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很早就準備好,屋內一切都不缺,日夜都備着熱水,爲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看着瑤華痛的驚呼,點翠嚇的心驚膽戰,她連去將早就綁在御牀之上的白綾都是顫抖的放了下來,如此一來,一條白綾就懸在瑤華的腦袋上方,這是爲了給她借力用的。她的兩隻手臂正抓着那條白綾,絞得死緊死緊的,汗水把散落凌亂的頭髮都黏在了額頭上。
她的嘴裡被放入了厚厚的香帕,她死死的咬住口中的香帕,手指痙攣似地再一次絞住白綾,聽着穩婆的話,呼氣,吐氣,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劇痛侵襲。
女子產子必然是帶血的,在古代這便是污垢,對於這般事男子絕對是不會進產房,更不會陪孕婦。可是,瑤華卻是軒轅子卿的心肝寶貝,心肝肉,世人皆知他們之間的感情堅韌不催。
故此,瑤華這麼痛苦的時候,軒轅子卿便在身邊陪着,寸步不離的守着,沒有一個人讓他出去,也沒人會說這一句話,因爲她便是他的一切。他要看着她安好,看着她平安無事。
痛朝着瑤華襲來,聽着穩婆的話努力的使勁的去生孩子,卻是腹中的孩子就是不出來,這沒多大會,她完全就沒有了力氣。
“不行……我……沒力氣了……”她臉頰蒼白一片滿是冷汗,口中香帕被她給吐下,語氣低弱的輕喃出聲。鍛鍊了那麼久,力氣卻是絲毫不夠用。她有些恐慌,力氣不夠用了怎麼辦,怎麼辦?
“陛下,不要睡了去,聽奴婢的話,來,吸氣,吐氣,吸氣……”一旁的穩婆一看文帝陛下不在使力,那抓着白綾痙攣的手也無力的垂下,急的滿頭大汗,再次大聲道。希望能夠激起她的一點鬥志,讓她繼續努力配合。
魏神醫和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侯在產房外,個個都是一臉的緊張,臉上的冷汗直流。
產房內婢女、醫女、三位穩婆都在一旁照看着瑤華,軒轅子卿站在一旁,看着瑤華的手死死的抓着白綾,看着她緊緊的咬着口中的香帕,看着她痛的這般卻在驚叫了一次之後便不在發出痛苦聲,似是怕自己心裡更加的擔心。
他在一旁爲她擦拭着汗水,他在一旁去講一些以前的、未來的美好話語爲的是轉移她的思想,讓她不要再那麼痛了卻是毫無作用。這般的一幕卻是連他都驚嚇的全身輕顫不已,那一手擦拭她臉頰的汗水,一手扶着牀沿,那手死死的扣着,節節泛白,臉上雖然一派溫柔,心裡卻是完全亂了套了。恨不能立刻代替了瑤華的痛,讓她不在受這種痛苦的折磨。
下體痛的彷彿被人在一刀一刀的活剮着一般,一波又一波的陣痛,刺激的瑤華頭腦發脹,有些暈乎乎的,在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給痛昏過去了。
可是她不能昏。
穩婆不讓她睡着的話,她聽到了,所謂睡着就是怕她昏厥過去。此刻,她轉頭看向子卿,看到他眉目間滿是心驚膽戰卻語氣滿是輕顫溫柔的和自己講話,她知道,他心裡很怕很怕。甚至自己一點細小的變化都能驚起他惶恐不安的神經。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無法堅持。
所以她不能,不能失敗。
她不能讓子卿承受自己失敗而失去的痛苦。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啊。
攪動不安的思緒,讓瑤華那有些渙散精力,一遍又一遍的強迫自己集中起來。
口中不在咬着香帕,她一把抓住子卿爲自己擦拭汗水,卻是發抖的大手,然後她吸氣、吐氣、吸氣、吐氣。看到他這麼慌亂、害怕,痛的完全不想生,完全不想繼續存力的她再次開始聽着穩婆的話一次次的吸氣、一次次的吐氣。
她的手在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很緊,很用力,甚至那指尖直接刺入他的掌中,他絲毫不覺得痛,現在的她比自己更痛。
“陛下,使勁,再使勁……”穩婆繼續的喊着。
