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般的修長而晶瑩的手指橫立在山脈上,下面的山峰早已經被砸成粉碎。有赤紅晶瑩如玉質的鮮血流淌而出,匯成小河,潺潺流動。
鮮血散發着濃郁的仙靈之氣,滋養四周的草木,不少吸收到血氣的草木搖曳生輝,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有的甚至從一株小苗迅速長大成爲一株參天大樹,枝椏茂盛,大如車蓋。
此時,四周一片驚駭和死寂,衆人臉上掛滿驚駭和難以置信。方鄔等人都心神俱震,被這尊聖皇體的兇悍嚇到了。
嗡!
潘浩周身的空間再次被莫名的法則力量束縛起來,整個人如同凝結在琥珀的螞蟻,動彈不得。
“更強了,他在靠近!”
潘浩臉色一變,知道那名道君更加接近了,因爲這道束縛的力量更加濃郁和強大了。
無關乎所有人都認爲潘浩即將隕落,因爲輪遁術,百萬裡對於神君來說也不過一瞬間就能跨越,而且隨着道君的靠近,法則的力量也在慢慢加強,直至到尊者難以承受的地步。
在南荒的歷史上,不是沒有尊者被道君的法則壓爲齏粉過。
“給我鬆開!”
潘浩身上騰起青光,一張天地畫卷徐徐展開,上面城郭村莊,山丘峽谷,平原長河,市井商販,學院書生,牧童姚笛,種種景象都幻化出現。
一股強悍的天地之力也涌出,震開束縛着潘浩的玄奧氣息,化爲一道光膜將潘浩籠罩其中。
“咦!這是什麼道器?”
那道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疑惑和不解。但是卻絲毫不怕潘浩逃走,因爲道君以下,一旦被道君盯上。罕有能逃命的。
“遁!”
潘浩眼眸冷幽,低吼一聲。神魂冥冥之中捕捉到縱橫南荒,連接着自身的信仰之線。整個人神光繚繞,化爲璀璨的青光遁入信仰之線。消失在了原地。
“逃不掉的!”
方鄔半闔眼眸,口中帶着毋庸置疑地口吻說道。
“被道君盯上,除非能抹除被法則纏繞的氣息,否則不用一息時間便會被尋出擊殺。”
雲宗的老道士也嘆了一口氣。雲宗和純陽宗都是大宗門,自然底蘊深厚,宗門中潛修的道君也不是沒有,不過平時基本不會露面,除非發生重大變故。
“哧哧!”
方鄔等人話音未落。只見在虛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一道身影踏出。只見這道身影四周籠罩着霧葛和曦光,朦朧之間隱隱可見一個身姿修長,丰神如玉的身影眼眸掃視四周。
百萬裡之外,不過數息之間道君便來到。
隨着這名道君的出現,這方天地彷彿在剎那間變得壓抑起來。在這名道君的身後,有一條晶瑩如玉,呈現瑩白色的鏈條如龍蛇般,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縱橫穿梭空間。將道君的身軀牢牢護住。
這是一條凝實具現化的法則,也是道君與尊者之間最大的差距。
“想逃嗎?逃不掉的!”
這名道君籠罩在霧葛中,衣袍獵獵。聲音冷冷地說道。
只見隨着這名道君的話語落下,墜落山脈的手指咻的一聲,化爲一道虹光飛向這名道君,斷指在飛行中不斷縮小,最後變成正常人大小,飛入這名道君的寬大的袖袍中。
“不對,爲什麼一瞬間便距離我百萬裡之遙了,不對,遠遠超過百萬裡了。”
但是下一刻。他便楞住了,因爲他感知到佔有自己規則氣息的身影越來越遠了。甚至超過了百萬裡,感知也越來越微弱。
潘浩遁入信仰之線。瞬間縱橫千萬裡之外,出現在一處祭拜不周神君的山村上空。此刻,若是輪遁法,恐怕潘浩在南荒也是排的上名號的。
信仰之線只有身爲神主的潘浩才能看見,凡是有信仰之線的地方,潘浩便可瞬間達到。
“還是沒消失!”
潘浩眉頭一皺。潘浩的神魂能感覺到一種微妙的規則氣息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短時間內潘浩卻無法將其驅除。
“哪怕是遙遙的感知到道君的力量,我也能感覺到現在境界還是跟道君差不少。而且道君層次都是凝聚法則的存在,還是先躲吧!”
潘浩不由嘆息一聲,再次跨入虛空,再次一晃,便出現在一處昏暗無比的天地,只見在這片天地中,一條渾濁的黃泉浩浩蕩蕩穿過虛空,綿延無盡的河水上有無數的魂魄在沉浮。而在黃泉不遠,有城池宮闕坐落,一道神光化爲光幕將此城池籠罩在內,這裡赫然是陰間!
一進入陰間,潘浩頓時鬆了口氣,他能感覺到冥冥之中籠罩着他的目光被陰間的氣息遮擋住。
這是潘浩第一次以肉身進入陰間,若不是修爲大漲,潘浩也不敢隨意用肉身進入此地。這處天地充滿陰冥鬼氣,輕易便侵蝕肉身,若修爲不到金身,進來半日,恐怕肉身都得腐朽。
哪怕是金身,也十分不適應。不過好在潘浩現在爲青身,倒也不畏懼侵蝕。
“轟隆!”
就在潘浩消失不到十幾息,一個遮天的大手籠罩他剛剛所在的位置,整片空間都被大手捏爆,光線扭曲,這片空間彷彿被什麼吞噬了一般。
“怎麼可能,又逃了。而且規則的氣息好像被什麼遮擋住了,可惡!”
一聲冰冷的聲音無端響起,繼而又消失不見。
大宋國!
宋玉兵分兩路,何山和張漢攻伐揚州,而宋玉本人帶着趙龍等一班猛將直取幽州。幽州界內,烽火沖天,長矛如林,旌旗獵獵。
“轟隆!”
“嘭!”
宋玉的兵馬用攻城器械開路,八牛弩、寒鴉箭、拋石車、衝車、雲梯等等。先是八牛弩輪番轟炸城池,厚重的城門都被轟成粉碎,接着寒鴉箭如雨點般落下,接着拋石,衝車雲梯……
一路上可謂是所向披靡,一旦城門轟開,這座城池在龍牙兵的攻伐之下,連半日都難以抵擋。這簡直是摧枯拉朽,所向無敵!
半個月後,宋玉的大軍便兵臨皇都城下。
城池之上,張堅身穿黑甲,手扶長劍,看着城下林立的敵軍。
張堅此時滿臉疲憊,眼眸充滿了血絲,前方節節敗退,而揚州甚至都已經傳來被攻陷的消息,想不到數月前還不可一世的廣陽王,此時卻困死在皇都,即將淪爲喪家之犬。
“王上!”
此時有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從城牆下拾階而上,腳步凌亂,匆匆忙忙。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張堅精神一振,轉過身來,聲音不可察覺微顫地說道。
“微臣該死,說動不了餘元。餘元不肯發兵來助!”
伏倒在地的官員惶恐不安,滿頭大汗,聲音顫抖地說道。
本來張堅準備與餘元合縱連橫抵抗宋玉,但是此時得到餘元不肯相助的信息,頓時感覺晴天霹靂,心臟彷彿遭受重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