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冥烈面容沉着,最先一步往外走,後面李桂和侍衛挾制着二白緊跟其後。
燕昭宇不放心,也跟上去,後面百官呼啦全部都跟在後面。
之前跟隨君冥烈的大臣心中惶惶,君冥烈這一走,將他們撇下,後果不用想也知道,可是自己若現在背叛朝廷同君冥烈一起走掉,上京中家眷便難逃一劫。
衆人糾結躊躇,只得跟上去看情況再說。
剛到晌午,大街上卻空無一人,家家關門閉戶,從窗縫裡看着攝政王在前,玄寧帝在後,後面還跟着文武羣臣,人人臉上肅穆,劍拔弩張,猜測必然是出事了!
城門開啓,外面站着上千攝政王府的府兵,君冥烈的家眷也都在其中,衆人恍然,原來,君冥烈早已做了準備。
自從曹家人和樑道榮進京後,君冥烈便已經想好了退路。
君澈坐在最後面的馬車內,被二夫人緊緊拉住,不許他出去。
“母親,父親真的要謀反嗎?”君澈皺眉問道。
曾經紈絝風流的公子這幾日似迅速成長,英俊的面孔上不見了之前的輕佻,滿目憂慮。
似乎隱隱明白,自己安逸逍遙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了。
“不知道,我們只要聽你父親的就是了!”婦人心裡也打鼓,小聲安慰君澈。
君澈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前面侍衛重重如牆,看不到前面的情景,只覺心中惶恐不安,半晌才問道,
“那、那大哥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君燁也是君家人,君家的嫡長公子,君冥烈謀反,他能不被牽連到嗎?
他們走了,君燁如何自處?
以前他最不喜歡這個大哥,對君燁又恨又怕,可是如今到了生死關頭,卻又發現原來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恨他。
二夫人道,“現在哪裡還顧得上他,你父親都不管他,你操什麼心!”
君澈眉頭緊皺,頹唐的坐在馬車內,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不安。
城門外,君冥烈看到自己的人,也不由的緩緩鬆了一口氣,翻身上馬,沉聲吩咐道,“帶着明鸞公主上車!”
“是!”
有侍衛趕了馬車過來,李桂上前幫忙將半昏迷的二白扶上馬車。
寒風呼嘯,燕昭宇一身龍袍,衣袂翻卷,全身緊繃,看着二白就要被帶走。
就在攙着二白的侍衛去推車門的一剎那,本垂着頭昏迷無力的二白突然向後一仰,掙脫兩人的束縛,頓時向着馬車下面滾去。
李桂一驚,慌亂之下,手裡的匕首胡亂的向着女子扎去。
二白手臂被劃傷,滾落在地上,卻沒有力氣起身,抓了一把沙塵向着對她衝過來的侍衛揚了過去。
幾乎就在二白滾下馬車的剎那,城牆下君燁和燕昭宇同時縱身而起,若極光閃電,掠空而至,瞬間便到了馬車前。
君燁先一步抱起二白,長袖一揮,頓時將被沙塵迷了眼的兩名侍衛橫掃出去。
燕昭宇旋身踢落欲用刀砍向二白的李桂,反身想要去找二白,身後一股強烈的罡氣攜雷霆之勢已至,他急速掠飛出去,仍舊被掌風掃中,一口鮮血噴出,身形一晃,勉強落地站穩。
呂敬帶着侍衛立刻上前將燕昭宇圍住,將他保護在中間。
燕昭宇渾身血氣衝蕩,喉中腥甜,受了重傷,擡頭見君冥烈自馬上旋身而起,又轉向君燁。
半空中君冥烈振臂一揮,罡氣若狂風掃向君燁,所經之處,暴風驟起,枯木橫飛,空氣似被雷電劈裂,霹靂作響,地上裂出數道溝壑。
