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會不高興,但是你現在怎麼會考慮我的感受呢?”假千黎說着,聲音當即哽咽下來。她低着頭又猛地擡起來,衝着千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從前是我不好,你現在變成這樣我也明白。不管多久我也願意等,都可以等。”
假千黎說話的時候是看着千黎,但說的話明顯是跟衛城說的。
他長嗯一聲,狹長的丹鳳眼將假千黎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眸底閃過一抹鄙夷。“你都這麼說了,那怎麼還不走?”
“我肯定是要走的,只是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別墅了,我擔心你一個人在這不方便,家裡再怎麼不好也有那麼多下人照顧着。在這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你明天還是搬回去吧?”假千黎拉住衛城的手,眼瞳楚楚可憐,雖然眼睛跟千黎有點相似,但是隻要細緻的人就會發現她們眼睛其實並不一樣。
“我不會搬回去!”衛城毫不留情的拒絕,那個地方,從搬出來到時候他就發誓不再回去。況且是他一個人回去,那就更不可能了。
“衛城,你一個人住在這對你身體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很差了。”
“席珞會做,不勞你操心。”衛城攬着千黎肩膀的手又緊了緊。
“那席珞小姐也一起住到別墅裡面去吧,畢竟那裡有下人照顧。而且席珞小姐出身名門,這些廚房裡的事情想必也不是很精通。衛城最近一年身體已經很差,我實在不放心他在這,席珞小姐有意見嗎?”假千黎微笑地看着千黎,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啊。”千黎爽快答應,甚至沒有半點猶豫。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衛城對她讚許的笑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搬過去吧,回去我就讓下人收拾一下,現在搬的話有些倉促。”假千黎一副古代正夫人的態度,連看千黎的目光也高人一等。
“好,我身體不舒服就不陪你們了。”在這種眼皮底下玩心機的事情她嫌太累,找了個藉口就鑽進臥室裡面,直接躺在牀上睡覺。
一切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脫離了她最初的掌控,正如諾彬所說,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怎麼辦,唯一的路就是順其自然。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感覺到被窩中一雙大手抱着她,後背上貼着一個健碩的胸膛,熟悉的氣味讓她忘記了去掙扎。
過了還一會兒,男人極富磁性的嗓音才響起。“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開放,這麼快就接受做我情人的要求了。”
“我有自己的想法,做你的情人只是暫時的。你可以把我當成情人,我也可以把你想象成我丈夫,這樣一來,那道防線就輕鬆簡單多了。”千黎保持着剛纔的姿勢沒有轉身,但她能夠想象到衛城此時的臉色有多差。
“你有沒有愛過誰?”他鬼使神差的問出這一句。
“沒……沒有。”千黎頓了一下還是選擇保持撒謊。
“真的沒有?”衛城抱着她的力度又緊了緊,灼熱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在她脖頸間。
呼吸打在她脖子上陣陣酥麻,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只是這次回答的毫不猶豫。“沒有。”
話說完,她似乎聽到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但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衛城還是那張一層不變的殭屍臉。
嗡——
巨大的雷聲突然響起,落地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半個房間。牀邊的手機此時響起,千黎立即坐起來拿起手機。剛纔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手機,她還以爲出了這件事之後,不會再有人打電話過來。
正是看了一下手機,她才知道現在的時間比表面上看的時間更晚。
“十二點了。”千黎呢喃着,拿起手機就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是雨嘩啦啦的聲音,不難猜到此時的諾彬就站在雨中。“諾彬,你有事嗎?”
