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去:“皇上,公主失貞也受到相應的懲罰,若不是因爲她有忠心的婢女文綺,替她受了罪,現在死的人就是她。”
“這些年來,她雖沒有親身受罪,卻是眼睜睜看着別人爲她而受折磨,爲她愛死,這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最殘忍的懲罰……”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蒙澤霸打斷了冉冉的話:“朕不會再追究媚兒的責任,並允諾你隨時可以把人帶走。”
這樣一來,所謂的和親公主,將也與媚兒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麼接下來,這聖女國裡,就只剩下聖姑……這筆帳,不找她雙倍討回,她就不是穆冉冉。
風起,塵落,她彈去身上的落花瓣,掛着殘忍的笑,消失在蒙澤霸的視線裡。
她那個笑容,嗜血味濃,踏着報仇的氣勢,那樣的張揚而明顯,蒙澤霸豈會感覺不出來。
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靈花樓內,聖姑又在苦心鑽研她的毒藥,用來對付公主媚兒的毒藥。
這種毒藥是她花了好些天才找到尚毒秘方,用大鍋煮一鍋十蟲十毒湯,是以百毒之紅頂鶴爲湯底,十種毒蟲、十種毒花爲藥引下去熬製而成的。
這種毒藥,人一旦喝下去,就會給人氣色紅潤,精神煥發的錯覺,實則是會慢慢的掏空人的裡子,讓服毒的人死得消無聲息,沒有任何的痕跡。
媚兒那個賤女,有那麼強悍的女兒撐腰,每天笑得那麼的噁心,那麼的虛僞,叫人看着就反胃,恨不得殺了她……
聖姑握緊了手中舀湯的長柄湯匙,整個人陷入瘋狂的仇恨當中。
自她認識她以來,媚兒就用她那虛僞的假相矇騙了所有人,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最後就連公主一職,都讓她輕鬆的拿走。
歷代以來,公主都是經過嚴選得出的,不管聖女一脈下來有幾個女兒,都是要競爭而成的,可是到她這裡雖然只有一脈需要和親公主……可是居然連競爭都不用,就這麼內定了媚兒。
這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
她碧曼,美貌、才智,有哪一點比不上靜楓,憑什麼媚兒就該那麼理所當然的成爲公主?
這份不甘讓她心底原有對媚兒的恨更加的熾熱了。
越往深裡想,碧曼越是痛恨,手中的劑量便下得越重,到最後,她甚至火大的整包倒了下去。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媚兒……”
倏然,一陣寒風帶開了一扇窗戶,聖姑因幻想而極度興奮扭曲的臉龐一怔,下意識的朝窗口望去,但見淡淡的月光下,映出一張絕美的異域臉龐。
她一怔,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媚兒,恨意便騰昇而起。
可下一刻,她又微微一怔。
因爲,對方身上散出來的肅殺氣息,直逼人內心最深沉的恐懼。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穆、冉、冉。”
那個軟弱的媚兒,是斷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氣息,所以無庸置疑的,此人必定就是賤、人之女,穆冉冉。
冉冉脣角微勾,扯出一抹冷寒的笑容,輕
盈的身體一躍,靈敏的穿過窗戶,進入內屋。
“啊——”聖姑反應慢上一拍的尖叫着:“來人,快來人!”
砰砰砰,四扇門被人從外撞了開來。
幾名護衛衝了進來,屋內是黑暗的,侍衛手中的手照亮了整個房間,也照清了爐火之上,聖姑正在熬製的那一鍋湯。
一鍋叫人駭然的黑湯。
裡頭竟還有活老鼠、活蛇等各種活蹦亂跳的可怕東西……甚至那鍋沿還有爬行的蠍子……
侍衛見此,紛紛畏懼地倒退了一步,面色微微的有些慘白。穆冉冉卻是在所有人後退的時候,往前前行。
聖姑緊張的尖叫:“把她趕出去,快點!”似乎,聖姑已經猜到了冉冉突然闖入的目的,害怕的尖叫了起來。
那些侍衛聞言,遲疑了下後,還是接受的命令地要去抓下冉冉。
可是,不過眨眼功夫,明明還好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間一閃,就不見了影蹤。
所有人皆是一愣,包括聖姑也有些不明就理。
直到一道清涼的聲音突然從後背響來——
“我在這兒呢。”
聖姑的身體僵住了,背脊一陣顫慄。
一雙手毫無預警的從後背繞了過來,握住了她的雙手……
“啊……”聖姑高聲尖叫:“放開我,賤丫頭,放開我,聽到沒有,放開,放開!”
