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勇於上戰場,就值得人欽佩了啊!”白芊雪低聲喃喃說道,如同夢囈一般。
眼前出現着前世的一幕幕,戰壕之中出謀劃策,前線之上奮勇殺敵,敵軍陣營預謀行刺。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白芊雪爲了愛情,爲了淳瑜天所做的事。二十年的傾心付出,他連一句謝都未曾說過,最後換的毒酒一杯。
而如今,竟然有人告訴她,女子勇於上戰場,是件值得人敬佩的事情!
不得不說,聽到這話的那一瞬間,白芊雪的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白芊雪靜靜地望着遠方,出神的站立着。
淳于瑾靜靜地望着白芊雪,疑惑的凝視着。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瞬間,白芊雪周身散發的悲傷,彷彿能將人吞噬一般。
淳于瑾似是被那周圍的哀傷氣息定住了,無言的看着白芊雪,他不明白,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能有什麼悲傷地經歷。
她是鎮國將軍府的大小姐,自小萬千寵愛於一身,雖然父母早逝,但老將軍疼愛有加。
整個京城,除了他們這些皇室子弟,數她身份最爲尊貴,在京城哪裡有人敢惹她分毫。
可是現在,她的眼神深邃的讓人望不見底,她的身影飄渺的彷彿隨時都會隨風消散。
那是一種穿越千年的滄桑,淳于瑾又哪裡會明白……
“你真的那麼愛十一嗎?”淳于瑾脫口而出問道。
他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提起淳瑜天的話題,也許是直覺吧!
畢竟能夠讓白芊雪受挫的,這麼多年來也只有淳瑜天了。
“呵呵,六殿下認爲我愛嗎?”白芊雪聽到淳于瑾的問題也猛的一怔,出乎意料,隨即面露嬌笑,輕聲反問!
“本王是在問你?你只需回答就好。”淳于瑾微微皺眉,平靜說道。話語間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呵呵,也許我根本不懂愛,一切隨心罷了。”白芊雪見慣了這種皇家做派,只是釋然一笑,平靜說道。
“不管怎樣,今日還是謝謝你。”淳于瑾似是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白芊雪打斷。
放肆的拍了拍淳于瑾的肩膀,徑自解了栓馬繩,策馬離去。
淳于瑾也連忙跟上,留下滿心的疑慮,猜不透……
回到驛站,時間也不早了,淳于瑾也未再拘泥於對白芊雪的疑惑,指揮士兵各自休息。
白芊雪回到爲自己單獨準備的小屋,便看到瀾抱着劍靜靜地站在窗邊。
白芊雪瞭然的笑了笑,想起自從瀾跟了自己之後就未曾和自己不同房間就寢過。
依他的武功,若是他不想,怕是在這裡的人也難爲不了他。
“一直在等我?還是,剛回來?”白芊雪走到窗邊,正巧感受到了來自瀾身上的寒氣,挑眉問道。
“剛回來。”瀾知道瞞不了白芊雪,也不想隱瞞,老實答道。
“收拾一下,準備睡吧!”白芊雪淡淡說道。
心裡知道瀾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一路跟着自己和淳于瑾,倒也沒什麼不高興的。
白芊雪走到牀邊才發現,被子已經被鋪好了,雖然沒有浮影飛絮整理的那麼精緻,但也看的出來十分的利落。
白芊雪回過頭疑惑的看着瀾,有些打趣的意味,不發一言。
“我答應她們要照顧好你,可是,我只能做成這樣!”瀾從來不曾爲人疊被鋪牀過,如今說來倒有些難爲情,眼神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急促。
“做得很好,我很喜歡!”白芊雪感激的笑笑,脫掉了外衫只着裡衣,鑽進了被子裡。
可能是重生後第一次出遠門的關係,又或者是外面的環境比不得家裡,白芊雪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也沒有睡着。
白芊雪這邊翻來覆去的折騰,瀾自然也不能睡得安穩,但仍舊閉着眼睛假寐,但嘴角難掩的一抹淡笑,暴露了他神志清醒的事實。
“瀾,你應該沒睡着吧!”白芊雪努力了好一陣子發現還是睡不着,放棄似得嘟了嘟嘴。翻過身來,看着假寐的瀾,肯定的說道。
瀾在聽到白芊雪輕喚的一瞬間,睜開了那在黑夜中燦然發光的星眸,略帶笑意的看着白芊雪。
“我睡不着了,你過來!”白芊雪坐了起來,朝着瀾招了招手。
瀾倒也是不反駁,拿着劍便站了起來走到白芊雪身邊。
白芊雪向邊上靠了靠,瀾會意的坐了下來。
白芊雪直接縮進了瀾的懷裡,瀾瞬間僵直了身子,眼中也出現了驚慌的神色,雙手都不知道擺在哪裡好了。
“我在外面睡不着,靠着親近的人,應該會好一些!”白芊雪悶悶的說道。
瀾愣了一下,猶豫一陣,還是伸手環住了白芊雪。
心中也有些心疼,她再怎麼強勢,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
瀾垂在胸前的頭髮,些許掃在白芊雪臉上,癢癢的!白芊雪伸手,拉過一綹把玩。
“瀾,你的頭髮一直都是散着的!”白芊雪似乎很喜歡瀾頭髮的細膩觸感,笑吟吟的說道。
