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別人不瞭解龐勇,項梁可知道這位看起來若不驚風的青年,不僅功夫出衆,智謀更是深沉的可怕。
當年龐勇在壽春做下那等驚天動地之事,縱使別人不知道內情,項梁知道那絕對是龐勇的手筆。事後,項燕和項梁對龐勇的智謀更是讚不絕口。龐勇在這次事件當種的表現絕對當的起滴水不漏這四個大字。
龐勇心念急轉,暗道原來是她,那個落難的趙國公主。
原本,龐勇就對趙文忠之流沒有絲毫好感,準備好好收拾他們;這下事情又和項伯搭上關係,龐勇就不得不更加重視起來。
當下,龐勇忙道:“項大哥,二哥之事就是小弟分內之事。只要有能用得着小弟之處,項大哥儘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小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說完,龐勇望向項梁,滿臉真誠。
路遙知馬力,烈火見真金。項梁被龐勇這番掏心窩子的話感動的兩眼微紅,忙道:“救二嫂的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尚需從長計議。對了,老弟,家父臨終之前,還在念叨你的名字。既然來了,麻煩你給他老人家上柱香吧。”項梁與龐勇的實力相差不啻霄壤,是以,這番話說的甚是客氣。
龐勇又怎會是那種人走茶涼薄情寡義之輩!
因此,項梁話音方落,龐勇便正色道:“當年項叔叔待小弟恩重如山,給他老人家上香自然是小弟分內之事。項大哥,您這麼說,是不是看不起小弟?!”
說完,龐勇滿臉不爽望着項梁,那模樣好似在說項大哥,小弟像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
行勝於言,對於龐勇的脾性,項梁自然瞭解,知道他說出去的話能當石頭使,落在地上肯定能砸出個大洞來。聞言,項梁也不多言語,拉着龐勇直奔暗室。
來到暗室之後,龐勇見到項燕的靈位,滿臉肅穆,不發一言,直接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龐勇這才接着項梁遞過來的香,恭恭敬敬插在項燕的靈位前。
項梁察言觀色,知道龐勇這番舉動全是出自真心,心中感激異常,暗道父親當年眼光果然老辣,看人真準,自己這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和那些落井下石兩面三刀之輩果然大不相同。
“老弟,當年聞知你刺殺秦王失敗墜崖,老哥我傷心欲絕,奈何……這些年你究竟是如何度過的?”要知道那鬼見愁高几百丈,尋常人家跌下之後,斷然沒有生理。項梁看龐勇不僅分毫無損,修爲反而更見精進,就連他自己如今也無法看出龐勇的深淺,心中大爲不解,不由問道。
“老哥,當日之事,一言難盡,且聽小弟一一爲你道來……”
當下,龐勇便將自己這幾年在谷中的生活完完整整爲項梁講述了一遍。然而,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經過這麼多變化之後,項梁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因此,龐勇將自己遇到逍遙
子、二女之事以及遇到白猿的事情都略去不講。隨便杜撰了一個藉口,矇混過關。
一番聊下來之後,已經接近第二天丑時,項梁說什麼也要將龐勇留下來過夜,但龐勇記掛杜娟和張震之事,當下忙藉故告辭。
臨走之際,龐勇忽然心念一動,試探道:“項大哥,據小弟所知,那李婉兒此刻也在河內,不知道她與二嫂之事是否有和關聯?”龐勇心道,此事或許有用地上李婉兒之處,不如提前挑明,看項梁究竟是何態度。如果後來被項梁知道自己暗中與李婉兒接觸,卻未告訴他,反而不美。
聽到李婉兒之名,項梁忽然露出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只聽他惋惜道:“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如今李婉兒貴爲秦國宰相之女,老哥卻落魄至此。人世間的際遇變幻莫測,老哥對她早就沒有任何一絲奢望。如果不是今日你提起她,老哥早就忘了還有這名女子的存在。”一提到李婉兒,項梁似乎被勾起了傷心事,言語之中,落寞之意甚濃。
見項梁如此悲觀,龐勇於心不忍,心念一動,正色道:“人生就像潮起潮落。生命之所以多姿多彩就在於它的不可預知性,小弟相信項大哥如今是困於淺灘的蛟龍,終有一日,必定會翱翔於九天之顛。小弟有一副對聯想贈於老哥,不知道您是否樂意聽之。”說完,龐勇望着項梁,滿臉關切。