一旁的侍衛被掃飛出去,根本無法近身。
對背叛自己的兒子,君冥烈恨之入骨,下了殺手。
君燁緊緊護着懷中女子,身形似在颶風浪潮之中若鬼魅般移動,似一道煙霧,追光掠電,在真氣只見穿梭躲避。
半空中飛沙走石,草木翻飛,發出刺耳的雷鳴聲,城門下的百官根本看的目瞪口呆,只見兩道身影纏鬥在一起,急速的閃動,根本無法分清哪個是君燁。
這對關係微妙的父子,最終反目成仇,再無法挽回。
燕昭宇咬牙起身,凌空躍起,欲去救二白,卻見風影之中光華一閃,極低的一聲悶痛聲起,君燁反手將二白扔向燕昭宇,身形一飄,擋在君冥烈身前,隨即只見一道血線飛起,君燁肩膀上劍尖透體而過,鮮血在劍身上凝結,隨即被風吹散,化成濃濃血腥瀰漫。
他不退反進,劍身寸寸斷裂,碎作數段,呼嘯射向君冥烈。
君冥烈閃身躲過,一個翻身落在馬背上,見燕昭宇帶着明鸞已經退到城牆下,呂敬帶着侍衛將玄寧帝和衆臣重重圍在身後,城牆之上,弓箭寒光凜凜,齊齊瞄準攝政王府的人。
君燁重傷,踉蹌後退,亓炎飛身而至,接住他要倒下去的身體,見他傷勢嚴重,顧不上向玄寧帝請示,幾個起落,消失在衆人面前。
“大人!”
君府侍衛之中突然一人快步上前,走到君冥烈身前,低低道了一聲。
君冥烈面色沉淡,轉身揚鞭,喝馬而去。
剎那間馬蹄如雷,塵土飛揚,一千多名府兵緊緊追隨君冥烈。
“射!”
呂敬一聲令下,城牆上飛箭如雨,呼嘯破空,對着君府的兵馬射去。
馬蹄嘶鳴,慘叫聲頓起,落在最後的幾十名侍衛被飛箭射中,紛紛在馬上滾落,然而其餘的人已經衝出去,上了官道,若烈風過境,剎那間便失去了蹤影。
燕昭宇臉色蒼白,冷聲吩咐道,“通知各個州縣,抓捕君冥烈,投靠的官員,一律誅九族!”
“是!”
呂敬吩咐下去,然後部署守城軍副將率領三萬守城軍追捕君冥烈。
百官被送回城中,一個個仍舊驚魂未定,變故來的太快,除去參與其中的幾名官員,其他人皆是茫然,在他們眼中,君冥烈似乎早晚有一日會謀權奪位,卻不曾想,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而且,竟然瞬間便已經落了下處。
跟隨君冥烈叛逃的只有一千人,朝廷卻派了三萬兵馬,沿途還有各種圍捕。
這場奪權之爭,似乎玄寧帝贏定了。
之前的攝政王一派更是心中惶惶,甚至有的已經嚇破了膽,回到府中,閉門不出,唯恐馬上就要牽連到自己頭上。
燕昭宇受了重傷,卻一直抱着二白,回到飛鸞殿,才踉蹌倒下去。
邱忠大驚失色,忙喚了太醫來。
二白徹底清醒的時候已是半夜,腦子裡一陣混沌,眨了眨眼,見房內宮燈幽幽,一片寂靜。
寬大的龍牀上,燕昭宇躺在身側,緊緊握着她的手,眼睛緊閉,似在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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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冥烈內宮極深厚剛烈,即便君燁在他手下也沒有取勝的把握,那一記掌風,幾乎將燕昭宇的心脈震斷。
二白側頭看去,只見燕昭宇臉色蒼白,狹長的鳳眸緊閉,若窗外那一輪彎月,隱在朦朧月影之中,不見了璀璨光華,卻又如三月煙雨,如絲,如霧,模糊而溫柔,沁水盈盈。
二白深吸了口氣,偎在他手臂身側,閉上眼睛。
次日,天剛剛矇矇亮,聽到外面似有說話的聲音,二白起牀,出去,見是果子在寢殿外,想要進來被守門的小太監攔住。
“小姐!”