“我在公寓樓下等你,你下來吧。”諾彬說完這句話就掛掉了電話,徒留下千黎一個人莫名其妙。
“不準去。”衛城掀開被子,雙手交叉抱胸,冷酷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只要她動一下就會被他弄殘。
千黎走到落地窗前,衛城所在的樓層是八樓。這樣俯視着樓下看不是很清,只隱約看到樓下站在一個人影,外面的雨水啪啪打在玻璃上發出聲響,豆大的雨滴無不在告訴她外面的雨很大。
“諾彬在下面等我。”千黎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望着樓下,絲毫沒注意到她背後那雙熾熱迸裂發火的男人。
“我說過不準去!”衛城說這話的時候基本上是咬牙切齒,千黎看着他一秒兩秒之後,還是抱歉地走出臥室。“諾彬找我有事,我必須下去一趟。”
“出去了就別再回來!”衛城說話時,拿起牀邊的檯燈往地上一砸。原本臥室就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更別說衛城當時憤怒的時候火氣有多大。
千黎停了一下腳步,眼角撇着衛城那健碩的背影,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了兩把傘走出去。關門的一剎那,她清楚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狂摔東西的聲音。
她沒有放慢腳步,而是加快速度下樓。
走到公寓門口,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公寓門口的諾彬。只見諾彬身上還穿着今天的那件禮服,陽光英俊的臉上全是蒼白,雨水落在他髮絲上比平時看起來多了一些狼狽。
“諾彬——”千黎走到他面前,急急忙忙爲他打上一把傘。“你怎麼來了?現在下這麼大的雨你找我什麼事?”
“我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嗎?”諾彬僵硬地轉過臉,剛纔已經同一個動作保持時間太長,他現在連說話的聲音都乾涸,聽起來有些怪。
“你臉受傷了,怎麼不去上藥?”千黎擔憂地撫摸着他眼角下的淤青,眼中滿是愧疚。
“那些都是小事,這件事我是媽咪跟衛城合作而成的,咱們雖然離婚了,但我仍然可以照顧你保護你。千黎——”諾彬說到這,激動地握住她雙手,深情地喚出了她原來的名字。從千黎手術醒來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訴自己要忘了‘千黎’這個名字,但事實上……
“諾彬,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坐在車上想了很多,你是個好人但我不能連累你。你母親對我恨之入骨,就算我勉強待在你身邊也無法長久。我們現在離婚了,這樣其實還不錯。”
諾彬聽到這,握着她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他苦笑着搖頭,推開千黎擋在頭頂的雨傘。“那不過是你的藉口,我從沒覺得你是我的累贅。你放不下衛城我一直都知道,讓你回國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執着一點不讓你回來,或許事情都不會演變成這樣。你想待在他身邊,不管未來如何都已經決定了嗎?”
“很多事情從開始就註定了,你說的沒錯。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回國,雖然在衛城身邊,但我依舊會對之前的事情緊跟不捨。我已經決定在他身邊陪着,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走了。非常謝謝……”
千黎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諾彬打斷。“謝謝的話就不用說了,幫你是我一個人心甘情願,只不過人都只自私的。之前救你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說不要回報,可能是付出太多就這樣放手有些不甘。”諾彬自嘲地笑着,傾盆大雨早已將他衣服浸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單薄瘦弱。
“諾彬,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此刻,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詞。
“算了吧,我腦子現在混亂一片。明天我會出趟差,這一走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事事都要小心,席航會一直在A市,如果需要幫忙你記得隨時找他。別忘了,他畢竟是你哥。”
“我知道。”千黎點頭,蠕動了一下嘴脣,想留下他的話始終說不出口。站在原地許久,直到諾彬的身影徹底消失看不見的時候她才重新走回公寓。
落地窗前一個碩長的身影看她進來,繼續面無表情地坐在牀邊。千黎走了也不過十來分鐘,但是臥室裡面能摔能砸的東西基本都碎成片。
蹭——地一聲,千黎推開門走進來,剛纔雖然拿了傘卻沒有打,整個人開門的時候一股涼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兩把溼噠噠的傘就隨意放在玄關處,她走到臥室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準備去推,手搭上去的時候頓了一下。
她知道衛城就在裡面,但是她卻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最後她收回手,從推門變成了敲門,她敲了兩下里面卻沒有一點動靜。“衛城,我回——來了。”
她說完話,裡面卻依舊沒有回聲,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門蹭地被人打開。衛城緊繃着一張臉站在門口,狹長的眸子將她從下到上看了個仔細。“變成這樣還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