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因爲練功走火入魔纔會忘記前事？”雖然懷疑, 但他眼中卻沒有殺意，知道他並未因我的話而恢復記憶，因他之前的頭痛而七上八下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之前我已說過, 我只說我所知道的, 無論相信與否前輩都不能再追問下去！”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知道你有沒有騙我！”瞪了我一眼他又再次傲慢地開口：“你說的那個黃老邪真的有那麼厲害？我們明天就動身去找他！但願他不會像老乞丐一樣討人厭！”
“你嘴裡那個討厭的老乞丐在江湖中名氣可比你好多了！”冷哼一聲我還是忍不住反諷道, “武功上五絕也許各有千秋, 但是說到行俠仗義憂國憂民, 除了早逝的中神通王重陽外，就數丐幫洪老幫主最具俠者風範！南帝一燈大師既投身佛門，自是普渡衆生慈悲爲懷, 東邪黃藥師雖說蔑視禮教行事乖張，但也未曾聽說有什麼惡行, 遇有孤苦或路見不平也會出手相助, 倒是西毒歐陽鋒——哼, 也不用我說，你隨便出去問問, 聽聽江湖中人是怎麼說的就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麼大了！”
“臭丫頭，不要以爲我不敢動你！”冷冷瞪着我許久，他突然一手扣住我的脖子厲聲道，“臭叫花子，你們都出來吧！”
“爹爹, 你莫要傷了無傷, 他是孩兒的妹妹——”淚眼中我果然又見洪七公覺慧楊過三人從黑暗中突然出現, 連虎兒和小狼也在旁邊眥牙咧嘴似要撲過來。
“好孩兒, 你快過來, 莫要跟那個臭乞丐在一起！”低喚一聲，他的目光又落在一直盯着我的覺慧身上, “小和尚，你也過來！”片刻他又接着道，那語氣竟和與楊過說話時無二。
“前輩，得罪了！”得了歐陽鋒的話，覺慧竟是比楊過還快一步躍至我們跟前，開口的瞬間他同時出手，眨眼間我已到了他懷中，對上他關切的目光我只是搖頭不語。其實自看到覺慧的那一刻，歐陽鋒的手勁已鬆懈不少，不然覺慧也不可能一招就從他手下將我救走。
“我一看到你就覺得熟悉——”似乎絲毫不在意覺慧的舉動，歐陽鋒望着我身邊的人一臉迷惑地開口，“這樣吧，你就跟小丫頭一樣留在我身邊，等什麼時候我弄明白了原因你們再離開！好孩兒，咱們也一起走吧，以後莫再跟老叫花子攪在一起，我一看見他就心煩！”這句話他自是對着隨後而來的楊過說的！
“爹爹——”
“爺爺，你先回吧，有小師父和哥哥在，無傷不會有事的，只是這段時間虎兒和小狼要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了！”眼見楊過一臉爲難，我也從覺慧懷中擡頭對不遠處的一人二獸道。繼爾想到，由於自己的攪局，楊過的打狗棒法可能學不到了，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我又接着道：“爺爺，跟了你這麼久，你可還沒教過無傷一點你的絕學呢！”
“丫頭想學什麼且說來聽聽！”隨着我的目光望了一眼旁邊的楊過，洪七公若有所思，“還是你想老叫花子收那小子爲徒？”
搖了搖頭我斟酌着開口：“誰都知道郭大俠黃幫主是爺爺的得意門生，而郭楊兩家又頗有淵源，算起來哥哥可要稱郭大俠一聲伯伯，爺爺再收他爲徒豈不是讓郭大俠難爲？不過因爲一些前塵往事，黃幫主對哥哥一直心有芥蒂，若是能得到爺爺您的認可，想來黃幫主必不會太過爲難哥哥！無傷斗膽，還請爺爺將打狗棒法的招式說與哥哥。”神鵰中黃蓉對楊過的防備之心從來就未曾放下，雖然也曾因楊過的拼死相救而略有悔意，並許諾真心傳他武功，但每次一有事發生，她還是馬上想到楊過會不懷好意，再加上一個草包郭芙的攪局，使得楊過一遇上郭家人總沒有好事，知道這正是對他的磨練，我自是不能讓楊過和郭家撇清關係老死不相往來，既不能改變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但願聰明過人的黃蓉還能信得過洪七公的眼光。
“臭丫頭，你看不起我？”洪七公還沒答話，這邊一直盯着覺慧的歐陽鋒倒先開口了，“我的孩兒我自會教他武功，哪用得着臭乞丐多事？”
“你要真是爲他好，就不要阻止！”暗自壓下心裡的怒火我沒好氣地開口：“你剛纔也與爺爺交過手了，他武功如何你心裡自是清楚，現在他既願意教你家孩兒，你心裡應該偷笑纔是，多學一門高深的武功難道會害了你家孩兒不成？難不成你是怕他同時學了你和爺爺的武功而奪了你天下第一的名頭？”羅嗦一大堆我也沒忘了給瘋老頭一點甜頭，爲了不至於耽誤楊大俠的前程，我好不容易纔找到理由，我可不想在費盡心思說動洪七公後又給神智不清的瘋老頭子破壞掉。
“哼，你們終於承認了？好吧，老叫花子，這一路上我準你跟着我們，順便傳我那孩兒武功，現在我是天下第一，幾年之後兒子是天下第一，哈哈——”揚起頭看了我們一眼，歐陽鋒突然一個跟斗蹦跳着離開，徒留下我們四人當場石化。
想起歐陽鋒那如孩子般得意的神情，我愣了半天終於望着似有深思的洪七公問道：“爺爺，他真的是你所認識的西毒？我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唉——是老毒物沒錯！天下第一——對武功最爲執着的天下第一！”低嘆一聲只聽他接着道：“丫頭，你的要求老叫花子可以答應，只是你就不想多學一門絕技？”
