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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飛雙手環抱着大腿,背靠着廁所門,呆坐在地上,這樣的姿勢對一個一米八高的大漢來說,確實顯得有點娘,但這個姿勢在某種意義來說卻是最讓人安心的。

他的面前就是一具剛剛死去的喪屍,其慘狀已經超過了能讓言語描繪的境界,屍體的骨頭散狀的已經堆摞不起來,腦袋跟脖頸摺疊的靠在牆面上,眼珠已經被挖空了,就連裡面的**都已經被掏空了,後腦勺更是被砸出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整個地上都散發着腐血的惡臭。

寢室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只要能移動的東西,都讓狄飛給移到了大門處,整體的景象,完全不亞於被廣島***轟炸過的情景。

窗外的微風陣陣的吹過,窗簾的簾腳時不時的都會被帶動起來,狄飛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現在的他更是聽不得任何一點的聲響,好在門外的撞門聲已經褪去,若他們在不走,恐怕狄飛已經瘋了。

就在前一個小時,他持着魚死網破的心,徒手捏爆了喪屍的眼睛,甚至還將其骨頭蹂躪的支離破碎,他不是一個心裡變態,而是已經被逼到一種走投無路的境界,他已經餓極了,對於一個片刻都離開食物的人來說,活活的餓上一天一夜,這簡直是比讓他去死還要痛苦,他幾乎都可以感受的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死去。

當喪屍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只有一個信念,殺了他,吃東西,活下去。喪屍的力氣很大,僅僅是身高不到一米七瘦的跟柴幹一樣的喪屍都差點把狄飛給摁倒。喪屍感覺不到痛處,而且是變屍的原因,骨質比原先的要脆弱的多,當兩人力氣持平的情況下,喪屍的手臂被活生生的折斷了,咔嚓的一聲,狄飛聽的是清清楚楚,甚至他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徒手把喪屍的骨頭掰斷了,那暗紅色的血液止不住的從斷裂的手臂流出。

但它並沒有感到一絲的痛苦,嘴巴還不停的向狄飛靠去,試圖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肥美的肉來。

“爆頭,爆頭……“狄飛嘴裡默唸着,呼吸急促到像是要窒息了一般,他用粗壯的雙手按住了喪屍的頭顱,一次次的朝着身後的牆壁撞去,爲了更好的使上力氣,他甚至直接將自己的大拇指插入了喪屍的眼中,緊接着,又是一次一次的撞着牆壁,直到自己的情緒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才鬆開了雙手。

“呼~~~”猛然一陣大風吹了進來,連帶着陽臺上的門也被推了開,狄飛抖的更厲害了,低溫讓他大腦平靜了許多,他用滿是血液的雙手揉搓着肩膀站起了身,這一幕就在前幾天發生過,那時候一切都還是好的,只不過自己逃了一節課,整個世界都變了樣,他沒法適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的如此巨大變化。

狄飛走到了陽臺口,把門帶了上。轉身他就發現了,底下牀鋪上的煙,他連忙去拿過手,是一包紅利,他的手還在抖,連把煙拔出包裝都顯得是那樣的困難,煙叼在了嘴上,他習慣性的伸手拿過了放在窗臺上的打火機,這是整個寢室的習慣,總喜歡在衛生間的通風口或者是窗臺,櫃子上放打火機,這樣總是可以讓自己第一時間點起煙來。

他濃重的深吸了一口,又淡淡的吐出了煙,這樣一個動作持續了許久,反覆了多次,最後他的手也不再抖了,灰白的煙霧將整個寢室都包裹了起來,他感覺愜意極了,從來沒有如此安靜的抽過煙,若是放在以前馬瑞或者張勇早就已經暴跳如雷了,因爲他們並不喜歡煙味。

一支菸的功夫,已經讓狄飛回歸到了正常的狀態,他開始搜刮着寢室裡所有能吃的東西,櫃子牀鋪這些成了首要的目標,好在平時寢室一直有着堆積零食的習慣,這也是靠大夥懶出來的,一個人不出門,六個人都不出門,這就像是一個連鎖反應。

狄飛找出了一袋薯片,還沒來得及將所有的食物理出來,他就先打開一袋直接往嘴裡到了起來,當然他也明白,碰過血的手不能拿食物。

但很快,他就僵硬住了動作,就在放下舉過頭頂的薯片袋子的時候,他看到了窗外有東西在往上爬,一下子他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他開始四處找可以用的武器,翻來翻去的最後只是找到了一把一字螺絲刀。

陽臺明顯已經有東西爬上來了,狄飛半蹲着個身體,將螺絲刀橫在身前,作出一副準備戰鬥的模樣,但很快他又放下了武器,轉身去把門打了開。

“你們怎麼回事?”狄飛看着面前坐在陽臺上喘氣的兩個人,也是本校的學生還是一男一女。不過話一出口,他就感覺自己的問題有點愚蠢,現在到處都是喪屍,居然還問別人怎麼回事。

“我們被喪屍追到這裡的,他們…...他們跑的實在是太快了。”男生先說了話,不過氣喘的太過厲害,都是一斷一斷的。

狄飛往前走了兩步,探頭看了一眼,樓下正有四五隻喪屍盯着這裡,正好跟他對視了上,只是看了一眼,他就退了回來。

“還是先進去吧。”狄飛帶頭走回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