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一個人回到家裡,按着原主的記憶,淘了米,加了水,點了火,做起飯來。等燒到有飯香飄出來,立即把火息了,用炭火煨着。至於那個雞,原主記憶裡壓根沒有處理過,自己也真的不會搞。李大牛是指望不上了,還是等公公回來再弄吧。
雲娘也不閒着,拿來鋤頭就出去開地。春天的太陽一點也不曬,將月娘塞過來的豆子分好類,在開好的地上挖個小坑,將豆子點地坑裡,再蓋上一層薄土,澆點水。
李老漢提着兩尾魚,幾幅藥回來了。雲娘很開心,連忙小跑過去端茶遞水,把李老漢哄得臉上的皺紋綻成了一朵花。等李老漢歇過後,雲娘才向他提出自己不會殺雞炒菜,讓他教一教自己。
李老漢不單是絕世好丈夫,還是絕世好公公,一點也不擺架子,當下就捋起了衣袖,走到廚房教起雲娘來。李老漢燒來熱水,把雞燙了個遍,然後開始拔毛。雲娘連忙說道:“爹,我來拔就可以,你先歇一會兒。”
李老漢當即讓雲娘來拔,自己也不閒着,拿藥過來煎。看到竈裡竈灰已經滿滿的,李老漢拿來簸箕,把竈灰清到簸箕裡,正在端出去,雲娘問道:“爹,你這些灰倒到哪裡去啊?”
“倒到屋外草坪子上。”
怪不得屋外有一片草長得特別油綠特別高大,敢情是李老漢天天倒灰養的呀。這麼好的肥料拿去養草,真是浪費。雲娘連忙說道:“爹,那灰你給我先留着,我在院子裡開了些地,正愁沒肥料呢。”
李老漢一聽,笑着連連點頭:“好哩,爹給你擱在牆角,你需要再自己拿。”說完,就燒火給老婆子煎藥。
好不容易把雞毛拔乾淨,接下來是開膛破肚了。雲娘在李老漢的指點下,折騰了好久,終於成功。接着就是哪些內臟能留,哪些要扔,留下來的怎麼處理。然後就是剁雞。搗鼓了半天,終於把雞弄成待炒模式。
接着是殺魚,李老漢自己殺了一條給雲娘做好示範,第二條由雲娘來弄。雖然雲娘一再告訴自己要下手要小心,不要弄破魚膽,可偏偏就是怕哪樣來哪樣,一刀下去魚肚沒劃破,第二刀下了重手,魚肚連魚膽一起破了,還要李老漢七手八腳地來善後,清理過後把魚放時水裡泡着。雲娘十分沮喪,魚膽破了,魚就會好苦,到時年挑剔的李大牛又不知道會說些什麼了。搞這些真是麻煩呀,比洗菜麻煩多了,還是趕緊弄些青菜來種種,不然天天吃肉,不肥死也要吐死。
李家的炒菜大竈是前後竈模式的,因爲柴火的尾火熱能量還是很強大的,在大竈後面再加個小竈,一般是用來燒熱水。雲娘直接把魚抹了鹽,擱在後竈上蒸,打算不熟再用大鍋加蒸。
野雞本來就肉質鮮香,只要鹽放好了,怎麼煮都噴香流油。那兩尾魚蒸出來,雲娘用筷子分別嚐了一口,肉質十分細膩清香,但其中一條是苦的。
李大牛和李大娘陸續回家了。李大牛背了一袋子大米回來。雲娘就盛好飯端了出去,李大娘則進來幫忙端菜。一家四口開始吃起飯來。李大娘嘗過後,還是稱讚了雲孃的廚藝。雲娘有點不好意思,以後自己一定要努力增進廚藝,做出真正美味的飯菜。果然不出所料,那條苦魚,就只有李老漢在吃。雲娘默默地夾了一塊,雖然難以下嚥,但還是吞了下去。
李大娘和李老漢一邊吃,一邊嗑叨着今天魚獲和收入,還有鎮上的所見所聞。雲娘微笑附和着他們,然後找準機會向他們提出:“爹,娘,我想下午去釣點魚換點菜苗豆苗回來種種,那樣咱家就有菜吃了。”
李老漢含笑連連點頭:“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李大娘想想,這雖然沒有增加收入,但也比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強,當下也就答應了。
李大牛則保持他一貫沉默的作風,沉默地吃着飯,直至一頓飯吃完。李大牛沒有向公公婆婆提今天發生的事。雲娘提着的心又放了下來。李大牛脾氣一向古怪,雲娘一直摸不清他的思維模式。
吃過午飯洗好碗筷,雲娘拎着小鋤頭出發了。她來到埋釣魚家當的地方,挖了出來,再挖些蚯蚓,尋了一個更大的水潭,坐好開始釣魚。
