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再次被帶到那間小屋子,每日依然受着孤獨和非人的精神折磨,期間喬老將軍和徐文龍找他談過三次,但每一次蕭逸的態度都未曾改變,無論喬徐二人用什麼手段,蕭逸的態度都是極爲囂張。
又是三個月後,蕭逸再次被從小屋子帶了出去,只不過這次卻沒有和前幾次一樣帶到喬老將軍的辦公室,而是將他帶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這間屋子是典型的牢房建築,裡邊關的都是一些軍事法庭宣判了的罪犯,只是蕭逸住的卻是一個小單間。
這個單間裡再沒有那刺耳的噪音和無限的孤獨,每天都會看見活人,而且還有熱水器,有牀,甚至還有一臺不大的電視,雖然裡邊放的節目都是一些新聞之類的,偶爾也會放一兩部電影,但這一切對一個囚犯來說,簡直是天堂般的待遇。
而且一日三餐也極爲豐盛,頓頓都能遲到肉,而且還管夠,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喝到酒,不然蕭逸非得開懷痛飲不可,雖然在那件小屋子裡熬了半年多,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刀槍不入,只不過他精神的極限要遠高於常人而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那間小屋子裡他承受着什麼樣的痛苦,如果給他一把槍,他一定會結果自己的性命,那種感覺真的可以稱作生不如死,他的淡定和從容只不過是僞裝而已,他不希望有人看到他痛苦的樣子,特別是他的“敵人”。敵人越是希望看到他怎麼樣,他就偏不怎麼樣。
當一個罪大惡極的囚犯從地獄突然上了天堂,那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因爲這就意味着大限將至,出於人道,死囚在臨刑之前都會受到一些比較好的待遇。
蕭逸自然也知道突然對他這麼“好”意味着什麼,只不過這一天已早做好了心裡準備,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安和急躁,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睡就睡,每一頓都儘量吃到極限,每一覺都儘可能睡到最香,因爲他知道,在這期間他的每一頓飯每一個覺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三天後的一個早上,蕭逸在睡夢中被一陣鐵門撞擊的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看見房門被打開,外邊站着幾個全副武裝的魁梧軍人,還有那個起初“抓捕”自己的領導。
被帶到這裡也差不多有半年多了,蕭逸也知道這名領導姓張名規,在國安局裡似乎也是一號人物,是徐文龍的貼身心腹。
“呵呵,該上路了吧。”蕭逸看着張規笑了笑,只不過這個笑容裡卻帶着一絲苦澀,他不怕死,並不代表他想死,在外邊他還有愛人,還有兄弟,還有他未完成的夢想。
張規看着眼前這個被他親自帶進來的年輕人,滿臉皆是惋惜之色,本想說點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擺擺手道:“走吧!”
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拿着一條繩子走了進來,蕭逸笑了笑,配合的將兩隻手擡了起來,任由被幾名軍人把自己綁成一個糉子。
軍事法庭就在監獄的旁邊,蕭逸被兩個身強力壯的軍人押解着沒走幾分鐘便到了軍事法庭的一間審判室。
審判室裡只有少數幾個工作人員,其中一個貌似法官的軍人看了一眼蕭逸,淡淡說道:“這裡是軍事法庭對你做出的判決,你聽一下。”
說着,法官拿起一張紙念道:“罪犯蕭逸,男,現年二十四歲……”
一系列過場走完後,法官最後唸到:“罪犯蕭逸所犯罪行極其惡劣,手段極其殘忍,實屬罪大惡極,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現做出如下判決:判處罪犯蕭逸死刑,立即執行!”
說完後,法官大聲道:“現將罪犯蕭逸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刑場是位於集團軍駐地不遠的一處絕壁旁邊,將刑場選在這裡也是有講究的,這片地勢呈弧形,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傳說這裡的深淵極其恐怖,曾經有許多探險隊都妄圖征服這座懸崖,可是最後都不得不宣告失敗,峭壁上荊棘密佈,怪石嶙峋,還有數不清的毒蟲蛇蟻和蜘蛛網一般的帶刺藤蔓,就連直升飛機都飛不下去,更不用說爬下去。
所以刑場選在這裡無疑是個好地方,軍事法庭所宣判的罪犯和外邊普通法庭宣判的罪犯要有些區別,因爲軍事法庭所針對的除了軍隊本身以外,剩下的都是間諜或者蕭逸這類的特殊罪犯,說的簡單一點,就是說這些罪犯中有一部分非常不簡單,很有可能在行刑的時候做出什麼異常舉動。
在我國八十年代就曾經出現過這類事情,當時一個特種偵查兵犯了死罪,在行刑的時候這名特種兵突然發難,最後藉助超強的伸手在衆目睽睽之下逃離了現場,雖然最後沒有跑掉,但此事卻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從那次以後,軍事法庭的刑場選址便極有講究。
就如同現在這片刑場,無論罪犯有多兇狠,伸手又多出神入化,面對這片懸崖想跑都沒處跑,老老實實的捱上一槍還能留個屍體安葬,要是跳下去可就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而且想要跳下去幾乎不太可能,因爲懸崖的四周都立着鐵絲網,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蕭逸被帶下車後,上來幾個工作人員將其簡單驗明正身,便押上了法場。
很多在外邊膽大包天無惡不作的猛人在上法場的一瞬間都會嚇得屁滾尿流,他們本身不畏懼死亡,但卻畏懼等死的氣氛,法場上那肅殺的氛圍,足以使諸多好漢雙腿發顫。
“有什麼遺言麼。”張規看着面不改色的蕭逸,嘆了口氣說道。
蕭逸笑了笑,說道:“回去告訴姓喬的和那姓徐的,所有的罪孽我一個人都抗了,不要再去爲難我的兄弟!”
