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微笑着同文皇后一起走出康寧宮。
她本以爲太后聽見她有孕的消息會怒斥甚至責罰,就像當初她在御花園遇見的熹兒一樣。沒想到在皇后的美言勸說下,太后並沒有生氣,反而賞賜了不少東西,要她好好調養身子,以後爭取爲北辰國多開枝散葉。
青蓮心中充滿了驚喜,有種被人衆心捧月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皇上心裡裝得雖然不是她,但她至少還有這個孩子。
這時,她們從低着頭的柯嬤嬤面前經過,文皇后停下腳步喚住了她。
“參加皇后,蓮妃娘娘!”
“免禮。”
“柯嬤嬤,您怎麼還在這兒?”
柯嬤嬤愣了一愣,向文皇后望去,眼中充滿了疑惑。她在康寧宮當差十幾年了,不在這裡,她要在哪裡?
文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意味深長地一笑,眼神說不清道不明,不過再沒說別的話說。然後領着青蓮一同走出了康寧宮。
柯嬤嬤立在原地,暗暗琢磨着文皇后的意思:文皇后到底在奇怪什麼?
她細想一番後,頓時領悟:難道說,文皇后是在奇怪皇上爲什麼沒有怪罪她?那些傷過白黛玲的獄卒都死了,只有她還活着。
想起當日在天牢看見的場景,柯嬤嬤不禁打了個冷顫,感覺快要大難臨頭了。
白黛玲那個女人大難不死,上次她掌她那麼多下嘴,她一定會一五一十地稟報皇上。
糟了!她現在懷了龍嗣,就連太后娘娘這個靠山也不一定保得住她。萬一皇上事後追究怪罪下來,她該怎麼辦?
柯嬤嬤急得直冒汗,這時她忽然想到了剛剛看見的青蓮。
她不是也懷了龍嗣嗎?只要靠向她一邊,找機會慫恿她將白黛玲剷除,她就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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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黛玲回到崇安殿後,臉色慘白得好似宣紙。
“娘娘,您沒事吧!”童貞扶她坐下,倒了一杯茶給她。
她微顫着手接過茶杯,卻一不小心灑了一身。
“對不起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拿衣裳給你換。”
童貞忙去拿換洗的衣服,而白黛玲亦如雕像般坐着不語,眼眶中升起了薄薄的水氣。
青蓮也懷了他的孩子。
她記得他不會隨便讓女人懷上他的骨肉。即便他本身就不容易讓女人受孕,但那些不受寵的妃嬪侍寢過後,依然會收到太醫院送來的一碗‘補血湯’。
既然如此,那青蓮爲什麼還會懷孕?
難道他對青蓮的感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她記得她求過他,要他好好善待青蓮。而他並沒有當面拒絕。
想到這裡,她的心忽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痛得她彎下身,皺着柳葉眉,直不起身來。
“娘娘,您怎麼了?您沒事吧!”童貞忙不迭過來扶起她,擔心地問。娘娘看起來好難過,是什麼事讓娘娘傷心了嗎?
白黛玲起身踱到門前,身子依靠着門框,神情的好似在哀悼院中即將凋零的迎春花。
前花化作土中泥,滋養後物細無聲。
花兒無罪,季季更替。而她呢?是不是也快要化作了土中泥了?
想起昨夜他的溫柔,今日的事彷彿是個大笑話。
她的心口靠左的地方悶悶的,痛痛的,時不時的抽搐起來。是心痛嗎?何時她也會爲了他心痛了?
她擡頭不解仰望着天空。眼前飄浮的片片白雲讓想起了另一個人。不該的,是她太傻了。她怎能就這樣交出自己的心?
她小手握着門框,指甲嵌入木縫中深深自責。
她要做回以前與世無爭,不問世事的白黛玲。他的任何決定,任何事都無法影響到她的白黛玲!
可是,爲什麼她一想起他堅毅的臉,胸口又悶痛着,有無法呼吸的感覺?
淚在此刻潰決,如珍珠斷了線。
她低泣着終於明白,原來世間的男子都一樣,都喜歡讓女子流淚,然後付出真心,再折磨得她們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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