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很忙嗎?怎麼沒上網啊?”回到宿舍剛打開電腦登上QQ,淺水魚就問我。
看來他並不知道我和他爸爸聊過,我也假裝沒發生過這件事,回道:“是啊,前些天回家了,看看爸媽去。對了,你爸媽在國外做什麼工作啊?”
“我爸爸在這邊開了一家小公司,媽媽……在兩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從那以後,爸爸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最近也不知道又在神神秘秘的幹嘛。”
“對不起啊,觸到了你的傷心事。”原來他的媽媽出了車禍,原來他的生活也並不那麼美滿幸福……
“沒關係啊,我都經常提到媽媽的,在我心中媽媽並沒有離開。”
“恩,好樂觀啊,你多大了啊?”
“我16歲了,你呢?比我大吧?”
“我20歲啦。”
“哦,這麼說還是80後。你們80後對我們90後幹嘛那麼懷有敵意啊?”
“我沒有哦,我處在80後和90後的臨界,既理解80後的無限憂傷,也理解90後的非主流。其實,成長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甜蜜的傷痛,我們需要肯定,彷徨、迷茫,所以悲傷。只是,因爲我們所處的時代不同表現悲傷的方式便不同。上一代之所以會批判下一代,只是因爲長大後,我們才發現那段成長的時光,是我們思想最自由的時光,我們可以擁有無限的夢想,並不用去考慮現實的束縛,於是我們便忘記了成長中的切膚之痛,只覺得在這種絕對自由的青春裡,所有的悲傷都是無病呻吟。”
“恩,有點深刻,從來沒聽到其他人這樣分析過90後,你是學什麼專業的啊?”
“我是中文系的啊。”
“哦,難怪呢。一直聽到的都是對90後的指責,今天才聽到這樣深刻的分析。”
“呵呵,沒有啊,只是因爲我剛好處於80後和90後的臨界而已。你是學什麼的啊?”
“我在這兒學音樂。”不愧是兄弟,他的專業都和嚴冬一樣。
“我爸爸年輕時候還做過流Lang歌手呢,只是不知道後來爲什麼又從事了商業。他是絕對典型的溫文爾雅的儒商。”
看得出來,顧良澤很愛他的爸爸媽媽,在他的心中父母都很讓他驕傲,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不知道當他知道他爸爸那段故事以後會作何感想,更不知道他知道嚴冬和他媽媽出現在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突然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幫顧尚坤和嚴冬相認,本來我覺得顧尚坤是個可憐的老人,我想幫助他。嚴冬也從未見過他的父親,他有享受父愛的權利。可是現在我發現如果顧尚坤和嚴冬、嚴琳娜相認,首先會傷害到顧良澤,其次或許對嚴冬來說這也是一種傷害,如果這件事以悲劇結尾,那每個人都會受到傷害。
這件事我可以和誰商量呢?嚴冬是當事人首先排除,告訴其他的同學勢必是揭露了嚴冬的身世也不行。看來我只能自己決定。
我正猶豫着,嚴冬給我打來電話問有時間出去走走嗎?我同意了。
他說:“不知道爲什麼你前些天和我提起爸爸之後,我便時常在想像我的爸爸會是個什麼樣子。他是不是身材高大,是不是溫和、親切?可是這些我又全都無從得知。我發現我對我的爸爸有一種強烈的渴望。”
“嚴冬,我知道你爸爸是誰。”我盯着嚴冬的眼睛,平靜地說除了這句話。幾秒鐘之內,我做出了決定,我應該告訴嚴冬,這是他的權利,也是顧尚坤的權利,是誰也無法剝奪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