這次,雲娘只攻大魚。因爲大魚值錢。也許是中午魚兒都在休息,並沒有魚兒上鉤。雲娘也不氣餒,一直堅持着,過了好久,纔有魚上鉤。第一條上鉤後,陸續有來。釣了九條一斤來重的魚,雲娘估摸着天色不早,當即收了竿,並將魚竿與小鋤頭帶回家去,留了兩條養在大水缸裡,便急匆匆地往鎮上趕去。
也許古代跑業務還不十分流行,並沒多少人是主動找上門去賣魚的。雲娘專找客棧酒館,很快就換回了四十個銅板。
雲娘花了一個銅板買了一點姜蔥蒜,接着又購入南瓜苗,豆角苗,冬瓜苗,芋頭苗,地瓜苗和通菜苗,都不是很貴,一個銅板一大把,十幾棵還沒長出幾片葉子的小苗苗綠油油,水靈靈的,密密地擠在一起,都是帶着新鮮溼潤的泥巴,根部用一塊大葉子包着,再紮上一根細細的禾杆子,一坨一坨的,樣子十分小巧可愛。雲娘小心翼翼地把它們一一放進桶內。
雲娘在臨走的時候,居然還發現有人賣西瓜苗和香瓜苗,只是賣得比較貴,一個銅板才一棵。那賣苗的還說,他的苗品種好,結的瓜又大又甜,要不是等着錢急用,纔不會拿出來賣。雲娘好懷念西瓜和香瓜的味道啊,外婆家就是種西瓜和香瓜的。還有那酸酸甜甜的桑椹和一幫可愛的表姐弟,一旦想起,滿滿都是淚啊。雲娘當即又花了兩個銅板買了一棵西瓜苗和一棵香瓜苗,一併收到桶內。
雲娘想起月娘,去包子店買了兩個肉包揣在懷裡,在月娘經常送柴的地方等着。估計月娘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送柴過來了。等了一會兒,月娘果然來了。等她交完柴後,雲娘閃了出來,笑吟吟地遞給月娘兩個包子。月娘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就吃起來。兩姐妹邊吃邊走。
月娘看着雲娘木桶裡面的菜苗,笑着問道:“姐,你現在釣魚來換菜苗了?”
雲娘點了點頭:“嗯,自家種點菜,也好幫補一下家計。”
月娘歪着腦袋問道:“姐夫對你可好?”
雲娘笑着又點了點頭:“嗯,還行。”
月娘“哦”了一聲,像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現出一副懼怕的樣子:“我覺得姐夫好嚴肅啊,看到他都有點心裡怕怕的。”
看到月娘的反應,雲娘有些忍俊不禁:“他啊,平時話是有點少,可是他的心眼還是不錯的。”
……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走到竹林,便分了手。
雲娘喝過水,歇了一會兒,便開始做飯。有了中午的經驗,下午可就利索多了。其實李家的生活還算是不錯的嘛,天天有飯有肉吃。
中午還剩下不少的菜,雲娘把菜架在鍋裡蒸熱,用炭火煨着,然後種菜去了。雲娘先把地分成四小塊,分別種上通菜苗,豆角苗,地瓜苗和芋頭苗,兩邊地頭各種了一棵冬瓜苗,剩下的全部在院子的竹籬笆邊上開一小塊地挖個坑種上,等以後結瓜了,就可以直接吊在竹籬笆上了。
至於南瓜,則在院子的兩處角落裡。因爲草太多太高了,雲娘又懶得費力氣除,於是堆起了小土堆種在上面,雜草也遮擋不住它們。
還剩下最寶貝的兩棵小苗苗了。雲娘環顧院子一圈,最終選擇雜草長得最好的地方種了下去,因爲土最肥。雲娘也是堆了土堆,種在上面。
種植完畢,雲娘再給它們澆上水。雲娘向它們傾注了自己滿滿的愛,希望它們能早日開花結果。雲娘正在澆着,看見月娘一邊抹眼淚,一邊跑進院子裡。
月娘向雲娘哭訴道:“姐姐,爹孃要把我嫁出去了。”
雲娘大驚,自己剛出嫁,怎麼這麼快就輪到月娘了呢?月娘還是個孩子啊!雲娘急切地問道:“怎麼這麼突然呢?”
月娘哭訴道:“娘本來就不待見我,春天雨水多,單靠打柴也賺不來什麼錢,娘是打算把我嫁出去,換錢給弟弟娶親!剛纔李媒婆直接帶着男方的娘過來看人了,說是看對眼了,等合了八字,選好日子就來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