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伯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小瑤一聽,嚇了一跳,臉上立刻就掛上淚珠。
石伯憐惜得撫了撫小瑤得頭,立刻安慰她:“石伯這麼大歲數了,早就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咯。”
“石伯,小瑤好不容易纔又見到你,你說什麼喪氣的話。”小瑤臉色不快得轉身去拉石伯,洛寧在一旁看着兩人,心裡卻有突然有了一絲疑惑。
這個石伯,並不簡單!
就憑他剛纔那一握,洛寧就十分肯定。
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可他,究竟是誰的人?
慕寂梵的?
還是,‘洛寧’的?
洛寧思索間,石伯已經和小瑤敘完了舊,看了眼洛寧身後的陰陽先生,這纔開口說道:“二小姐,你是來找夫人的墳塋的是吧。”
洛寧還沒開口,小瑤卻突然一驚:“對啊,對啊,石伯,你是不是知道夫人的墳塋在哪兒。”
石伯眼中掩飾不住的悲痛,點了點頭,率先朝着亂墳處走去:“二小姐請隨老奴來,老奴知道夫人的墳塋在哪裡。”
“太好了小姐,石伯知道夫人的墳塋在哪兒。我們不用去東找西找了。”聽着石伯這麼一說,小瑤喜上眉梢,完全忘記了自己正站在四處墳塋的亂葬崗裡。
洛寧看着她,搖頭一笑。
哪裡會有哪有巧。
“王爺安排的?”石伯已經率先走了過去,慕寂梵衆人也不敢招惹,乾脆都跟着石伯走在了前頭,洛寧並肩走在慕寂梵身側,側頭低聲一問。
石伯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得看他們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
“石伯年年都來這裡祭拜你娘。”慕寂梵一笑,眼中卻帶着一絲試探。
年年都來?
什麼樣的主僕情義,會讓他不顧自己年邁的身子,年年都來?
難道說,這個石伯,是‘洛寧’孃親的人?
可她身邊既然有這樣的人在,爲何還會落得個被葬亂葬崗的下場?
看着洛寧一副,她也不明所以的表情,慕寂梵湊近她耳邊,笑問道:“你也不知嗎?”
洛寧確實不知,坦然得見着慕寂梵。
慕寂梵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跟着石伯,穿過無數墳塋屍骨,總算看見眼前一座用石塊堆砌而成的小墳。
這座墳與四周的墳墓都有些不同,用大大小小的石塊堆砌出來,墳頭上,立着一塊半人來高的大石頭,石頭上什麼也沒有。
這是,石伯做的?
看着眼前明顯被‘休憩’過的小墳,洛寧心中的疑惑更盛。
“這就是夫人的墳塋?”小瑤一下子跪倒在地,‘啪啪啪’得磕起頭來,一跪一起間,她的額頭上已經沾上了塵土:“夫人,小瑤帶小姐來看你了,這麼多年,小瑤終於帶小姐來看你了……。”
小瑤說着,止不住得哭了起來。
這些年,他們主僕二人受了不少的苦,洛寧也是知道,一時之間,她心裡也有些悵然。
“二小姐,現在時辰差不多了。”看了眼天色,林侍衛立刻開頭提醒洛寧,他說話時還刻意避了避慕寂
梵。
祁王和他們丞相可是死對頭,這些侍衛們,個個都臉色不善得防備着他。誰知道他是不是看上他們家小姐了,正在打她的主意。
慕寂梵不甚在意得笑了笑,自顧自得去挑了個蔭涼的地方乘涼。
“有勞先生。”洛寧朝着陰陽先生點了點頭,示意他趕緊開始。
原先只有洛寧,陰陽先生倒還有幾分完成大夫人‘任務’的心思,這會兒,連那個陰晴不定的祁王都半路殺了出來,他的心裡連半點兒撲騰的意思都麼有了。
洛寧一開口,他立刻就摸出了懷裡的羅盤,嘴裡開始念念叨叨起來。
一邊唸叨,一邊在墳塋是四周鋤了幾下,這纔將鋤頭丟給侍衛。
洛寧先去之所以帶這些侍衛來,就是爲了這個,那些下人有幾個受得了顛簸的,帶他們來,只怕就和陰陽先生一樣,一下馬就開始大吐特吐了,到時候,誰還有精力來挖墳。
再加上,侍衛們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幹起活來,怎麼也比那些下人來得強吧。
侍衛們早有準備,陰陽先生鋤頭一丟,他們立刻就接了過來,剛要下手開挖,石伯卻突然撲了過來,擋在墳前:“別這麼挖,別這麼挖!”
