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漢這時已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見周天豪示意他下去。他猶豫了,道:“我上去讓弟兄們一同下來。”說完,沒有徵得周天豪的同意便溜出門去。
周天豪只好舉着火折,輕輕走下臺階。
走了二十多級,便到了底,再穿過一個打開的門洞,便到了審訊室。藉着火折微弱的光,周天豪看到牆上有一座黃銅油燈,粗大的燈芯已經燒黑了,燈油卻還是滿的,顯然小澤一郎是常常來這裡。
他用火折點着了燈芯,隨着畢畢剝剝的爆響,油燈兇猛地燃燒起來,轉眼間就把整個密室照得通明。
呈現在周天豪眼前的景象彷彿置身於刑部天牢:一副掛着鐵鏈鐐銬的木架靠在牆邊,木架旁的牆上釘滿了粗大的釘子,釘子上一字排開弔着十幾件刑具——夾棍、水火棍、烙鐵……一直排到牆角的水槽,水槽中則浸着一盤黑油油的皮鞭和一捆細麻繩。緊挨着水槽的是三個關着的鐵櫃,鐵櫃的另一邊放着一個大銅火盆,盛滿了尚未燃燒的火炭,還有一條長凳被豎起來靠牆放着。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屋子正中的一張八仙桌和桌旁的兩把太師椅,別無他物。憑十幾年的閱歷,周天豪已看出這密室不光是用來藏一些緊要物品,只怕一些反對小澤一郎的正直之士也會在這裡受刑,而那八仙桌和椅子顯然是小澤一郎觀刑所用。
周天豪並不關心這些,他所關心的是現在樑家母子身在何處。
可是他們到底關在哪兒呢?難道前面探聽來的信息有誤,不是關在這裡?周天豪有點着急了。他再一次環顧四周,這時,他發現在一面牆上被一牀寬大的布簾遮蓋着,與其他牆面掛滿東西相比,這面牆沒有任何東西。
周天豪走上前去,使勁把布簾拉向一邊。頓時,一臉驚喜寫在了他的臉上。一個寬大的拇指粗細的鐵柱做成的牢門頓時展現在他的面前。裡邊的牆角處正躺着兩個人。
藉着燈光,周天豪向裡觀看,裡邊躺着的正是樑興初的夫人和孩子。
“你可是樑大媽和繼科兄弟嗎?”周天豪對着母子二人問道。
裡邊的兩人沒有回答,而是睜着驚恐的眼睛望着外面,身上顫抖着。
“你們別怕,我是來救你們的。我叫周天豪,你們以前認識的。你們可是樑大媽和繼科兄弟嗎?”周天豪再次問道。
“是……是的,天豪大哥。你真是來救我們的嗎?”裡邊年輕的小夥子終於開口了。
“你是繼科兄弟吧?”周天豪問道。
“是的,我是樑繼科。周哥哥,你趕快把我們接出去吧,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裡邊的年輕人哭訴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周天豪道。
牢房裡的老婦人也早已睜開了眼睛,好像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有氣無力地問道:“外面是天豪少爺吧?”
周天豪把眼光轉向了她,道:“是的,樑大媽。我一定救你們出去。”
“唉……”老人答應一聲,熱淚直流……
這時,就聽密道門口,一陣腳步聲。周天豪回身觀看,只見蔣可悅、樑興初、黑大漢及手下十多個人一下子涌了進來。
“怎麼樣了,找到了沒有?”
“他們在哪裡?”
“這是個什麼地方?”
……
衆人七嘴八舌的問着。
樑興初跑向前去,緊緊抓住鐵欄杆,兩眼溼潤了,“孩他娘,繼科……”
母子二人見是樑興初,也趕緊走上前去,
“孩他爹……”
“爹……”
三人隔着欄杆幾隻手牢牢地攥在一起……
“好了,樑叔,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我們救出大媽和繼科後你們再續吧。”一邊的周天豪催促道。他轉向蔣可悅,問道:“可悅,你們進來的時候可看見屋裡邊的那個狗日的小澤一郎?”
蔣可悅一愣,道:“沒有啊。”
“壞事了,難道他甦醒了?”周天豪感覺好像不妙。忙道:“樑叔,你趕快閃開。”
他一把拉過樑興初,“嗖”的一下抽出天龍劍,朝着牢門拳頭大小的鐵索就是一劍,就見金光四射,“鐺啷”一聲,鎖頭落地,周天豪上前一下把牢門打開,衆人上前趕快扶起母子二人。
“我們趕快出去。不要慌亂。”周天豪朝衆人喊道。
衆人剛想要走,這時,就聽密道門口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我看你們今天還往哪裡走?”
衆人接着燈光齊望門口看去。
只見密道門口處,站着一個人,此人正是小澤一郎。
“沒想到吧,周公子,樑先生?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哈哈哈哈……”小澤一郎又一陣大笑。
吳大漢一看,詫異着:“你,你怎麼醒了?”
“哈哈哈哈……我根本就沒有被你們迷倒,我略施小計,就可以把你們這幫蠢貨給騙了,哈哈哈哈……”小澤一郎又狂笑起來,那笑聲聽起來使人起雞皮疙瘩。
“你怎麼知道我們今晚要來這裡的?”吳大漢怯怯地問道。
“這都怪你們那個愚蠢的手下,沒有什麼真功夫,還想來我們瀛天茶店刺探情報,你們也不掂量掂量一下吃了幾碗乾飯,不過,現在我可以把他還給你,我這裡可不稀罕這樣的蠢貨。”他回頭對自己手下道:“把他也帶進來吧。”
“進去!”小澤一郎的手下吆喝着,用力一推,把一個人推入了刑訊室。
此人踉踉蹌蹌地來到吳大漢的面前,哭訴道:“大哥啊,我失手了,讓他們捉住了,沒有完成您交給的任務啊……”
吳大漢低頭一看,鼻子都氣歪了,“你真是個蠢貨!他媽的連這點事情都做不了,我白養你了。你今天壞了我的大事,看我不打死你……”說着,掄起拳頭就打手下。衆人見狀,趕緊制止住。
“好了,好了,別再鬧了,都什麼時候了。”一旁的人勸說道。
“萬厚良,不,我應該叫你小澤一郎,你在中國的地面上,處處作惡,你就不怕,觸犯大清朝的法紀嗎?”周天豪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