果子昏迷了一夜,此時剛醒,諾大個延壽宮一人也沒有,想起昏迷之前二白被人帶走的情形,果子驚懼跑出來,想要找二白。
可是皇宮裡她誰都不認識,只得到飛鸞殿裡來找。
“噓!”
二白細白的手指放在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我沒事,別慌!”
帶着果子進了東暖閣,安慰了她一番,暫時將她安置在那裡。
回寢殿的時候,宮女正好提着食盒過來,裡面放着熬好的湯藥,二白接過,緩步進了內殿。
天剛亮,寢殿內垂着厚厚的紗帳,依舊一片混沌。
二白將食盒放在桌案上,回到牀邊,見燕昭宇仍舊睡着。
二白坐在牀下的絨毯上,伏在牀邊,本來想等着燕昭宇醒了以後喂他喝藥,不知什麼時候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邱忠站在她身側小心的道,“公主若困了,去牀上睡吧,小心着涼!”
二白點了點頭,轉頭見燕昭宇仍舊沒醒。
他內傷嚴重,整個人呈半昏迷狀態。
二白走到窗前,撩開厚重的簾帳,將窗子打開一條縫,新鮮冷冽的空氣頓是吹進來。
還有十幾日便是年節了,外面太監宮女正佈置宮苑,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前朝的事似乎對宮內沒有任何影響。
然而細看之下還是能發現,很多小太監都換了面孔。
君冥烈一逃,宮中定然會有一場大換血。
不只宮裡,朝中很多官員也將家破人亡。
或許他們現在就已經在家裡捶足頓胸,唾罵君冥烈,竟然就這樣一個人逃了。
快晌午的時候燕昭宇才醒,睜眼看到二白就在身邊,頓時勾脣一笑,笑容燦爛,帶着幾許輕鬆快意,若三月枝頭明媚的含露桃花。
二白端了藥坐在牀邊喂他喝藥,她穿着一身淺綠色妝花裙衫,月白色襯底的袖口繡着精緻的花紋,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越發襯的她腕骨精緻。
燕昭宇擡手抓住二白的手腕,長指細細摩挲,少女似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些,握上去,軟弱無骨。
他勾脣輕笑,眸光瀲灩,
“我很高興,醒的時候鸞兒還在這裡。”
二白眉眼一彎,“我不在這,能去哪?”
燕昭宇低眉一笑,聲音溫淡,
“鸞兒不惜用生命保全君燁,他又受了重傷,我以爲鸞兒會守在他身邊。”
二白端着藥碗的手微微一頓,垂眸淡聲道,“你知道了?”
燕昭宇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似要穿透那雙清澈的眸子一直看到她心裡去,“這個世界上,我們是最親的人,我瞭解鸞兒就像瞭解自己一樣。”
李桂和禁衛軍的叛亂雖然突然,但二白身邊一直有人保護,怎麼會輕易的被劫持,就算她中了迷藥,她身邊的人足以能在她被帶到大殿之前將她救走。
二白這樣不反抗的任他們挾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爲了君燁。
君冥烈突然謀反,君燁作爲君府的嫡子,即便被君冥烈拋棄,也不可能不受牽連。
二白在君冥烈手中,君燁定會救她,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和君冥烈發生衝突,也讓所有人都知道,君燁和君冥烈是對立的,謀反一事,和他無關。
她是用自己做賭注,來保全君燁。
二白悵嘆一聲,“我欠他良多,只是想償還一二。”
可真的能償還的清嗎?
他爲了她背叛自己的父親,得了忠義之命,卻犯下不敬不孝之罪,更是爲了她身負重傷。
她如何還的清?
“真的只是想還他之前的情義嗎?”燕昭宇心中升起一抹酸楚,胸口一陣陣絞痛,不由的低咳出聲。
二白爲他撫了撫背,低聲道,
“我這樣做也不僅僅是爲了君燁一個人,當時宮內一片混亂,叛亂的禁衛軍隱在暗處不知道有多少人,若抓不到我,可能就會去抓芙洛和馮太妃,她兩人都未經歷過這種事,定會嚇壞的!”
