車伕的聲音在簾子之外低沉得響起。
“沐小姐,接下來是通往四國的岔路口,不知沐小姐想要去往哪裡?”
馬車之中傳出沐千凰的一聲輕哼。
“我想要去哪裡並不是要緊的,要緊的卻是你家主子想要送我去哪裡纔是。”
聽到對方這話,車伕大驚,立即勒住了行進之中的馬車,驀地騰躍而起,直徑躍上了馬車車頂。
只見他身形如疾風颯颯,轉瞬間便取出一把與他一樣高的長刀來,而後狠狠朝着車頂一把劈了下去,下一瞬,馬車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若是尋常人在馬車之中早已經是身首異處了,可是待到馬車伕定睛一看,沐千凰卻是安然無恙的坐在了馬車之中,一臉巧笑的望着他。
下一瞬,冰藍色的劍光自四面八方彷彿潮水般涌來。
車伕來不及驚呼一聲,身首異處,血肉橫飛,死狀極爲悽慘。
沐千凰這一舉動之後,只見身後一涼,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她的後脊。
“沐千凰,你忘記我了嗎?聖女殿下已經吩咐了,她不希望往後會有任何的機會在看見你,既然是殿下的吩咐,做屬下的自然要遵守。”
說話的正是桫欏聖女派來的那個黃衣女子,她覆在沐千凰的耳邊,笑容冷冽,卻是漸漸的僵硬了下去,面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怎麼樣也沒想到,方纔那一下她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帶上了玄宗的玄氣,甚至明確的感受到了匕首刺入沐千凰的體內。
“爲什麼你會沒事?”
瞧着沐千凰安然無恙的轉過頭來,那張清豔的小臉之上滿是鎮定從容,彷彿早就知道對方會對着自己下手一般,黃衣女子忍不住的顫抖着。
只見沐千凰伸出手來,手中零零落落的掉下極快帶血的匕首碎片。
“鍛體玄訣沒聽說過?”
她的不滅玉骨若是連這小小的匕首都抵擋不住,恐怕師傅他老人家真的得要從棺材裡跳出來痛扁自己一頓了。
方纔最多不過是擦破了點兒皮,如今也已經痊癒了。
這個女人想要暗箭傷人恐怕還早着呢。
伸手,握住了那個女人白皙修長的脖頸,沐千凰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對着那個女人露出了森然的笑容。
“我不殺你,不過你若是想要留下自己的性命那就幫我做一件事情。”
說着,沐千凰在黃衣女子的喉嚨間輕輕一捏,強迫着對方將嘴張開,而後塞了一枚深黑色的藥丸進了對方的口中。
“這是一枚銷魂蝕骨丹,你大可以慢慢享受,這裡面的毒蟲會慢慢吞噬你的身體和靈魂,令得你形神俱滅,連來生都休要妄想。”
話音一落,沐千凰隨後將那黃衣女子丟在一旁,她成功的瞧見了對方的臉上露出了恐懼和懇求的淚光。
那黃衣女子身形輕顫,艱難得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沐千凰的腳邊,緊緊揪着沐千凰的裙角懇求道。
“求求你饒了我,我
不過是聽命於桫欏聖女,也是身不由己,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願意爲你去做。”
她的消息靈通,是聽說過沐千凰煉藥師的身份的。
那些煉藥師想要清高孤傲並且記仇,而且一個個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想必就算是煉製出這種讓人膽寒的銷魂蝕骨丹也不會有假。
黃衣女子可以不在乎自己這一世的性命,可是若是讓她連魂魄都被毒蟲啃食,她自然恐懼。
更何況,此時此刻黃衣女子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痛的發狂,彷彿是有什麼在啃食腸子一般。
她捂着肚子,叫聲愈發悽慘,只不過另一隻手卻是死死地緊拽着沐千凰的裙襬怎麼樣也不肯放開。
“你放手,這是一般的解藥,可以讓你肚子裡的毒蟲沉睡一個月之久,既然桫欏聖女想要刺殺我,那你便也去刺殺她,我倒是要看看,被自己派出去的人刺殺會是什麼感覺?”
恐怕那個桫欏聖女是要氣死了。
然而聽到沐千凰這樣的話,黃衣女子嚇得渾身發顫,更是連連搖頭,隨後哭喪着臉道。
“沐小姐,您這不是在爲難我嗎?桫欏聖女一直深處光明神殿之中,我哪裡有機會下手?就算是有機會下手,到時候我定然也有去無回啊!”
沐千凰倒也不反駁,至不過冷冷低笑一聲,轉而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裙襬。
“你都要殺我了,我爲何不能爲難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拿捏這辦,我該上路了。”
說完這些,轉身而去,連半點兒機會都不給對方留下。
沐千凰並沒有沿着官道走,相比於寬闊的官道,她還是比較喜歡往偏僻小道走,更何況她如今也沒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是想要前往魔獸山脈碰碰運氣罷了。
然而沒走幾步,卻又碰到了故人。
“一日之內能夠遇到兩回也算得上是我們有緣分了。看你如今漫無目地,不如跟着我走如何?”
