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妹妹,回神了。”董琉姝叫住正在發呆的林青青。
季憫秋擡眼看她,差點嚇了一大跳,這樣的林青青,這是整個看呆了吧。
而且,這還是看的一個外男,這若是讓人知道了,傳出去,那林青青……董琉姝和季憫秋同時想到了最嚴重的後果。
“太俊了……”林青青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被嚇住了的董琉姝和季憫秋同時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林青青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季憫秋早就在看到董琉姝的手時,就已經將手縮了回去,聽到林青青的話,面上沒有什麼反應。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林青青所說的話,其實也是她的心裡話,她也覺得鄘親王趙華城很俊,比順承帝俊,比他更有情有義,比他有男子氣慨。
只是,若是這鄘親王趙華城不是長得像自己以前在現代的那個戀人就好了。
試想,如果這鄘親王趙華城不僅長得像那個男人一般,就連性情也一樣的話,那鐵定了又是一個郎心似鐵的負心漢,季憫秋在心中充滿惡趣味的想着。
“鄘親王爺剛剛一直在看着這邊,卻不知道在看着誰了,他長得那般好看,又那麼英武,若是能讓他端坐馬頭一顧的話,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林青青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依舊在那裡發的花癡。
只是林青青到底被董琉姝捂嘴巴的動作嚇到了,聲音倒是放輕了許多。
“喂,好妹妹,快住嘴吧,真真是膽大包天,什麼話都敢說,這可是在皇宮裡,說那樣的話,是會掉腦袋的。”董琉姝有些拿林青青沒有辦法,無奈的用力搖着林青青的手臂。
季憫秋看向兩個好姐妹,董琉姝一身寶藍色宮裝長裙,一身素雅而清淡,身上只佩戴了一些必要的首飾和環佩,其餘的便再沒有多的了。
不過看得出來,這樣裝扮的董琉姝看起來分外的嫺淑靜雅,真正當得上是靜女其姝了。
而林青青一身粉紫色的宮裝百褶裙,上面繡着小朵小朵的金黃色菊花,一朵一朵的,簇擁着盛開着,很有生氣,很是熱鬧。
此時的林青青微微眯了眼睛,嘴裡不停的唸叨着:鄘親王很俊,很好看……的話語,一邊說着,那臉上還適時的露出了一臉的神往。
看着這樣一動一靜的兩人,季憫秋突然就沒來由得有些羨慕她們。
尤其是林青青,她就像是那在天邊的蒼鷹,就算是圍困於在這宮城中的一隅,卻仍然沒有喪失過要高風的夢想,她仍然這般的勃勃生氣,這般的意氣風發,她敢說敢想,也許有一日,她還敢做敢當。
而自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了,只能選擇在這宮牆之中爲着那些在實際上看不見也不摸不着的東西瘋狂的掙扎着,爭奪着。
其實,只有上天知道,她的心裡根本沒有半點的快樂,她的心說不定已經跟着剛剛遠去的馬兒揚蹄去了千萬裡,可是人卻只能駐足在這白玉的石階之上,遠望蒼穹,在心裡面默默的將自己所有的嚮往和美好的夢想盡數埋葬着在這宮城之中,放手吧,那些東西和那些念想本就是不應該生出來的。
“回吧。”看着兩位本應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的好姐妹,都在眼底流露出了一股無奈與悽惶的神色,董琉姝開口道,而她的聲音裡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從不曾有過的悲涼之意。
季憫秋又反過去想着,眼前的董琉姝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無故被束縛在這皇宮之中,明明那麼年輕,卻是一把滄桑之感。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他。”似乎那個騎着白馬離去的高大身影就從來沒有離開地林青青的腦海。
“那些都是妄想,是過眼雲煙,像我們這樣的人,只可以在心裡偶爾想一想,卻不可以訴之於口。”季憫秋好意勸告了一句,她不希望這樣可愛、直爽的林青青會因爲那張嘴巴而捅出什麼蔞子來。
“有人來了。”董琉姝看着神情依舊有些呆滯的林青青,很明顯,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以及季憫秋好意相勸的那句話,她其實是通通都沒有聽進去的。
季憫秋眯眼一看,這來的人,她倒是正好認識。
只見那兩個穿着杏色宮女服飾的少女走過來,直接朝着三人行了一禮,然後一個臉盤子較圓的那個宮女道:“季才人,娘娘有請。”
季憫秋眼神一凝,心中便擰了起來。
