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08章 非離,我們談談
【208】
她欠他的愛,欠他的孩子,欠他的痛苦與仇恨,他都要一一讓她承受。 (.. )
但是真的當再次見面的時候,御非離卻忽然發現,他根本就不捨得那樣對待她。
他日日復日日、夜夜復夜夜的d-落在陰暗的地獄中,不見光明、不見溫暖,十年頹廢,飽受生死兩難的煎熬,而今,他終於可以把她一起拉入地獄,從此永世不得翻身,可是……他卻根本就無從下手。
哀莫大於心死嗎?不,不是的。哀莫大於心不死!
一天就這樣恍恍惚惚的過去。
子夜時分,一個女人躺在她最心愛的男人懷中睡着了,這是一個最柔軟最溫和的時光。
程沐珂將自己的側臉貼在御非離的胸前,隔着一層皮肉,聽着他跳動着的心臟聲,睡顏安靜而祥和,如同一隻找到了棲身的窩的飛鳥。
兩個人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起,好像是纏繞在一起的藤蔓,難分難捨。
御非離一隻手摟着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睡得深沉。
似乎,每一次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都睡得極好。
黑夜本應漫漫,但是因爲有了那個人在自己身邊的緣故,所以這一夜,也就變得極其迅速起來。
高級公寓裡相當安靜,這一片區,像是一所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程沐珂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感覺到所有的神經都被劇烈的疼痛給拉長,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人給活生生的撕裂了一樣,周遭的一切都在她面前晃啊晃啊,像是地震,酸澀的胃液涌上來,她猛然從牀上起身拔腿朝着洗手間那邊衝過去。
速度太快,帶着蓋在身上的被子,一頭栽了下去,御非離被她這一陣激烈的動作給吵醒,睜開眼的那一瞬正好看見她摔在了地上,朦朧的睡意頓時全無,他連忙起身將她扶起來,程沐珂難受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忙不迭的跑到洗手間,吐了半天,感覺自己的腸胃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程沐珂扶着馬桶的手指緊緊的揪在一起,關節泛白,最後終於流出了淚,捂着自己的胃,疼的額上大汗淋漓。
御非離慌了神,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終於吐完之後,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客廳放到沙發上,然後又將毛巾沾溼,擦了擦她的眼角和嘴角。
程沐珂臉色如手指關節一樣,白的驚人,即使胃裡已經沒有東西了,也仍然在不斷的乾嘔着,像是一個患了絕症只能在牀上等死的病人一樣,重重的揉自己的胃,難受的要命。
過了好一會兒,她蒼白的臉色才終於漸漸的有所好轉,御非離倒了杯溫開水,伺候着她喝下,皺眉問道,“好點沒有?”
“沒事,習慣了。”程沐珂感覺自己渾身的神經都在不斷的戰慄,骨頭就好像是被人給一塊塊敲碎瞭然後又重新連接起來一樣,直接軟成了一灘水,哼哼唧唧的痛苦shen-吟,“老毛病了。”
御非離知道是胃病。
剛想着開口警告她讓她好好吃飯不準再這樣酗酒,那邊的女人就已經揚起了笑容,“比剛纔好多了,沒事,你不用擔心。”
“……”警告的話終究還是被他給嚥了回去。
“我要洗澡,渾身沒力氣,要不然你幫我?”轉眼之間,她就已經又穿上了那層厚厚的保護殼,像是一隻烏龜一樣,不敢將最柔軟的軀體給展現出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藉着軀殼來躲避那些傷害與疼痛。
御非離皺眉,眸光中溢出厭惡。
他轉身,從桌子上的抽屜裡翻出一盒胃藥,狠狠的摔在茶几上,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啪——”的一聲,像是被人給打了一個耳光,程沐珂於是笑的更歡。
程沐珂靜靜的望着他徑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淡淡的愉悅從心底深處開始蔓延,她的目光此刻竟然出奇的柔和,就像是七月的湖水,漣漪輕漾。
御非離做好早餐的時候,程沐珂還沒有從浴室中出來。
他朝着浴室的房間目光極其複雜的望了一眼,又轉身進了廚房,來不及打豆漿,往微波爐中放了兩杯牛奶,然後纔算是做完了一切,從廚房中再次出來的時候,程沐珂仍然在浴室中沒有出來,又等了大約十來分鐘,終於是不放心了,直接找了鑰匙過去開門。
剛剛打開門,就被站在門口打算要開門的女人給驚了一下,程沐珂顯然已經洗完了,身上套着他白色的襯衫,正站在門口打算開門,卻沒想到他倒是先開了。
御非離不由得朝着她看過去,程沐珂微微笑了笑,算是迴應。
涔薄的脣瓣緊緊抿在一起,御非離轉過身打算退出去,女人的聲音卻在下一秒傳了過來。
“非離,我們談談。”
很鄭重的語氣,沒有了剛剛的輕-佻與浮誇,已經許久未曾見過她這般嚴肅的模樣。
這一刻,御非離恍然覺得時光好像在那一瞬間急速倒退,轉眼間就回到了十年前他們相約在大草坪見面的那一天。
記得那天的清晨,她也是這樣一副鄭重其事的態度,冷靜自持的對他,“我們分手。”
而他,在那一刻,同時對她,“我們結婚。”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的心情,一個愉悅,一個冷漠。
往事多麼殘酷啊,回憶又是多麼不堪回首,故人這東西一旦出現,過去的那些回憶也跟着席捲。
御非離覺得一切恍然好像又重疊了,她再次穩準狠的拿着刀子刺進了他的心臟,她果斷乾脆,而他,措手不及。
他忍着心中滴血般撕扯的痛,笑着點頭,“好。”
程沐珂一點一點的敘述着最近發生的事情,御非離一點一點的聆聽着她所有的心事以及被時光掩埋的秘密。
心慌逆流而上,氾濫着席捲了她的整顆心臟,程沐珂時不時的偷偷看那個淡定的男人一眼,而她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漠到不能再淡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