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浩羽離開濱江麗苑,將車速提到最快,無視紅燈,無視交警。他只想要發泄,發泄出心裡的任何情緒,包括兄弟情。風馳電掣,真正的風馳電掣,毫無顧忌。邁速表上的時速已經達到200千米每小時,整個車體都在晃動,而且是劇烈晃動。車後交警騎着摩托追趕,也有幾輛警車,上官浩羽不管,他也不在意。
漸漸離開城市中心,黃色的蘭博基尼開向遠郊,身後的交警早已甩的不知去向。市中心,因爲上官浩羽而發生的交通事故不計其數,因爲他間接被傷的人更不知凡幾。然而他本人依舊在飆馳,現在的車速已經不能用飛馳形容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上官浩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靠邊停車,一條孤獨的路,兩邊空曠的農地,幾株植物的莖顯得悲涼。四周都是山,夜幕下陰森森的。上官浩羽苦笑着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躺在地上,直接躺在地上。看着殘損的月亮又哭了,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一起,哭的身體都在抖動。
夜,寂靜,山裡傳出蟲鳴的聲音,斷斷續續,十月裡,哀嚎的鳴叫。上官浩羽哭的已經沒有了淚水,聽着蟲鳴,有些睏意。站起來,看着已經變了形的蘭博基尼,搖搖頭。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拿出手機,屏幕是黑的,開了兩次機都開不開,隨手扔在旁邊,沒電的手機就是擺設。
發動車子,順路向回開,漫無目的,就像是孤魂,地府不收,人間不要。開的很慢,慢到騎着自行車稍微快點都可以超過他。
雙眼沒有聚焦,瞳孔渙散,蘭博基尼晃晃悠悠的前進着。
那是一個九十度的彎道,晚上還好,白天的出事率高的離譜。晃晃悠悠的拐過去,沒有任何事。
遠處的車挑着大燈,迎面晃的眼睛都睜不開。上官浩羽對此視之無物,眼睛一樣沒有聚焦,車開的仍然晃晃悠悠。
“嘀嘀~”喇叭聲響徹山間,還帶着迴音。寂靜的夜裡突兀響起,嚇着人。
那車的司機慌亂,車也晃了起來。狹窄的鄉村路上,兩輛車迎面行駛,一起晃悠着。
馬上就撞到一起的時候,上官浩羽回過神來,剎車給檔打舵,一氣呵成,千鈞一髮之際躲過撞車。可是迎面駛來的車是貨車,強大的慣性甩尾甩到了蘭博基尼。蘭博基尼不受控制的劃出鄉村路,翻滾的掉在農田裡,整個車翻了過來。上官浩羽頭頂一痛,兩眼發黑,昏迷過去……
A市第一人民醫院,上官浩羽不知道第幾次來了,還都是以病人的身份,一次傷的比一次重。
手術室外,趙熙然、周笑笑、郭曉雨、楊秋雪、江鵬宇五個人焦急的等待着,默默的爲上官浩羽祈禱。
“嘭~”郭曉雨一拳砸在牆壁上,臉上平靜異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極度憤怒的表現。江鵬宇深知郭曉雨的性格,沉穩的他握住郭曉雨的肩膀,輕拍兩下,徐徐說道:“他的事我們沒權利插手,即使我們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說完轉過身,看着手術室繼續說道:“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們管的……”
趙熙然憤然站起說道:“那就這麼算了?去看她的人,健健康康!回來卻是……我不甘心!”
江鵬宇轉回來,雙眼裡平靜如秋水,不急不徐道:“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兩個人的世界,哪怕崩潰也不需要其他人插手。”趙熙然還要說什麼,卻被周笑笑阻止。周笑笑眼睛紅腫,臉上帶着淚痕,很明顯剛哭過。她的聲音哽咽道:“壞蛋~別管了!上官哥哥一定不希望我們管的!”趙熙然放棄,無力的坐下。
醫生出來,很疲憊的樣子,微笑的說:“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大礙!預計三天左右就可以醒過來。”在一片感謝聲中,醫生去休息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江鵬宇留下一句照顧好他的話,離開。問他去哪,他只是擺擺手,表示不要緊。
第一天,上官浩羽的呼吸正常,沒有任何異樣,對此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同時,江鵬宇卻臉色陰沉。
第二天,很多不需要的輔助儀器從上官浩羽的身體上撤下,紅潤的臉色讓所有人都放心了。
第三天,上官浩羽的手指動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沒有了動靜。喚來醫生,又一次的檢查,醫生臉色陰沉的說:“他這是自我封閉,是一種絕望不想面對現實的逃避行爲。封閉的時間越長,以後醒來的機率就越小。這件事我們醫生沒有辦法,你們或許可以喚醒他,可是機率……哎!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只有他的主觀意識想要醒來纔可以。還有他的感知還在,可以聽,可以摸。”說完,醫生沒信心的走出病房,就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本來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圍着上官浩羽,看着他紅潤的臉,齊齊的嘆了口氣,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周笑笑上前,抓住上官浩羽的手,抽泣的說:“大哥!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難道你不要妹妹!不要這幫兄弟了嗎?”周笑笑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眼裡都充滿着霧氣。
趙熙然摟着周笑笑,撫摸着她的秀髮,安慰道:“沒事的!他會醒的~一定會的!”語氣越來越肯定,睜大着眼睛,不讓淚水流下。
“快看~”楊秋雪的聲音響起,很激動,很意外。隨着楊秋雪的手指看去,上官浩羽的眼睛竟然有着淚水流淌。驚喜的周笑笑喊道:“醒了!大哥醒了!”
躺在牀上的上官浩羽的胸膛起伏,呼吸均勻。
一個小時過去,上官浩羽除了兩行清淚沒有任何變化。
兩個小時過去,也只有臉上的淚痕證明着上官浩羽聽得到他們的說話。可是他,依然沒醒,靜靜地躺着。
剛剛燃起的希望,還沒有壯大起來就被撲滅,這次的絕望很重,重到可以吞噬掉病房裡的所有人。
壓抑下,江鵬宇狠狠地罵了一句,說道:“我一定讓她來看你!即使你不希望我來管這件事。”說完離開病房,沒人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讓林紫冗來醫院,即使想到了也沒有阻攔。
江鵬宇的身影,雄厚;背影,威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