“啊……”瑤華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慘烈的嘶喊,整個上半身都擡了起來,因爲身體的笨重而弓了起來。
可是,縱然是這樣孩子還是連頭都沒有露出來,三位穩婆完全臉都白了,畢竟從剛開始到現在這一晃便是六個時辰,六個時辰都未生下來,力氣用了一次又一次,瑤華完全脫力,痛的幾度昏厥。
軒轅子卿被瑤華緊抓住的手已是道道血痕,滿是血洞,紅色的鮮血不斷的滲出,他卻是絲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看到她痛了這麼多個時辰,他真的很想告訴她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可惜,這不可能,若是現在不生了必然是要一屍兩命。面對如此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往後堅決不會在讓她生。
就算她在堅持,也不可以了。
他怎麼容許那些可以威脅到她生命的事情再次發生。
不許,再也不許了。
他要的只是她的安好,所以……
“陛下,在使點勁……”穩婆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看着剛剛昏厥醒來眼神都有些渙散,卻在努力用力的瑤華喊着。
“啊……”瑤華已經痛的頭暈目眩,完全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處,若不是穩婆一直說這些話,她根本就不知道用力。
“頭……頭出來了……陛下,再堅持一會兒……”
“吸氣、吐氣……”
“快,溫水!”
在負責接生的穩婆喊了一聲頭出來之後,三個穩婆更加緊張了,便是再次的陷入忙碌之中,一個負責接生,一個負責教瑤華呼吸,一個負責指揮婢女醫女們。
瑤華在聽到穩婆喊的一聲頭出來時,她已是再次要陷入昏迷中,下體痛到麻木,孩子到底出來沒有,她完全感覺不到,她只知道她已經感覺不到痛,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好像被打斷了似地,叫囂着脫力後的酸澀,甚至連動一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已經使不出來了,麻木的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她感到了累,好累,累的想睡去。
就像是漂浮在一個不着天也不着地的世界,飄搖不定,找不到半點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如果閉上了眼睛,她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一個沉穩的依靠,一個讓自己心安的歸處。
侯在一旁心驚膽戰,使勁絞着手中帕子的點翠看到瑤華這般,直接不顧身份有別衝到榻前抓住瑤華的胳膊喊道:“公主,不要睡去,再使把勁孩子就出來,這可是你和王爺最想要的孩子啊,公主,你是個不服輸的人,現在更不能服輸……使勁……使點勁……”
點翠的話語,讓穩婆她們都是一愣,卻都在下一刻繼續的忙碌了起來。軒轅子卿紅着眼眶,鳳眸此刻慌亂害怕的看了一眼點翠,柔聲道:“瑤華,你要生孩子,我就算不願意還是同意了。到了現在,你不能不生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你和孩子一個都不能少,這樣才能算是一個家,這個家不能沒有你,知道嗎……夫人……”
點翠的話,子卿的話讓混混沌沌的瑤華慢慢再次睜開了眼睛,她看向了滿臉淚痕卻眼中帶着害怕的點翠,她看向了子卿,卻發現他的鳳眸裡一片慌亂和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一個家……她的家……她的愛……她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少!