聖姑的個子不矮,哪知冉冉竟比她硬是高出了那麼一寸,微一使力,聖姑的身體便被她輕鬆的制服在自己的懷中。
她的雙眼一冷,瞥向了門口的幾個護衛,迸出寒冷的殺氣。
“擋我者死!”
幾個字,不輕不重,卻是真正的透着死亡氣息。
那幾個侍衛前進的步伐僵住了,在那樣迫人的視線下,竟然動彈不得了。
死,誰在死麪前能夠做到面不改變,毫不畏懼的?
他們怕死。
他們還不想死。
集體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你們要是敢不救我,我就讓你們嚐嚐這毒藥的厲害。”聖姑見此,憤恨的大喊着:“我是聖姑,這賤丫頭什麼都不是,你們要敢不聽我的命令,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我要一塊一塊的剁下你們的肉去喂狗……”
喝!
真是好狠毒的威脅。
那些侍衛們面色變了又變,爲難的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既然你們難選擇,那我就幫你們選擇。”冉冉眼神一厲,右手突然一揚,在那些侍衛還沒有來得及出招抵抗之前,幾根銀針自指間飛散而出,銀光閃過,卻也因爲屋內火光耀眼,痕跡淡然了不少。
他們動彈不得了。
冉冉收回手,聖姑的雙手正被她以一隻手反拑在其身後。
她用出針的那隻手緩緩的將聖姑的轉了過來,讓她對上自己略帶冷意的雙眼。
“聖姑,我的親姨,這聲親姨可真是不好叫……如今叫了就該恭敬的送您一份禮物,你想……是什麼好呢?”
“
穆冉冉,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我是你孃的乾妹妹,你要是敢對我做出什麼事來,一定會天打雷劈的。”說到此處,聖姑的語氣加重了不少,似恨不得她不得好死一般。
冉冉的手加重了力道,低微的骨頭聲響起,聖姑只覺得下顎一陣抽痛,更加高亢的尖叫了起來:“穆冉冉,你這個裡予種,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叫你死不如死……”
“生不如死?”冉冉突然輕柔的笑了,聲音也跟着低了幾分:“是啊,我怎麼能忘記我親姨最拿手的好戲就是把人折騰得半死不活呢?”
她右手一揮,腕中鍛帶如有自己的生命般飛了出去,精準的纏住一椅把,一個細微的輕動,移子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滑到了冉冉的身邊。
她長腿一勾,右手用力一壓聖姑的肩頭,聖姑便被迫坐了下去。
聖姑渾身都痛極了,可此時,她的恐懼卻超級了痛楚,因爲難以猜測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她放聲尖叫着,想要喚人來救命,可是今晚的巡夜侍衛是死了嗎,爲什麼連個人都沒有進來?
聖姑儘管在心頭咒罵那些巡夜的人,卻不知那些人是接到了皇帝的暗令,今晚的巡夜,不會經過靈花樓。
皇帝縱容了冉冉今晚的行爲。
旁人或許想不通,可是在場即將親證穆冉冉懲罰聖姑的這些侍衛卻是真明白,聖姑如何高聲尖叫都沒有人踏進這裡一步,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他們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
他們明白,冉冉又豈會不懂。
今晚,不管有沒有蒙澤霸的默許,聖姑的罪孽,她都要討來。
她伸手一拉,抽走聖女腰間的衣帶,手法利落而聲速的將聖姑綁定在椅子上。
“死丫頭,你到底想幹什麼,來人,來人……”無論聖女如何喊叫,迴應她的只有爐上滾滾黑湯。
她吞了吞口水,滿目死瞪着,她不相信,不相信她會落入穆冉冉的手裡,她到底想要對自己幹什麼?
那種沒有底的恐懼,讓她整個人發顫了起來。
她會死嗎?不,她不能死,她還不想死!
“穆冉冉……不,親侄女,我是你的親姨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姨呢,快,你把親姨綁得好痛喔,快點放開我……”
慣用的親情牌又打了出來,爲了能脫離現有的困境,聖姑並不介意這樣前後不一致態度。
冉冉沒有理會她,只是走到了那大鍋湯麪前。
她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鳳墨離留給她的手套,神態放鬆,恣意的攪着那鍋中的東西。
偶爾,她用那湯匙逗弄着跳運的活物,臉上掛着淡淡的淺笑……
如果不是因爲那鍋湯裡還滾出可怕的湯頭,她那樣的神態,輕鬆得就像在攪弄普通的湯水一般……
聖姑見她一身冷意,雖然面帶微笑,可渾身卻是嗜血的狠勁……
聖姑的眼底聚滿了淚光。
那是……真正的害怕。
她的眼白甚至因此而泛出了血絲,恐懼到了極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