張規點點頭,“我一定替你把話帶到,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蕭逸搖了搖頭,張規深吸了一口氣,向着幾名軍人擺了擺手,幾名軍人立即將蕭逸往懸崖邊押了過去。
“跪下!”一名軍人大聲喝到。
蕭逸沒有動,他的人生沒有跪下二字,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下跪過,他不信命,只信自己,所有他不會跪天跪地,他沒有父母,所以他也不用跪父母,剩下的,便沒有什麼值得他下跪。
“不用,我就站着,動手吧!”蕭逸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似在說着最簡單的話一般。
“叫你跪下!”那名軍人沒有理會蕭逸,再次爆喝一聲,並將槍栓一拉,狠狠一腳踹在蕭逸的膝蓋後面。
只是蕭逸任然沒有跪倒,他的膝蓋猶如精鋼鑄造一般,紋絲未動。
那名軍人愣了愣,在他們這個高手雲集的王牌軍裡,那種變態級別的猛人他不是沒有見過,但真還就沒見過狠狠踹在膝蓋後方能夠紋絲不動的。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名軍人說着,狠狠一槍托砸在蕭逸的後腦上,蕭逸被兩名身強力壯的軍人牢牢架住,只能任由這一槍托狠狠砸在自己的後腦上,後腦頓時血流如注。
蕭逸根本沒打算跑,本來準備就這樣一死了之,但並不帶表他可以被人凌辱欺負,縱使這個人立即就要打碎他的腦袋也不行。
“我告誡你一句話,任何時候,都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因爲你沒有這個資本和資格!”蕭逸的肩膀被摁住,沒有回頭,但冰冷的聲音依然讓他身後那名行刑手感到一陣寒意。
行刑手咬了咬牙,“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回事,但是我知道我立即就能打碎你的腦袋!”說着,將冰涼的槍管頂在了蕭逸的後腦。
蕭逸冷笑一聲,“呵呵,不一定!”
說着,蕭逸渾身突然一震,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他的內體爆開一般,讓押住他的兩名軍人的手掌不由得微微鬆了鬆,乘着這個間隙,蕭逸忽然旋鈕着身體狠狠撞向他身後的那名行刑手,緊接着又是左右一靠,瞬間便將三名魁梧的軍人撞得飛了出去。
蕭逸爆喝一聲,屈腿一彈,便向前竄出一大步,然後狠狠用力一蹬,便蹬在了懸崖邊緣的鐵絲網上,蹭蹭幾下便網上竄去。
蕭逸的雙手被反綁着,兩手自然用不上力,雖然雙腿也被繩子綁着,但卻有着一絲空隙,以便不能讓犯人連步子都邁不開,只是這絲空隙被嚴格控制,使犯人的步子不能完全邁開,防止犯人撒腿就跑而已。
但這對蕭逸卻已經足夠,只是在鐵絲網上三個力蹬,便飛身竄過了近兩米高的鐵絲網,縱身飛下那深不見的萬丈深淵!
整個刑場的人愣住了,特別是張規的腦門上已是冷汗密佈,對於其它這些不知情的人員來說也許就是罪犯逃脫,雖然最終也難逃一死,但他們畢竟是任務失敗,回去也會受到極爲嚴厲的處罰,但他們這點處罰和深知此事奧妙的張規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因爲在場的這些所有人當中,只有他一人知道這件事的真正內幕,此次對蕭逸“行刑”本身就是喬老將軍和徐文龍聯手導演的一齣戲,其目的是爲了好好震懾對方一樣,將對方的囂張氣餡打壓下去,然後才能較好的將其控制,並最終讓他勝任那項艱鉅的神秘任務。
本來張規會在對方剛一跪下便會及時制止這場戲,但卻萬萬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也萬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有如此伸手和舉動,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年輕人現在已經跳下了深淵,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現在已經真的被“槍斃”了!
張規的眼皮開始一陣狂跳,這個年輕人可是在整個華夏國資料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那項神秘艱鉅任務的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卻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他媽幹什麼吃的!”張規咆哮着狠狠將那幾名負責行刑的軍人挨個扇了一通。
幾名軍人被扇得七葷八素,但腰桿卻依然挺的筆直,咬着牙承受着耳光。
待張規的氣出的差不多了,那名持槍的行刑官才紅腫着臉解釋道:“報告首長,本來按規定,沒有規定一定要跪着,因爲您之前告訴我一定要讓這個罪犯跪着,所以我纔沒有選擇開槍,不然……不然呢也不會出這事兒……”
“你……”張規本想一耳光摔過去,但手卻只停在半空中,只能一肚子苦水沒處傾倒,之前他之所以執意要讓這名行刑官待蕭逸下跪後才行刑,是因爲害怕把握不好時間,要是真被冷不丁一槍把蕭逸崩了可就麻煩了。
但他前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個年輕人會有如此舉動,這下,該怎麼向上級領導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