汗水把她在掙扎時散落凌亂的頭髮貼服在了她的臉頰之上,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她死死咬住下脣,那沾上子卿血跡的手此刻抓住了白綾,緊緊的絞住兩手臂,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喊,整個上半身再次擡了起來。
又一次用盡了力氣,她虛脫的倒下去。但是,很快,她便再次用力,彷彿要將這一生的力氣都用盡那般的用着力。
“出來了!出來了!是位皇子……是位皇子……”又是一個漫長的痛苦分娩,但是隨着穩婆的一聲驚叫,將整個壓抑的產房衆人緩和了一下。
此時穩婆雙手捧着一個渾身沾滿粘液的嬰兒,她利索地剪斷臍帶,先在孩子的口中掏了一下,隨手拿過宮婢們早就準備好的乾淨白布,將孩子擦了兩下,倒提起來就往屁股上一拍。
“哇……”洪亮的哭聲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公主,公主,你聽到孩子哭了嗎?是個男孩,你的皇子……”點翠將看着穩婆手中孩子的視線轉移到瑤華臉上,哽咽的說道。
瑤華癱軟在牀上,渾身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她看向點翠眼中帶着感激,然後她看向了身旁沉默着卻滿心滿眼都只有她一人的子卿,低聲道:“我不會離開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話落,她便再次雙手絞上白綾,使勁要將肚中最後一個生下。
軒轅子卿在瑤華這語落時,胸腔內充滿了酸楚,他心疼她,很心疼她,心疼她都到這般了還在顧及着他的感受……
一旁的醫女早就將穩婆手中的嬰兒接過,在一旁揹着的溫水中清洗嬰兒身上的血污,並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白色襁褓。
穩婆快速的擡手用袖子往臉上隨便抹了一把汗,喊道:“陛下,出來了第一位,剩下一位就好辦了。陛下,繼續使勁。”
“吸氣、吐氣……”
口中再次被放如了香帕,瑤華聽着教她呼吸的穩婆話語聲,一次次的吸氣、吐氣、用力……
的確,在生出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瑤華再次生第二個就輕鬆了多,半柱香之後,穩婆的一聲生了生了,結束了她痛苦的分娩。
“恭喜陛下,是位公主!”穩婆在瑤華終於剩下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語落,便是急忙的剪臍帶,掏嬰兒口中一下,乾布隨意的擦了擦,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嬰兒屁股之上。
“哇……”同皇子一樣響亮的啼哭聲響起。
侯在門外的好幾位太醫個個都鬆了一口氣,還有的直接倒在地上,魏神醫紅了眼眶,盈光的淚水含在眼眸中,眼中卻帶着喜悅,終於,終於生下來了,他爲瑤華感到高興,更爲子卿感到喜悅。
在瑤華聽到穩婆說是公主的時候,過度用力的她卻是直接昏了過去,再也騰不出一絲力氣去回望一眼她新生的兒女。
雖是昏了過去,但幸好的是她並沒有大出血,這讓穩婆、醫女們都是徹底的鬆了口氣,背脊發涼的恍然危機總算是過去了。
“武皇陛下,請放心,文皇陛下是用力過度纔會昏過去。沒有大出血,暫時無礙,也不要叫醒陛下,不然會疼。等一會這裡收拾好了,可以請太醫進屋爲行鍼灸。”接生的穩婆恭敬的垂着眸言道。
然而,穩婆的話,沒有得到軒轅子卿的迴應。
“恭喜文皇、武皇陛下,喜得皇子、公主,福佑辰國!”點翠這時候鬆開了緊抓着瑤華的手,直接跪在牀榻前,雖是哭泣,卻是字句清晰慷鏘有力的昂聲道。
這句話落下,匍匐在地的她已是眼淚落下,終於……終於一個家圓了,公主的家夢圓了……
“恭喜文皇、武皇陛下,喜得皇子、公主,福佑辰國。”產房內所有人在點翠話落,衆人全部恭敬跪下,異口同聲道。
軒轅子卿泛紅的鳳眸中一片水光,他顫抖着手輕輕的撫摸着昏過去的瑤華臉頰,爲她撫去貼在臉頰上烏髮,爲她去擦掉那密密麻麻的汗水,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柔柔的一吻。
一滴淚,隨即落在了她的額頭上,他全身顫抖的無法穩住,他好怕、好怕失去她,真的好怕……
瑤華從早起辰時開始陣痛到臨盆,接着分娩到亥時,用了八個時辰,八個時辰生下皇子和公主,而她卻是直接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屋裡還是亮的,入目的第一眼便是鳳眸通紅,凝視着自己顯得憔悴不堪的子卿。
“子卿……”她嘶啞着嗓音叫出聲。
下一刻,她就被軒轅子卿給擁入懷中,緊緊的,帶着窒息的懼意。
她知道,他在怕,別看他不說話,實際他的心裡早就凌亂不堪,滿是害怕、驚慌,她知道,她清楚。
她不在說些什麼,靜靜的任由他緊擁着自己,似是隻有這般,她才能讓他感到自己還在一樣。