那宮女口中的娘娘可不是秦皇后,更不是季嫿惟,而是盛瀅心盛貴儀娘娘。沒看出來,那盛貴儀倒是個急性子,這太后娘娘剛剛走,她便又要不安分起來了嗎。
但是,這事倒也正合她的意,本來,因着那日早上的事情,理應是她前往盛貴儀的嶸懷宮裡去感激她一番。
只是,礙着文太后的面子,她這才遲疑了一會兒,本來也是想着趁文太后走了之後,她再上嶸懷宮裡去她請安的,沒想到,她還不曾動身,那邊就已經派人來相請了。
當下,季憫秋緩和了面容,笑着道:“多謝這位姐姐。”
言罷季憫秋便十分歉意的看着董琉姝和林青青兩人,不好意思地道:“董姐姐,青青妹妹,請恕我這廂失陪,這就跟着姐姐去嶸懷宮給貴儀娘娘請安了。”
聽了季憫秋的話,董琉姝沒有開口,但是卻用帕子捂了脣,但笑不語,還是林青青嘴快:“季姐姐怕是不記得了,我與董姐姐正是住在貴儀娘娘的嶸懷宮裡的,這不是正好順路嗎?緣何季姐姐便要先走了。”
季憫秋擡了頭一拍手,莞爾一笑:“倒是我糊塗了,如此,正好一路同行。”
那前來相請的宮女看一眼三人,便也沒有多說,直接跟在了三人的身後。
三人剛剛站着的位置是屬於宮城門附近的,因而離的盛貴儀的嶸懷宮那算是比較遠的了,而三人本着一路上可以敘舊閒聊的心思,並沒有乘坐專門爲她們準備的軟轎,而是一路走着回去的。
等到了嶸懷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季憫秋這才別過了董琉姝和林青青二人,跟着那前來傳話的宮女的身後去了正殿。
盛貴儀那日裡一回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更說不清楚是心病還是真的着了寒風,竟就真的生了病。
當夜順承帝還過來看了盛貴儀的情況,還召了太醫前來看診,太醫的確得出了盛貴儀得了風寒的結論,開了藥方子,順承帝便命宮人在太醫院的藥房裡抓了藥,熬好了,讓盛貴儀每日裡服着。
所以,今日裡太后娘娘出宮前往青雲寺,盛貴儀倒也得了順承帝的吩咐,正好可以藉着身子骨不舒服,沒有前往相送,倒是避免了有可能會被太后娘娘找麻煩的可能。
季憫秋到達嶸懷宮的時候,盛貴儀也不過是剛剛坐在正殿的正座上,因着是生病,所以,她打扮的算是比較素淨,只穿了一身寶藍色家常的衣裳,頭上戴着金玉滿堂的玉冠,再沒有別的佩飾。
這個樣子的盛貴儀雖然與往日裡有着幾分不同,但是同樣美豔不可方物。
她的美是渾然天成的,與身上所佩戴的佩飾多少無關,更加與她的頭飾金貴與否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她的美是重在五官,眉眼長得十分的精緻,眼眶深邃,鼻樑高挺,脣色殷紅,粉面桃腮,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轉着無限的風情。
季憫秋蓮步輕移,神情端肅,緩步進入到了殿內,只看了一眼盛貴儀,便將盛瀅心的狀況看在了眼裡,待到盛瀅心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早就已經彎了腰恭敬的行禮:“嬪妾給貴儀娘娘請安。”
季憫秋請完安,爾後就保持着行禮的姿勢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隨意的亂瞧,亂看之意,讓坐在上首的盛貴儀瞧着竟是覺得十分的本分。
“季才人免禮。”良久,季憫秋幾乎就要覺得盛瀅心是否忘記了她的請安行禮的時候,盛瀅心終於開口了。
但是,盛瀅心也不過只是免了季憫秋的請安禮,卻並沒有說要給她掌座,所以季憫秋便還是站得筆直,臉上掛着適度的恭敬。
她知道,這一次盛瀅心派人帶她過來嶸懷宮,其實目的可謂說得上是十分的複雜。
依着她的猜測,這其一便是,還是前日的那事兒。
之前盛瀅心讓人杖責了文珵薇,當時季憫秋便瞧出了盛瀅心有了幾分後悔之意,再加上通過了這兩日的冷靜和思考,想必盛瀅心已經有些在懷疑是自己在故意拿話去挑唆兩人了。
只是,當時的情況,季憫秋自覺她隨機應變的已經算是十分的迅速,時機也把握得相當的合適。
因而盛瀅心也只是在心中懷疑,卻並不敢下任何肯定的結論,但是,這樣的情形,卻也並不妨礙盛瀅心心中對着季憫秋略微有着幾分不舒爽之意。
所以,盛瀅心纔會在今日裡給季憫秋這樣一個下馬威。
這其二嘛,便是盛瀅心自身的問題,她與季嫿惟相鬥數年,一直不上不下,誰也沒有能真正拿捏到對方的死穴,因而,便都在各方尋找突破點。
而眼前的盛瀅心想必便是將自己當成了突破點,這纔想着先試着將自己拉攏一番。
而其三,便是盛瀅心其實便只是想要單純的瞭解自己一番,像這次進宮的幾個秀女,董琉姝和林青青便就住在她嶸懷宮中的菱煙閣和畫屏軒,自然已經將她們倆個的性情和實力摸得透透的了。
而文珵薇通過前日那樣的事情,盛瀅心自然也算是對她瞭解了,那寧剪瞳更不用說了,不僅摸透了,還都已經下過一次手了,所以,這餘下的秀女中,便只剩下幾個人,而自己便是其中之一,還同是與寧剪瞳一般是承了寵的,自然還是入了盛瀅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