“以前整天訓練,這樣方便!”瀾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白芊雪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瀾,你快到束髮的年紀了吧!”白芊雪有些眷戀的摸着手中的頭髮,突然想到說。
“恩。”瀾輕輕地迴應,男子過了十五歲,都是要束髮的。
白芊雪不自覺地撅起了小嘴,一下又一下的摸着瀾的頭髮,突然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瀾,我喜歡你披髮的樣子。所以,哪怕你過了十五歲也不準束髮,這是命令。”白芊雪從瀾的懷裡做了出來,認真的說道。
瀾看着白芊雪認真的樣子,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是主公,她不喜歡他就不束,何至於還用一次命令。
“知道了,過來別凍着。”瀾伸手一把將白芊雪又拉回懷裡,並且拉過被子,將白芊雪包個嚴實。
不知爲何,瀾很喜歡懷裡軟軟熱熱的感覺。
白芊雪見瀾同意了也很是高興,重新趴在瀾的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聊着,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白芊雪這邊是失眠之夜,京城之中,如此時間也是燈火通明。
京城第一酒樓會客樓,二樓包間,淳瑜天無奈的喝着上等花雕。
明明是淳于揚約得他,結果自己卻遲到,還真是每次都這樣……
剛喝了兩杯,突然淳于揚推門而入,坐在淳瑜天對面,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拿起酒杯便飲進了一杯,頗有些借酒消愁的味道。
“今兒倒是來的比我想象中早,九哥這是怎麼了?”在外面淳瑜天和淳于揚都不想暴露身份,皇兄皇弟的說法也換了許多。
只是,貌似正常人家能生到是個孩子以上的倒也不多。
“還說呢?六哥走了你知道嗎?”淳于揚夾了一口牛肉,有些憤憤說道。
“今天下午才聽說的。”淳瑜天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酒說道。
“真是過分,去前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咱們說一聲,六哥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淳于揚無奈說道。
“好了九哥,六哥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他應該也是不想咱們跟着擔心罷了!”淳瑜天含笑勸慰。
心中一沉,果然,父皇還是派了六皇兄去……
“要光是六哥,我也不至於這麼生氣!本想着六哥走了,心情不太好,想去將軍府找芊雪散散心,說說心事。可哪知道芊雪那丫頭,也跟着跑到戰場上去了!”淳于揚萬分懊惱,對着淳瑜天似訴苦一般抱怨!
“什麼?你說芊雪也去了戰場?”淳瑜天也吃了一驚,他心裡早有準備,白老將軍定然是會前去抗敵的。
本想着趁白老將軍不在,和白芊雪多聯絡聯絡感情。
畢竟如今,白芊雪對他冷淡的很,和當初那個圍着他轉的小女孩兒判若兩人,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莫名的有些不安。
尤其是每次白芊雪不耐煩時看着他的眼神,也會讓他沒來由的恐慌。不知不覺間,他對白芊雪的感情,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曾想,還沒等他弄清楚那份變化的時候,白芊雪竟然跑到戰場上去了。
“可不是,你說那丫頭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戰場是鬧着玩兒的地方嗎?雖說她武功是不錯,可畢竟是個女子,去那地方忍飢受凍,如何受得了,真是白白讓人擔心。”淳于揚擔心白芊雪的安危,語氣中也滿是擔憂。
“可不是,這一去沒個一年半載怕是見不到了……”淳瑜天也有些沉悶的說道,心中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按時間來算,應該是和六哥一起走的。咱們這些兄弟中,最不懂風情的就是六哥。他哪有憐香惜玉的心,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芊雪。”淳于揚略帶焦慮的問道。
“呵呵,九哥你就別瞎擔心了。六哥畢竟比芊雪年長几歲,也算是認識。再說,白老將軍也都在呢,沒事兒的。”淳瑜天忽略了縈繞在心頭的陌生感覺,安慰着淳于揚。
但心中卻隱隱的擔心起來,久久不能化解。
淳于揚一貫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對待女子向來都是溫柔極了的,白芊雪與他投緣,關心一些倒也不過分。
可是,白芊雪這次與淳于瑾一同赴戰,一年半載的相處,未來如何,卻有些不好說了……
淳瑜天不會忘記,封疆馬場初見,淳于瑾與白芊雪相互對視的場景,一切如今都沒有定數!
如果對手是淳于瑾的話,自己……還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