燕昭宇咳了臉色微紅,似白玉染脂,本就邪魅的俊容更添幾分妖嬈,
他低低道,“我只是希望鸞兒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賭的起,我賭不起!”
“好了,趕緊吃藥吧!”二白展顏輕笑,模樣一如既往的純淨輕靈,並沒有因爲經歷何事而改變,玩笑道,“我端的手腕都酸了!”
燕昭宇脣含淺笑,“鸞兒餵我喝藥吧。”
二白點了點頭,勺子放在他脣上,一勺勺,慢慢餵給他。
突然想起小時候,她生了病不肯喝藥,被逼的沒辦法,總是端着藥碗一股腦喝下去,燕昭宇在一旁看着,眉頭比她皺的還緊,等她喝完,趕緊塞到她嘴裡一顆蜜餞。
而他若是病了,卻要她一勺勺的餵給他。
當時她還笑他,像個嬌氣的姑娘。
然而任她如何嘲笑,他偏要她喂。
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但有些事似是骨子裡來的,如何都改不了。
屋子裡極靜,男人斜倚牀上,墨發披散,邪魅俊逸中帶着一絲虛弱,更添幾分盈盈風流之氣,雅緻入骨。
少女靜坐在牀邊,端着白瓷藥碗,吹涼了餵給男子,淡淡藥香氤氳在透窗而入的陽光裡,一切都靜謐祥和的讓人不忍踏足踏破。
一碗藥喂完,燕昭宇已經有些疲累,二白扶他躺下,將被子細緻的蓋好,“再睡一會吧,吃了藥要休息!”
燕昭宇淺眯着眸子,依舊握着二白的手腕,“那你陪着我在這裡。”
“好!”
二白眨了眨眼點頭。
一直等到燕昭宇睡熟,二白才端着空碗出去。
對着邱忠交代了幾句,一路出了飛鸞殿,徑直往芙蓉宮而去。
宮侍忙迎上來,“參見明鸞公主。”
二白往宮裡走,淡聲問道,“你們公主呢?”
“公主一早便出宮去了!”
二白腳下不停,似已經猜到芙洛不在,進了偏殿,似要一直等着芙洛回來。
小宮女端了時令水果和糕點來,侍立在一旁。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聽到外面宮侍請安的聲音和芙洛疲憊的腳步聲走進來。
見二白在,芙洛頓時快走了幾步,撒嬌般的喊道,“鸞姐姐!”
“嗯!”二白輕笑點頭。
外面似下雪了,芙洛披風的風帽上落了一層薄雪,二白替她拂了拂落在劉海上的雪花,笑道,
“冷嗎?”
芙洛搖了搖頭,“不冷!”
脫了披風,芙洛擡眸,大眼睛裡水光盈盈,“鸞姐姐,是想問君燁哥哥是嗎?”
二白眸光一閃,沒有窘迫,坦然點頭,“是,他還好嗎?”
芙洛秀眉微皺,“傷的很重,亓炎請了太醫過去守了一夜,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白日裡醒了兩次,喝了藥又睡着了!”
二白垂眸點了點頭,“辛苦芙兒了,多去看看他!”
芙洛挑眉一笑,“鸞姐姐這話是替你說自己說的嗎?”
這一次二白反倒臉上微紅,哼聲道,“好你個小芙兒,敢調笑鸞姐姐了!”
“芙兒不敢!”芙洛調皮的嘿嘿一笑。
“不跟你鬧了,你皇兄快醒了,我要回去了!”二白道了一聲。
“皇兄他怎麼樣,受的傷重不重?”芙洛擔心的問道。
“沒有大礙,受了內傷,休息幾日便好了!”二白拍了拍她肩膀,“我走了!”
“鸞姐姐慢走!”
芙洛對着二白擺手,突然想起什麼,又追上去,扶着門框,咬了咬脣問道,
“鸞姐姐,如果君燁哥哥問起你,我要如實說嗎?”
二白腳步一頓,緩緩搖頭,“不要提起我!”