“爺爺，我已經學會了！”調皮一笑，我依洪七公之前的姿勢照葫蘆畫瓢推出一掌，“可以唬人了吧？”
“果然比笨靖兒強多了！”對我的一臉得意，洪七公好笑地搖了搖頭，“丫頭，小和尚，你們那個強身健體的功夫老叫花子不自覺間竟然入門了，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你們任選一個！老叫花子可不想欠小丫頭的！”
“真的？那無傷可要恭喜爺爺了！”雖說默寫的心法在洪七公看過之後就毀了，不過這一路下來，我逮着機會便在他耳邊唸叨，如今目的達成，我心裡自然歡喜，“至於我們，要不爺爺就教小師父學那個降龍十八缺三掌吧，我們可不要整天被一幫叫花子的事煩死！”
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下定決心了，我也不再推辭，其實九陽神功和詠春拳法足已值得我用畢生的時間去鑽研，這也正是相處這麼久，我卻從沒垂涎北丐那兩門絕技的原因，不過現在既然他老人家已經發話，我們再推三阻四反而顯得對他不敬，是以在身邊的覺慧開口拒絕之前我也搶先道。
“懶丫頭——”搖了搖頭，只聽他輕笑道：“罷了，有蓉兒和魯有腳在，丐幫自是不用老叫花子再瞎操心！”
“就是就是！爺爺就只管帶着無傷嚐遍天下美食，順便行俠仗義儘儘大俠的職責就夠了，也讓無傷沾沾爺爺的光，博個美名！”
輕鬆的氣氛沒持續多久，歐陽鋒就去而復返，爲了怕兩個冤家再動起手來，打了聲招呼我就拉着洪七公跟覺慧去學掌法，瘋老頭也不服氣地去教楊過，想到楊大俠趴在地上的□□狀，我不由得暗自發笑，丟給他一個鬼臉，我也帶了虎兒小狼追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與以速度和巧勁取勝的詠春拳不同，降龍十八掌以至剛至陽的威猛掌法著稱，招式並不是非常複雜，只要熟悉心法與招式，勤加練習纔是學好它的關鍵。因而第一天那兩個時辰的學習中，大部分時間小和尚都用來劈樹了。
據洪七公所說，這套掌法的第一招亢龍有悔練習成的最高境界就是掌已發而樹不動，葉未動而枝先斷。也許是有十幾年的九陽神功內力基礎，這招亢龍有悔覺慧不到半個時辰便學成了，與前一天我推出去的一掌相比，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乖乖，看洪七公一臉的滿意，我便知那小和尚是極有習武天賦的，二十年後說不定又是武林一絕。看來我以後要更加發奮刻苦了。
看了會兒，我與一虎一狼也鬥起拳腳，我用的自然還是詠春。
“你的拳法攻防兼備出招迅速，很是精妙，但主要依靠上身近搏，以靜制動，我有一套拳法，身形步法靈動，正好可以彌補你步法的不足，你且看仔細了——”語畢洪七公也飄飄然使出一套拳法，果真步法輕盈，身形多變，倒是出拳的速度遠沒有詠春快。不過配上悠悠的身形步法，整個人便如在雲間穿梭戲嬉，揚揚灑灑如飄逸謫仙，哪裡還看得出其中暗藏的殺招？
“莫非這便是逍遙拳了？”《射鵰》中黃蓉和穆念慈可都學過這套拳法。
“丫頭倒也有些見識！”雖然略有訝異，洪七公打量的眼神倒也很快平靜如常。
“爺爺還教過義母這套拳法呢，不然無傷怎麼會認識！不過爺爺請放心，義母可從未教過我和哥哥。”與他說起穆念慈，當初差點被江南六怪逼嫁給郭靖的女子，爲此還惹得黃蓉吃醋，二女還打了一架。洪七公倒也很快便想起那段插曲。
我學這套逍遙拳便沒有覺慧學掌法那麼快了，當然也比不上當年黃蓉的學習力。好在我們都不急，我學它主要是爲了解除洪七公的心結，至於能夠再學一門絕技提高自己的武功修爲反而是次要，抱着一種輕鬆隨意的心態，倒也誤打誤撞慢慢領悟了這套拳法的精髓。
既然答應歐陽鋒帶他去找黃老邪瞧病，我們自是折返南迴，據說自郭靖黃蓉成親後定居桃花島，黃老邪就離島四處漂泊，行蹤不定，於是我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去找黃蓉問問。若是就只有我和歐陽鋒兩人，我們自是不會去碰壁，不過現在既有了洪七公隨行，我也就不用再擔心黃蓉會拒絕。只是人算真的不如天算，不久之後瘋老頭的一次冒失舉動不但徹底斷絕了這一助力，就連我們也差一點沒因此跟他鬧翻。罷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既準備去找黃蓉打聽黃老邪的去向，很快丐幫弟子就傳來大勝關英雄大會的消息，黃蓉既是丐幫幫主，自是親到現場主持大局。這大勝關地處河南與湖北交界處，如今正是蒙古與大宋毗鄰之界，而我們既由陝西趕往而去，自是要越過河南全境，直到我們離嵩山越來越遠，我懸着的心這才慢慢放下，看來覺慧暫時是不用回少林寺了。
不過繼爾我又好奇起他這次下山的任務，只是好奇歸好奇，他既不說我自是不會開口問，也許在心底我希望他是一直都不說的，似乎只要他不說，他就不會去辦，既沒有辦成師兄交待的任務，他就不會回少林寺，自是會一直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