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纔回到出租屋,豈料李允東居然沒有走,還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好像當成了自己的家,我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沒有感到詫異和驚奇,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說了句:“怎麼纔回來啊?害得我餓到現在都沒吃飯,等了你那麼久。”
“等我幹嘛!誰要你等我啦。”我聳了聳肩很無奈,脫去大衣和鞋,“你該回家了吧?都這麼晚了。”
“我身無分文,你讓我走去哪兒?”他開始潑皮耍賴,“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虧我餓着肚子等你。”
“夠了,李允東!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請你尊重一下我,不要總把我當個白癡,行不行?”我不知道被什麼激怒了,從愛上他到被他傷,這一年多的時光,我從着迷愛他到徹底絕望,這一切都像是在演舞臺劇,而我一直充當了一個超級合格的配角,默默欣賞男主角的愛恨纏綿,女主角的冷情決絕,如果要頒獎的話,我肯定能得個金馬獎最佳女配角。
李允東被我的吼聲震到了,卻沒有大發雷霆,他知道我發脾氣的原因,知道對我的愛一直不公平,就算原意去接受一種假象也不相把真相表露出來,而我清楚的意識到現在的他就是個假象,我從來不怕殘酷的真相,寧願痛,我也要真的不要假的。
空氣凍結了許久,我們沒有在說話,或許彼此冷靜一下是對的,起碼沒有了爭吵。
時鐘滴滴答答的轉着,我半斜伴臥在沙發上,不想擡眼看他,可我能感覺到他正一動不動地盯着我,屋子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深深吸了口氣,說:“昨晚,季雅琳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酒吧喝醉了,我想不管怎麼樣,也算是朋友吧!所以就去接你了,她拿走了你的錢包和手機,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了,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賴在這裡不走是因爲沒有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說完,我站起來拿出錢包,取了三百塊錢遞給他,“這些錢夠你打車回去了,請你以後不要再讓她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已經毫無瓜葛。”
他沒有接受我的好意,
站起來說:“你恨我嗎?”
“我爲什麼要恨你,恨你有意義嗎?我只想找個愛我的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你在自欺欺人,如果你對我沒感情,爲什麼接我回來?爲什麼給我換衣服?爲什麼給我熬粥?爲什麼......”
“因爲我比她善良,如果這樣讓你產生了誤會,我say sorry,可以了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用盡力氣把我攬進懷裡,我反抗了,卻也順從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貼近他,那種久違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是如此的熟悉,如果在以前,我會像只溫順的小綿羊乖乖地擁着他,把他放進我的夢裡,可現在僅僅只有半分鐘,我就掙脫了,我們已經不再屬於彼此,往日的溫情從他說對不起那刻開始就已經散去了。
“好了,你走吧!”彼此留有尊嚴的離開,日後見面也不會尷尬。
門輕輕的掩上了,他離去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樣讓我懷念,或許男女感情,都太過複雜,越是簡單的人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快樂。有時候當我們以爲自己會傷心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們原來可以若無其事地上班、吃飯和睡覺,只是情緒有點低落。
我以爲一個人生活很寂寞,可是,當真的要無可奈何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每個人都會適應得很快。
清晨,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裡,我又遇見了李允東,他西裝革履,容光煥發,我沒有和他打招呼,徑自走了過去,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喂!安姐,怎麼這麼早?”崔帥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面,我擡頭看他回以微笑:“你很早啊!”
“像我這樣的新人當然要努力工作了,要不然怎麼對不起社會主義新中國爲我提供的良好生活環境。”聽他講話,總覺得是回到了初中時代抱着理想生活的小孩子。
“好吧,好吧!現在像你這樣對人生努力拼搏積極向上的人真是太少了。”
他挑了挑眉說:“不少啊!安姐就是其中一個,還有坐在你左手邊的那位男士
也是。”的確,點了餐之後,我就拿出了今天的雜誌報告看,李允東也低着頭翻閱手中的一大疊文件。
吃完早餐,我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安排攝影師拍照,讓美容顧問給出今年的測試報告,督促市場部尋找明星做訪談,大家配合尋找香水味道,編輯部到處都香氣迷人,連經過這裡的其他部門員工都不願意離開,硬是在我們部門逗留,沾點香氣,經過一個月的努力,藍本終於如期出爐,只差最後一步,拿去給執行總編審查。
我怕有什麼閃失,準備親自過去,還沒敲門,就聽見裡面大吵大鬧:“你告訴石磊,如果不準備五千萬,他就別想要回他兒子,告訴她如果報警的話,他知道有什麼後果。”
“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石總這麼多年在你身上可是花了不少的錢,況且你以爲用小孩子就能威脅石總,你也太小看石總了。”
“你告訴他,當年的罪證還在我手上呢,如果他不想坐牢,就儘快把錢準備好吧。”
忽然,門打開了,王子美怒氣衝衝的瞪了我一眼,我戰戰兢兢的不敢動彈,執行總編看我站在門口,於是,招手讓我進去。
“你剛纔聽見什麼了?還是纔過來?”執行總編陰沉着臉,好像古代皇宮裡的太監。
“沒,我剛,剛剛過來,什麼都不知道。”
“你找我有事嗎?如果不是很重大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就行了。”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打斷了,“行了,出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沒辦法,我又拿着SWEET GIRL的藍本回到辦公室,大家都很期待詢問我結果,我無奈地點點頭,表示已經通過了,可崔帥卻看出了端倪,在我去茶水間的時候,他跟着我進來便問:“是不是沒有通過要重新修改?你臉色很難看。”
我喝了一口咖啡,強顏歡笑:“怎麼可能?主題標新立異,內容豐富多彩,執行總編很滿意。”其實我不擔心SWEET GIRL,因爲聽到王子美的那些話,讓我覺得可怕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