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淫賊的神魂好像消散了……”
就在張九陽和嶽翎鬥嘴時,弟子邵雲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轉過身來,發現那淫賊的魂魄確實已經消散了,正常來講,一位五境的修士元神不可能消散得這麼快。
除非……
“看來有些人已經不打自招了。”
張九陽的目光朝着皇宮的方向望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護國大陣運轉的時機太好了,剛好打亂了他用食鬼神通去窺探的計劃,在交鋒之中,更是暗中摧毀了那淫賊的魂魄。
“你是說,這淫賊……是陛下的人?”
嶽翎聽到此言,眉毛一挑,在不可思議的同時,也閃過一絲憤怒。
他們這段時間東奔西走,不知消耗了多少精力,才鎖定了這個淫賊,設下埋伏。
陛下還常常斥責他們辦事不力,這麼久都沒結果。
合着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師父,這淫賊的臉有些奇怪,並非其本來面目,似是蓋着一層人皮,要不要剝開看看?”
邵雲眉心的金紋綻放出一絲光華,仔細端詳着淫賊的屍體,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剝。”
隨着張九陽一聲令下,他抽出匕首輕輕劃開淫賊的肌膚,那果然是一張人皮,只是和其嚴絲合縫。
隨着邵雲用力一剝,一張從頭到腳的皮囊被扒了下來,在離開人體時,瞬間便失去了光澤,變得黯淡和枯黃。
人皮下,是一張形如枯槁的臉,幾乎是皮包骨頭一般,彷彿已經被這張人皮啃食了大部分的血肉精華。
那人皮還在微微蠕動,竟試圖爬上邵雲的身體,皮囊下似是有着無數根細小的針孔,扎入了他的血肉,在肆意吞噬着氣血。
嶽翎見他不過是個少年,還有些緊張,想要出手相助,卻看到張九陽搖了搖頭。
身負二郎真君的觀想圖,要是連這種小場面都應付不了,那就趁早把觀想圖還回來吧。
事實證明,邵雲沒有讓他失望,大自在周天極意功倏然運轉,法力在體內如山呼海嘯般行走周天,將那人皮直接震飛,而後匕首一甩,便將其釘在了地上。
反應極快,處變不驚。
“等等,這個人……好像是玉面劍仙許流雲!”
就在這時,嶽翎好像認出了那淫威的身份,聲音滿是驚訝。
“玉面劍仙?”
張九陽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玉面劍仙,是我父親那一輩時聲名鵲起的高手,當時青年一輩中的翹楚,荊州水雲劍觀的大師兄!”
“他當時可謂是人中龍鳳,不僅劍法超凡脫俗,盡得水雲劍觀真傳,還長得玉樹臨風,容貌絕世,才被稱爲玉面劍仙,據說當年全荊州有一半的女修都對他傾心不已。”
頓了頓,嶽翎搖頭道:“當年他被譽爲荊州青年一代的第一天驕,準備走出荊州,會一會各州英傑,卻不想突然就失蹤了,而後再無消息。”
“此案也是我欽天監的懸案,據說水雲劍觀的老觀主到死都沒能瞑目,直到現在,每一位劍觀弟子下山行走,都會帶上一幅大師兄的畫像,還沒有放棄尋找。”
“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死,還成了一個……淫賊?”
嶽翎的眼神非常複雜。
如果不是她對各種懸案非常感興趣,曾多次看過許流雲的畫像,恐怕也認不出,眼前這個形如枯槁,相貌猥瑣的男人,竟然就是當年的玉面劍仙許流雲!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九哥,這張人皮好好玩,還能把五官擦去!”
對其他人來說是恐怖兇物的人皮,但對阿梨而言卻彷彿是一個玩具。
她毫不顧忌地拿起人皮,用小手一擦,居然把人皮上的眼耳口鼻都給擦去了,彷彿是畫上去的一般。
張九陽見到這一幕莫名想起了畫皮主。
畫皮主的畫皮神通是取下原身的人皮做成面具,戴上之後便可以取而代之,獲得與之相同的身段、外貌和記憶。
而這張人皮,則是更偏向於《聊找誌異》中的畫皮,厲鬼在人皮上勾勒描繪,畫出五官,然後再披上。
兩者之間,似乎有共通之處,張九陽感受到了一種相似的氣息,像是同宗同源的不同衍化。
可畫皮主已經死了,其勢力都被自己掌握,他從沒有聽說過還有第二個人掌握類似的畫皮神通。
“看來食人的鐘馗,縱火的靈官,還有采花的呂洞賓,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在這張皮上畫了不同的臉。”
張九陽突然開口道。
嶽翎點點頭,又疑惑道:“可爲什麼是失蹤了幾十年的許流雲?”
張九陽微微一笑,眼睛瞥了一眼遠處屋檐上的那隻飛鳳雕塑,淡淡道:“這就要問問,咱們那位坐在龍椅上的陛下了。”
嶽翎示意他慎言,低調一些。
即便擁有了能夠叫板七境的不滅金身,但這裡畢竟是京城,大幹皇室經營了六百多年的地方,還是要小心爲上。
“好好好,不說了,翎兒,過年了,我想吃你做的餃子。”
張九陽搖頭笑道。
“我的手藝可不太好,要不要我們去京城的明軒酒樓……”
“我只想吃你包的。”
嶽翎嘆了一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奈道:“那咱們走吧,回白虎閣,等會兒可別嫌難吃。”
她轉身欲走,卻被張九陽一把抱上了馬車。
“少走路,當心動了胎氣。”
“你快放開,我哪有這麼脆弱?”
“不放,邵雲,駕車!”
“是,師父,師孃,你們坐穩了。”
小邵雲露出笑容,對師父的手段感到欽佩,大師孃如此威名,氣勢之盛,讓他見了都戰戰兢兢,可師父卻能把她當成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般去疼愛。
他年紀雖小,但也能看出,大師孃看似拒絕,實際上樂在其中。
“駕!”
馬車緩緩前行,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而就在他們離開後,不遠處屋檐上的飛鳳雕像卻突然發生了變化,石頭雕刻的瞳孔居然亮起了一縷詭異的幽光。
……
皇宮,金鑾殿。
“他發現我們了,此人……已是心腹大患。”
龍椅上,一道身影緩緩擡起頭來,身體肥胖好似一座肉山,可雙目卻格外銳利,猶如鷹隼,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你說過,他暫時不敢進京,可你好像又失敗了。”
下方站着一道身影,身披黑袍,頭罩黑紗,正是靖夜司中的那位來歷神秘的女司主。
女司主輕嘆一聲,而後緩緩跪下。
“是孩兒無能,請父皇責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