“怎麼了石伯?”石伯的突然動作,不僅嚇了侍衛們一跳,就連洛寧也被他嚇得一愣。
“二小姐有所不知。”石伯有些梗咽得開口說道:“夫人入葬時,根本就沒有棺木,只有一席草蓆裹身,如果這麼亂挖,很有可能會傷着夫人遺體。”
被石伯這麼一說,洛寧這纔想起。
大夫人連祖墳都不肯讓‘她’母親入,又怎麼捨得棺材。
洛寧朝着侍衛了點了點頭,侍衛們立刻收下了動作,小心謹慎得挖了起來。
不多時,一卷草蓆,在衆人面前露了出來。
看見草蓆,陰陽先生的立刻就鬆了一口氣,開始在墳塋四周又念念叨叨又唱又跳,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讓侍衛們繼續往下挖。
一盞茶的功夫,草蓆終於露出了全貌。
一卷草蓆那裡敵得過這麼多年的風霜,早就破敗不堪,露出了下面的白骨。
白骨一現出來,石伯就突然‘噗通’得一聲跪了下去,嘴裡哽咽得嚷嚷道:“夫人,小姐送你回家,夫人,小姐送你回家!”
此情此景,讓洛寧的心裡也有些悵然,和小瑤石伯跪在一起,在墳前燒着紙錢。
“起棺!”陰陽先生唸唸有詞,朝着侍衛一揮手。
可侍衛們看着那一卷草蓆,也有些犯難。
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破‘棺’要怎麼起。
石伯看了一眼,乾脆跳入坑中,將草蓆連帶這白骨抱了起來,可惜,草蓆實在太破,石伯剛一動,一隻臂骨就從他懷裡落了出來。
“壞了!”起棺的屍骨哪有再落地的道理,眼看着白骨就要落地,落地就是入土,就算是已經移過墳了,陰陽先生立刻大叫一聲:“不能讓它落地!”
林侍衛率先反應過來,伸手就來撈屍骨,他快,可有人比他更快。
洛寧只覺得眼前紫光一閃,慕寂梵就已經將那隻落出來的臂骨,放回了石伯
懷裡。衆人甚至都沒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好快!
慕寂梵的突然出手,讓侍衛們始料不及,看了一眼,已經退回蔭涼處的慕寂梵,林侍衛更加防備起來。
“好險好險。”小瑤拍着胸脯,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送下來,就見身旁的洛寧猛得一起身,朝着石伯撲了過去。
“小姐,你做什麼”小瑤一驚,也跟着起了身。
洛寧皺着眉,根本不顧陰陽先生的驚呼,一把掀開石伯懷裡一驚破敗不堪的草地。
入眼的,自然是一具零亂不堪的屍骨,只是……
“啊。”看着屍骨上,如脈絡一樣侵入骨髓的紫色紋路,小瑤一驚:“這是什麼!”
侍衛們本就站得不遠,洛寧一掀草蓆,他們自然將眼前的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毒!”林侍衛驚呼出口。
慕寂梵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墓邊。皺着眉看着那白骨上的紫色紋路。
紫色,又是紫色。
想起公主身上那個詭異的毒,洛寧下意識得朝旁看了一眼,卻與慕寂梵凌冽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只一眼,洛寧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樣。
公主身上的奇毒,‘她’娘身上的紫毒,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可她娘只是丞相府裡,沒名沒分受盡欺凌,連死後都只得了一卷草蓆裹身的小妾,值得人這麼大費周章得在她身上,下這樣的毒?
“剛纔這裡發生的一切,誰也不準透露出去。”看了一眼神色震驚的石伯,洛寧猛然起身,她強壓下心底的情緒,目光凌厲得掃了一圈侍衛,尤其是那個陰陽先生,對衆人厲聲說道:“半個字也不準透露!”
不管給‘她’娘下毒的人是誰,這筆賬,她可以留着好好得給他們算。
要是被他們現在就知道了,那她就少了許多樂趣。洛寧的嘴角下意思得露出一絲嗜血得淺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這麼淺笑,侍衛們心裡齊齊一悸,那個陰陽先生更是被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兒把手裡的羅盤給扔到地上。
“哼。”慕寂梵冷笑一聲,走到洛寧身旁,看着她邪魅一笑,問道:“如果有人說不小心漏了嘴,你就不小心把人交給我如何?”
慕寂梵的嗓音帶着一絲慵懶,可在衆人聽來,卻周身一寒。
交給他祁王爺,還能有活路?
衆人齊齊打了個輕顫。
“二小姐請放心,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林侍衛率先回過神來,帶着一衆侍衛打和哈哈,侍衛們也連連符合:“對啊,剛纔發生了什麼?明明什麼事兒都沒有嘛!”
就連陰陽先生也抱緊了手裡的羅盤,連連點頭:“沒事兒沒事兒,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麼事兒。”
“那就最好。”洛寧警告得再看一眼衆人,這才帶着石伯和小瑤率先離開。
既然慕寂梵要給她撐這個場子,不用白不用,不得不說,祁王爺的名頭一搬出來,確實比她丞相府二小姐的好用得多。
看着衆人在慕寂梵的目光下,臉色瞬間煞白,洛寧的心裡也有一絲竊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