從瑤華生下皇子和公主,衆人都在恭喜時,軒轅子卿卻是連一眼都沒去看那兩個孩子,他的心,他的眸全部都被瑤華所侵佔,他容不下旁人,就好像他之前所想的那般,除了瑤華,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會在意,他只要她。
“相公,我渴了。”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瑤華都不知道有多久了,她才藉機嘶啞着聲音開口。
她感覺到了他全身都在顫抖,他在怕,他還在怕,爲了不讓他這麼怕下去,她只能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
畢竟危機已經過去了不是麼,他們還有一個更加明媚的未來,一個她心心念唸的完滿的家庭。
“陛下!”同樣在屋裡靜悄悄的守着瑤華一天一夜的還有點翠,此時,她聽到瑤華的話,便急忙倒了一杯水遞給軒轅子卿。
“點翠……”點翠的出聲,讓瑤華看向點翠,身上還是疼,但不耽誤她勉強一笑,“謝謝你。”
她在分娩時,雖然腦子混混沌沌的,可她聽到了點翠的話,看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擔憂,這聲謝謝她受得起。
“陛下……”點翠也通紅的眼眸頓時映出了淚水,語不成聲。
“不哭。“瑤華看到點翠哭,言了句。
軒轅子卿接過點翠遞過來的水,他直接一口喝下含在嘴裡,堵上了她的脣,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在活着。
一杯水被子卿這麼一鬧,瑤華一陣羞澀,臉頰滾燙,想起了孩子便忙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乳母帶下去了,你現在首先就是好好歇着,把月子好好坐好。”提起孩子,軒轅子卿心裡莫名涌上火焰,直接語氣稍微有些強硬的脫口而出。
如果不是因爲這兩個小東西,瑤華何必要受這種磨難。
瑤華聽出來了,聽出子卿的語氣帶着的氣憤,她是最懂他的人,所以,她知道自家相公是在氣那倆孩子,不是這倆孩子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好,都聽你的。不過,都聽你的之前先讓我看上一眼嗎?我真的好想看我的孩子。”她帶着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子卿,希望他能夠心軟。
在這個讓子卿害怕的坎上,她不想去爭執和任性,讓他本就很怕失去自己的心裡再增加驚懼,進而恨上自己的孩子。
軒轅子卿凝視着瑤華片刻,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她必然會傷心,便道:“點翠,去讓乳母將孩子抱過來。”
“是,陛下。”
“大的是皇子,小的是公主。”在瑤華接過孩子,一手抱一個的時候,點翠柔聲道。
剛生下的孩子滿臉的皺褶,很醜,但瑤華抱在懷裡,心中的母愛早就氾濫,柔的似水那般,看到這倆孩子時,她的眼眶直接泛紅,她看向子卿道:“看,我們的孩子……”
言落,她又道:“你抱皇子吧。”
若不是瑤華要看孩子,怕是軒轅子卿到現在都不可能會看一眼這倆孩子,不過,孩子既然抱到他們跟前了,他纔是看上一眼。
他接過瑤華遞給他的皇子,第一次做父皇,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抱手中裹在白色襁褓裡的皇子,那麼柔軟,那麼脆弱,彷彿只要一點點大的動作,就能夠讓他受傷一般,他渾身僵硬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但好歹適應了一會兒,總算是抱穩了。
瑤華看到子卿繃着臉,一副笨笨的樣子,嘴角勾起,她就知道他嘴上說不喜孩子,實際孩子抱到他懷裡的時候,他還是蠻高興的,這便是足夠了。
雖然他不喜這倆孩子害的瑤華那麼痛苦,可真當孩子抱在懷裡的時候,他剛對着倆孩子生氣的怒火便瞬間消失無蹤,剩下的便是一片溫柔……
辰德五年,軒轅子卿的父皇駕崩,廟號:敬睿孝明太上皇,入太廟。
瑤華誕下龍鳳胎時,太上皇派人送來了一對龍鳳玉佩之後便再無消息。至死,她都未曾見過這位太上皇,就連太上皇駕崩之後,連國哀禮都免了,這是太上皇的遺願,他們身爲晚輩便只能順從其意。
一對龍鳳胎的誕生,讓辰國上下舉國歡慶,寧國、越國更是大禮奉上,軒轅子卿也大赦天下,爲皇子、公主積福。
錦娘和瑤華當初繡的衣服剛好是一男一女,卻是剛好用上,現在的瑤華每天都過的很幸福很幸福。
一襲白帝袍,如墨的長髮隨風飄揚,瑤華提着水壺,哼着小歌,仔細地澆灌着那片含苞待放的火玉。
剛剛下朝的軒轅子卿幾步躍至瑤華身前,清冷的眼眸洋溢着淡淡的柔情和喜悅。
瑤華看向身邊子卿,明亮的鳳眸含着笑意,擡手拿掉他肩上落下的一片花瓣,看着一身白色帝袍的他幸福的柔聲道:“下朝了?”
