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的陽光,已經不再如幾個月前那般親切了。火熱的太陽,盡情地揮灑着炎熱,炙烤着大地。雖然比不上七月流火,但人稍微一活動,也是炎熱不堪。
今日的鬥靈場,人頭攢動,格外熱鬧。
因爲今天,是外院一年級期末考覈的日子。
一班到五班的學生們,在老師的組織和帶領下,各自分開站成五片。每一片之間,都互相交換着或期待,或銳利,或高傲的眼神。因爲今天的考覈,決定了他們接下來一年的班級,一定程度上更決定了他們日後的前途。
越好的班級,學院向他們傾斜的教育和資源就會越多。同時,身邊的同學強者如雲,平時修煉的環境也會大不相同。
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們這個階段的靈術師,拉開難以追趕的差距了。因此,在場的天之驕子們,全都嚴陣以待。沒有誰想因爲今天的期末考覈表現不好,而被其他同學甩到後面。
除了五個班的修武老師,在學生中極有威信的教導主任上官城,也來到了期末考覈的現場。儘管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富有魅力。刀削般的臉龐上,刻着些許歲月的痕跡,使他的英俊更加富有滄桑、成熟的韻味。修整幹練的鬍子,更添幾分穩重。
此時,葉凌楓正抱着手臂,獨自站在一班的人羣中,不與其他人交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他正不易察覺地四處觀察着,想要找到陳天陌的蹤影。
對於其他班那些不如自己的弱者,即便在最強的一班,也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的葉凌楓,一向都是高高在上、不屑於理會的無視態度。更別說一個區區五班的廢物,原本怎麼也不值得他去注意。
但是,陳天陌不同——在修武一途剛剛起步,落後正常人整整六年;自打入學以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能踩他一腳;覺醒了靈力才幾個月,這隻癩蛤蟆就覬覦起了天鵝肉,妄想着考進一班。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在衆人眼中廢材到了極點的人,卻不知怎麼拜入了堂堂帝品中級的煉藥大師——公孫元的門下。最可惡的是,這個自己沒有任何能耐的廢物,在衆多世家弟子,乃至近千名上流人士面前,害得他顏面盡失,擡不起頭。甚至無數人趨之若鶩,傲視外院的女神——夢笙,和他的關係似乎也不限於普通同學。
正是這樣天翻地覆的誇張反差,刺激得葉凌楓怎麼也無法釋懷。越是心高氣傲、打心底看不起陳天陌,他心頭纏繞的狂怒和不平,就越濃重。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想到當時在託倫卡拍賣行噩夢般的恥辱遭遇,葉凌楓就忍不住在心底如野獸般瘋狂咆哮,發泄他暴虐的憤怒。
奇怪的是,張望了半天,陳天陌一直都沒有出現。葉凌楓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這個廢物,到了考驗貨真價實的實力的時候,果然連來都不敢來了麼。
“咦?陳天陌呢?今天可是期末考覈,他怎麼還沒來?”
葉凌楓突然開口說道,聲音正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聽到葉凌楓的話語,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隨着他的話,往五班的人羣裡張望過去。找尋了半晌,果然沒有陳天陌的蹤影。
“奇了怪了,陳天陌還真沒來!”
“這小子在想什麼?期末考覈都不來,這可是要被留級的!”
“八成是慫了吧。在整個外院一年級面前,被虐得屁滾尿流,以後該怎麼見人啊?哈哈!”
... ...
葉凌楓的話,就像是往柴火裡扔的一把。一時間,整個鬥靈場內,都洋溢着嘰嘰喳喳的紛紛議論。衆人嬉皮笑臉地嘲諷着“臨陣脫逃”的陳天陌,神色盡是不屑與譏誚。
然而,夢笙卻是個意外。聽到葉凌楓的話,原先一直屏息凝神的她,頓時驚了一下,趕忙向五班望去,發現陳天陌竟然真的沒來。
夢笙頓時十分焦急,情不自禁地嬌聲道:“什麼?天陌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她周圍的幾個男生,正熱火朝天地譏諷着陳天陌,以此獲得了滿滿的滿足感。結果聽到夢笙竟然爲他擔心,不禁面色一冷。
他們這些一班的少年天才,有不少還是家世顯赫的貴公子。天分,家世,哪一點拿到外面,不令許多女子趨之若鶩?可是夢笙竟然對這些衆多的追求者沒有任何迴應,反而和陳天陌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走的近。這是什麼道理?
頓時,他們心中對陳天陌的惡意,更甚幾分。有一人更是走上前,對夢笙說道:“夢笙,陳天陌那小子就是實力不行,不敢來了。你又何必操心他的事?一個廢物能有什麼門道?”
俏臉登時一寒,平時一直嬌俏明媚的夢笙,突然變得像是一個冰山美人,眉宇間甚至攀上了一抹慍色:“你又何必操心我倆的事?讓開!”
周圍正準備圍過來湊熱鬧的幾個人,被夢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頓時手足無措,只曉得乖乖給她讓出來一條路,目送着夢笙走出一班的人羣。
一直以來,他們認識的夢笙,都是明媚如晨光、溫柔如溪流。這副冷如冰山、不可接近的女神模樣,他們又何曾見過?
而且,夢笙剛剛說“我倆”。對於這些心思敏感的思春少年,無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期末考覈還有十五分鐘開始,請同學們保持肅靜!”
見學生們喧鬧不堪,座席上的一位老師高聲喝道。洪亮的嗓音,在靈力的催動下,傳遍了鬥靈場的每一個角落。壓迫力十足,震得在場的學生們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