沐千凰聽到那似乎是調侃的聲音擡頭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樹幹之上居高臨下得望着自己。
那人並不是旁人,就是今日上午準備劫持自己的那個白衣玉面人。
只見對方輕輕一躍便跳了下來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面前,眼中帶着幾許得意的神色。
沐千凰也是無奈,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進而問道。
“閣下何必總是執着在我的身上,之前兩次的事情若是真的讓你如此放不下,我向你道歉便是。”
想是見慣了沐千凰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卻從未見過她這樣低頭認錯的時候,任是那個白衣玉面人也是不由得愣神了半晌。
終於,他冷冷低笑了一聲。
“你這丫頭當真是厲害,明知道我看上的就是你那股狡詐不屈的樣子,如今在我面前偏又故意示弱,騙我一回兩回,難不成你還以爲能騙我第三回?”
聽得他如此說,沐千凰也是無奈的一搖頭,面上的怯弱之色瞬間退散的乾乾淨淨,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清冷。
“閣下,便直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麼?”
顯然,沐千凰不認爲這個人此番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想必僅僅只是因爲恰好碰到自己而已,否則的話第一次見面和
第二次見面之間他們也不會隔了一年多的時間了。
只不過,第二次見面這個人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所以想要將自己帶回去好好教訓一番吧。
瞧着沐千凰骨碌碌轉動着的眼睛,那玉面白衣男子瀟灑一笑。
“我們的事情暫且不急,我只是好奇你方纔對付那個刺客的手段。”
沐千凰一愣,實在是摸不準這人的性情,他的思緒竟飛的這麼快,這麼一會兒話題就強行轉換到了方纔那個女刺客的身上了。
無奈嘆了口氣,沐千凰聳了聳肩,她現在算是砧板上的肉了,還能如何?
論實力,就算是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方的敵手她也不必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不痛快,只能讓眼前這人更加得意罷了。
既然逃不掉又打不過,索性大方一些。
“你想要問什麼,索性我不瞞着你就是。”
本以爲想要讓這個狠毒的丫頭開口還要花費些功夫,至少她反抗的時候要讓她吃些皮肉之苦,誰知道沐千凰偏就言聽計從,半點不爲拗,這讓對方不禁有些失望。
這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話癆,有一日忽然不能說話了,憋得着實難受。
“你想要報復神殿聖女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就像那個女刺客自己說的,她必定不能得手,若你只是爲了氣一氣那個桫欏聖女未必太小孩家家。”
沐千凰聳了聳肩。
“她自然不肯刺殺那個桫欏聖女,想必回了神殿之後只會搖尾乞憐,讓那個桫欏聖女爲她解毒,不過那女人看似仁慈溫婉,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必然不會答應。”
彷彿早已經知道了結果,沐千凰席地而坐,竟從馭獸環之中取出了一隻葫蘆,裡面裝着的是自己從父親那裡偷來的胭脂釀。
“不過怎麼樣都沒關係,只要這人靠近過桫欏聖女,那個桫欏聖女便會中毒。”
沐千凰這樣說着打了個哈欠,誰知猝不及防之間,手中的酒葫蘆竟然就這樣被對方給搶走了。
怒目圓睜,眼睜睜瞧着對方三口兩口將自己的酒葫蘆喝乾了,沐千凰不由得催促道。
“還不快還給我,按着你這牛飲的樣子,我的好酒可撐不住。”
那玉面白衣男子卻是絲毫絲毫不在意,抖了抖身子站起身來。
“想來你離開之前已經在對方身上下了藥了,若是這個女刺客身上的藥碰到了桫欏聖女身上的藥,兩兩反應,夠她喝一壺的。”
這個狠毒的丫頭啊,雖然心狠手辣,卻是從來不肯爲難了無辜的人的。
那玉面白衣男子隨即吹了一聲口哨,立即從林中飛奔出兩匹渾身雪白的馬兒來,其中一匹馬兒的眼珠子竟然是湛藍色的,走到玉面白衣男子的面前乖乖的停了下來,而後前腿朝着地上一跪竟然俯下身子來。
這馬兒竟然如此靈性,就算是沐千凰也不免咋舌。
當然,她可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優待,因而乖乖得跟着上了另一匹白馬,跟着玉面白衣男子的身後。
兩匹白馬飛奔了大約兩個時辰左右,終於是到了一座城池之前,瞧着這人直接策馬奔進城去暢通無阻,沐千凰也終於開口問道。
“你就不同我解釋解釋你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