聽完龐勇這番話,項梁覺得心中稍安,他知道自己這位兄弟才學驚人,肯定是想變着法來鼓勵自己,當下,忙道:“老弟就不要我胃口了,本人早已洗耳恭聽。”說完,項梁望向龐勇,滿臉期盼。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丈二秦關終屬楚。”撂下這些話,龐勇不再理會項梁,運起身法飄然離去。聰明人之間說話省力的多,點到即止就行。
項梁但覺此聯意境高雅,催人上進,不由唸的癡了,以至於他連龐勇說完最後一字之時已經在裡許之外這個事實,都忽略掉了。
自龐勇離開之後,張震就激動不已、魂不守舍,他身邊的親信見自己主人今天這副模樣,暗道主人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竟然一副春光滿面、容光煥發的模樣。
此時,張震坐在自己房中,安生恭候龐勇大駕。張震自從得到龐勇提拔後,便和張衡、張俊一起被武大郎全力培養。
時至今日,張震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儘管他每天看上去嘻嘻哈哈,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其實張震一直悶悶不樂,他非常懷念自己大哥。
張震之所以如此上進,就是爲了報答龐勇的知遇之恩。儘管張震一直未對外人透露過,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龐勇絕對是張震的逆磷,張震絕對不允許別人對自己大哥有絲毫不敬之處。
此時已經接近寅時,爲何自己大哥還未趕來,莫非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想到此處,張震心中頗覺不奈。
恰在此時,張震忽然聽見有人低聲道:“四弟,開門。”張震心中一喜,急忙起身開門將龐勇迎了進來。
張震一見龐勇,不由百感交集,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竟然怔怔看着龐勇,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他終於擠出了句:“大哥,您還活着,真好!”
說完,張震趕緊仔細打量龐勇,見自己大哥生的眉毛疏細平闊秀長,脣紅齒白,不僅比以前更加俊俏了許多,渾身上下更是流露出一種莫測高深的味道。張震暗道大哥就是大哥,不知道以後又有多少女孩子要遭殃。
見到自己兄弟,龐勇也是激動不已。聽到張震的話,他自然明白這是自己兄弟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一切盡在不言中。當下,龐勇先是緊緊將張震擁在懷裡,接着二人分賓主坐下。
“四弟,二弟和三弟近況如何,武當家沒有薄待爾等吧?”落座後,龐勇不假思索道。
張震看龐勇不是關心張家的家業,而是先問起自己兄弟三人的情況,大爲感激,忙道:“二哥和三哥現在都好的很,他們二人現在也和小弟一樣,被武當家派到下面做管理人員。”說完,張震望向龐勇,恭敬之極。
“四弟,青樓之事,你儘快交給其他人打理。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要建功立業,纔有滋味。你和二弟、三弟就直接跟着本人做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在河內還有些許小事需要處理,待此間事了,你便和我一同趕往咸陽,那裡纔是我們真正的舞臺。”說完,龐勇望向張震,微笑不語,那模樣淡然若定之極。
一聽這話,張震激動不已,喜形於色。要知道現在張震早已能夠完美控制自己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雖然,現在張震看上去很威風,但他異常懷念跟着龐勇做事之時那種爽快,酣暢淋漓的感覺。只有跟在龐勇身邊,張震才能體會到那種熱血沸騰的爽快。
是以,龐勇話音方落,張震便恭聲道:“小弟一切全聽大哥安排。”態度恭敬之極,當然,這是因爲龐勇表現出了讓他們信服的智謀和實力。
“好,四弟,接下來你便給大哥講講如今張家的情況。”
當下,張震便將現在張家的情況一一爲龐勇稟明。經過武大郎等人的大力栽培,張震現在口舌伶俐之極。不一會兒,就簡明扼要將大概情況給龐勇講述了一番。
末了,張震還特意提了下李婉兒,說如果沒有李家在暗中的大力支持,張家在咸陽的發展絕對不會那麼順利。
聽到此處,龐勇忽然心念一動,問張震要了筆墨紙硯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婉兒便早早起牀。此時她未及梳妝打扮,只是靠在秀榻另一邊的長几上,正坐起身,在晨曦的映照中,玉頰硃紅,加上有點散亂的秀髮,渾身上下更是散發着難得一見的嬌怯慵倦的動人美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