“哦!”芙洛訥訥應聲。
天色越來越暗,風雪也刮的更急了,二白撐着一把油紙傘,單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
三日後,傳來消息,派出去的兵馬一路追趕,竟未有任何君冥烈的蹤跡。
燕昭宇在早朝上大怒,又加派兩萬兵馬,務必要在君冥烈出關之前抓住他。
這三日內,御史大夫榮祿和朝中所有攝政王一黨全部以謀逆的罪名被壓入大牢,范志毅升爲御史大夫,錢之任也提拔爲戶部尚書,所有君冥烈的勢力幾乎被清洗乾淨。
回到宮裡,看到二白,燕昭宇沉鬱的臉色立刻緩下來,“鸞兒!”
二白倒了一杯清茶給他,笑道,“內傷未痊癒,不懂動怒!”
燕昭宇笑了笑,結果茶盞,淡聲道,“君冥烈區區一千兵馬,追捕了三日竟然還沒有任何消息,朕只怕他回到北疆之後,佔據北疆,自立爲王,那便更難對付了!”
北疆面積寬廣,地勢多樣,沒有當地的嚮導很容易陷入危險,所以若是攻打,恐怕很費一番周折。
二白手指輕輕敲着桌面,思忖道,“通往北疆的路都沒發現君冥烈的蹤跡,那只有一種可能,延邊州縣有人已經投靠君冥烈,掩護他北去!”
燕昭宇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我馬上派人去峪水關堵截!”
然而燕昭宇派人去峪水關的的兵馬還未到,率領守城軍一路追捕君冥烈的副將傳回來急報,君冥烈帶着三十萬安北君從峪水關出來,連日攻破五座城池,勢如破竹,如今已經打到承安,往前便是荊州,過了荊州、涼州,再有百里,便是上京了!
此消息傳到前朝,滿朝譁然,惶恐震驚。
所有人都在猜測君冥烈如何逃回北疆時,他竟然已經率領安北軍打了過來。
這樣的膽識和謀略,果然是以前威震周國的大將軍,君冥烈!
“可有將軍願領兵出戰,剿滅叛賊君冥烈?”燕昭宇冷聲問道。
喧譁的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朝中大將,多數都戍守邊關,如今調遣已經來不及,而在京的將軍,程威和蘭定德都已經死了,其餘幾名也是之前君冥烈的黨羽,現在都在大牢中。
而君燁手下的精兵將領,沒有君燁的虎符軍令,根本無法調動。
如今朝中根本無將可用!
“君冥烈一走,難道大燕朝中便無人可用?”燕昭宇在衆人身上一掃,嗤笑一聲。
衆臣低着頭,冷汗涔涔,但無一人敢上前請戰。
朝中寥寥幾名武官,不是沒上過戰場,便是出自君冥烈麾下,根本沒有贏的把握。
戰場非兒戲,不能贏便是去送死,而且不只是自己一人送死,而是帶着手下上萬的兵馬和全城的百姓送死,。
守城的責任巨大,一不小心便是身敗名裂,千古的罵名。
沒有把握,誰敢出戰?
“果真無一人敢平叛安北軍?”燕昭宇再次出聲問道。
正當大殿陷入僵局時,突然殿門那傳來低沉的一聲,
“臣願領兵,前往承安,討伐叛軍!”
衆人聞聲一愣,齊齊轉身,見是這幾日一直在家養傷的君燁。
那一日,君燁爲救明鸞公主,被君冥烈重傷,之後君冥烈逃出上京,衆人皆知,這父子二人已經反目成仇。
只是父子不和是一回事,但帶兵去剿滅自己的父親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君燁能勝,保住大燕江山,也必然落下不孝的罵名。
衆人震驚的看着君燁走進來,一身深紫色朝服,墨發高束,氣質高華矜貴,身後朝陽萬里,不能掩蓋半分男人的氣概風華。
他重傷未愈,臉色蒼白,一雙鳳眸卻漆黑深邃,沒有寒光冷澈,卻攝人心魂。
君燁單膝跪在大殿中央,淡淡垂眸,斂一身風華,平靜的道,“臣、願意領兵平叛,不勝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