“嗯。”軒轅子卿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脣角印下一吻。
瑤華嬌媚一笑,而後柔聲道:“曌兒怎麼沒跟着你回來呢?”
曌兒就是皇子,當初取名字的時候,瑤華便定下了曌這個字,日月凌空是爲曌,爲君者,這也是給予了曌兒將來帝王的期望。
當然,公主取名爲雪,只因她愛雪。當時取名字的時候他們還犯過愁,畢竟是她和子卿都是帝王,她姓瑤,子卿姓軒轅。不過,她決定讓這倆孩子都姓軒轅,可是,被子卿給否決了,她反對也沒用,最後就成爲了讓曌兒這孩子姓軒轅,雪兒姓瑤,故此,皇子叫軒轅曌,名字取下的同時就冊封爲太子,公主叫瑤雪,冊封爲昌平公主,都是挺好的名字。
只是,在她月子好好的做完之後,她便將曌兒和雪兒接到自己的卿瑤居居住,雖然沒讓這倆孩子佔他們夫婦的私人空間。
可惜,很快,曌兒和雪兒都長大了,連爬牀都學會了。自從學會爬牀之後,這倆孩子晚上最愛擠在她和子卿中間睡。
每次子卿都黑着臉把這倆孩子給丟出去,卻是丟完之後又爬了上去,而顯而易見的兩孩子以爲自己的父親在同他們做遊戲,更是樂此不疲的愛上了這一丟一回的運動,到了最後子卿都懶得丟了。但是,很快的,幾個月之後,子卿的臉都綠了,每天晚上這倆孩子雷打不動就賴他們中間,讓他氣的無可奈何,最後乾脆就把曌兒直接丟給了逸,雪兒本來是丟給錦孃的,但錦娘居住宮外,又有家室,況且宮外也不安全,畢竟是公主,最後乾脆直接丟給魏醫。
逸本是居住宮外自己的府上的,最終爲了封爲太子的曌兒,他和魏神醫都居住在宮裡,還是都在外朝,只因軒轅子卿不讓住內廷。
一旦居住在外朝,還是跟木頭人逸一起,瑤華可以想想曌兒的脾氣肯定要被同化,她是想盡辦法要將曌兒兄妹倆接回內廷。可是,她剛接回來,後面子卿就又把他們倆丟出去了。就算她這次她繼續耍任性威脅,可惜他是下定了決心,威脅都沒用了,最後她也沒辦法,畢竟他這麼做也是愛她。
所以每次都這樣的循環,屢試不爽,最後孩子實在大了,她就不接了,畢竟是該讓逸訓練曌兒的時候了。
逸的底子她清楚,故此,她同意逸去訓練曌兒。
曌兒在懂事之後,就被軒轅子卿帶着上朝,每天都是一同回卿瑤居用早膳的,今天沒見到,她很是感到奇怪。
“母皇……”就在瑤華問子卿,子卿還未答時,一個小小人兒就撲了過來,瑤華直接接個滿懷。
“母皇……”兩個一同都接到懷裡了。
“雪兒,曌兒。”瑤華在雪兒和曌兒臉上各印下一吻,滿是高興。
雪兒偷偷的看了身旁的父皇,低低喚了一聲:“父皇。”
軒轅子卿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再同瑤華一樣做出更加親密的舉動。
曌兒直接看向父皇,昂聲道:“父皇。”
軒轅子卿依舊只是頷首示意。
現在的曌兒雖然面容稚嫩,但容貌卻是極爲酷似軒轅子卿,長着一雙和軒轅子卿一樣的鳳眸,怕是長大了更爲像軒轅子卿。
小小的人兒緊繃着臉頰,一派清冷高貴,瑤華每次看到曌兒都感到無力,她就知道小時候將曌兒丟給逸,曌兒性子肯定很冷,這小小年紀已經是老城模樣,不愛笑,煞是清冷。
雪兒長的像她,也生着一雙靈眸,膚白,脣紅,很可愛,也很漂亮,她可以肯定雪兒長大了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母皇,抱。”雪兒扭着矮小的身子,口裡說道。
瑤華俯身把她抱起,起得過猛,不由踉蹌一下,才站穩。
曌兒看到雪兒被母皇抱在懷裡的時候,他的眼裡都是羨慕,他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似是覺得他長大了,不該這般幼稚和妹妹搶母皇那般。
然而,雪兒纔剛嗅到母皇身上的淡香,連蹭都沒蹭一下,就被人提了起來。短短的手腳在半空中掙扎了幾下,轉身瞥見拎起她的人,立刻乖乖地站在一邊了。
瑤華看着子卿抿脣一笑,很是無奈,自家相公愛吃這倆孩子的醋。
軒轅子卿直接將瑤華攬入懷中,沉聲道;“一起用早膳。”
“是,父皇。”曌兒和雪兒異口同聲帶着稚嫩的聲音應答。
“曌兒啊,最近除了和你父皇上朝之外,和逸在一起都做些什麼?”飯後,瑤華走到曌兒身邊,將他抱在了懷裡。
孩子太小,太老成總是不好的,若是將來跟逸學成了那一板一眼的樣子,可就真不知道是不是該發愁了。不過,有自家相公照看着,怕是會更像子卿一點。
曌兒被母皇抱在懷裡的時候,在他那清冷的鳳眸中帶着喜悅。可惜,再一次被軒轅子卿提了起來,丟在一旁,讓他緊抿着脣,雙頰鼓鼓的,怨念自己父親的霸道。
“和逸學武。”
“看來,我們曌兒以後也要和你父皇一樣是高手了。而身爲魏醫唯一的親傳徒弟,我們的雪兒可要繼承唯一的衣鉢成爲天下第一神醫了。”瑤華對於子卿的行爲沒辦法,此刻她被他擁入懷中,笑的溫柔的看着曌兒和雪兒。
曌兒咬着下脣,揚起繃緊的小臉,昂聲道:“我一定會打敗父皇的,然後母皇就是孩兒和皇妹的了。”
坐在一旁的雪兒在聽到自家皇兄這話的時候,也很同意的點頭。
“撲哧……”瑤華笑的眉眼彎彎。
軒轅子卿在聽到曌兒這話的時候,也不禁抿脣微笑。
“曌兒,雪兒,來母皇和父皇身邊,母皇教你們一個字。”笑聲過後,瑤華朝他們擺手。
雪兒和曌兒先是看了看父皇,見父皇不阻攔,這才走到母皇身邊。
瑤華一手拉着一個,柔聲道:“母皇教你們的這個字就是——家,一點一豎一橫折,房子下面養着小豬,養了小豬給誰吃?給爹給娘給妹妹。”
“房子下面養小豬?”雪兒似是沒聽懂,好奇的問着。
曌兒的眼中滿是思緒,片刻,他的眼中出現瞭然,看向母皇道:“母皇,孩兒明白了。”
“皇兄明白了什麼?”雪兒看向曌兒,目光閃亮,等着答案。
曌兒看向雪兒,一本正經道:“母皇的意思是說我們四人是一個完整的家,讓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永遠不分離。”
瑤華也在好奇曌兒是真懂了還是假懂,但曌兒的這話一出,她瞭然,曌兒果然長大了,懂得了家的意思。
家,
一點一豎一橫折,
房子下面養小豬。
養了小豬給誰吃?
給爹給娘給妹妹。
她微笑着,看向子卿,卻發現子卿鳳眸中滿是深情的看着她,她滿是幸福的柔聲道:“我有一個完整的家,我很幸福,你呢。”
“我亦是和你一樣。”軒轅子卿狹長的鳳眸佈滿了幸福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