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是行動派,立刻去查了。
手機捏在手裡,蕭雪政視線深邃地望着這夜,目光鋒銳凜冽得一如前方樓頂大廈放射出的光芒,能刺穿一切。
可以確定,哈弗車主與他沒有過任何交集,不存在尋仇。
故意撞上來,在他眼皮子底下針對施潤,很小的一場無人傷亡的車禍,好像開玩笑般踝。
男人的呼吸漸漸發沉。
不太平的日子,來的這麼快。
……**……
施潤一路安全回到獨棟別墅。
“季林秘書,留下吃晚飯吧?叔叔也快回來了。”施潤做邀請。
季林仔細看了眼別墅門燈下站着的太太,精神和身體方面看着無事。
他鬆了口氣,“不了,太太,我還有事。”
施潤目送他離開。
進屋後就被王姐告知,家庭醫生已經在樓上等候。
施潤喝口熱水,點點頭。
叔叔也沒小題大做,畢竟誰經歷一場車禍,不管有沒有傷到,腦神經確實狠狠緊繃了一下。
回來的路上,車裡,她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總是那輛哈弗衝過來的撞擊聲。
給醫生看看也好。
上了樓,臥室門口,家庭醫生提着急救藥箱,施潤認得這位女醫生,給她看過好幾次傷。
進了臥室,她放下書包,沒有換衣服,“我坐在哪兒看診?”
女醫生:“沙發和牀都可以的,蕭太太。”
施潤在沙發上坐下,女醫生過來,豎起一個食指在施潤面前,讓她集中注意力看這根食指,先檢查她的瞳孔。
隨後診了脈,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臟。
“有外傷嗎?”
施潤搖頭。
女醫生四處看了看,以防有外傷而施潤沒察覺到的地方,好在沒有。
她收了聽診器,道:“受了驚嚇,無大礙的,今明兩天可能會做噩夢,怕不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施潤笑了。
雖然女醫生和她說話的口吻很像面對一個小孩會用的語氣。
施潤習慣了,自從跟叔叔後,叔叔身邊的人沒把她當成年人看過,其實她一個被歹毒繼母虐大的女漢子,經歷過比車禍更嚇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叔叔他們不知道而已。
女醫生看了眼淡定的小女孩,放心下樓了,給王姐留下一紙花草茶搭配作爲安神茶的配方,囑咐喝一到兩次就行。
施潤留在樓上,等叔叔回來再一起用晚餐!
換了居家衣服,無事可幹,打開書包準備把明天的課本放進去。
這纔看到早就忘在腦後的快件。
施潤走到書桌前,撕開包裝,一不小心撕得太過,裡面的東西掉在了桌上,一疊照片。
她拿在手裡是倒着的,猛地一看辨不清照片裡拍的什麼。
等她倒過來擰眉一瞧,整個視線都懵住,驚得眼球瞬時凸出!
手指一哆嗦,那疊照片掉在了桌上。
她臉蛋煞白髮僵,足足幾十秒後,抿着乾燥泛白的脣,慢慢又把照片拿起來。
第一張,很近距離的部位特寫,好幾個男人的那東西,直直黑黑的,一個在女人嘴裡han住,另外幾個玩.弄在女人的臉上,照片裡女人被男人的那幾根東西遮住了部分臉,光線暗,看不清容貌,卻能看清楚她痛苦的表情。
第二張是男女做那事,女人的痛苦在哭的臉全部露出來,施潤認出來這人。
葉離……
第三張,男人拿菸頭在女人皮膚上灼燒,
第四張第五張後面好幾張是灼燒的連續動作連拍。
施潤快速翻閱,照片便像鏡頭一樣,葉離尖叫痛哭,面容扭曲的神態像慢鏡頭再放,到最後,她空洞地睜着眼睛,彷彿死去,任由照片裡那隻手在她身上滴下鮮紅滾燙的蠟,皮膚燒焦成黑色的傷口。
施潤渾身一哆嗦。
最後一張照片下面是一張白紙,黑色打印的粗字體:
【他喜歡這樣對待他愛的女人,你跟在他身邊小心點,所謂人面獸心,日子久了纔會見識到。】
施潤好長時間呼不出一口氣,手裡的紙飄着掉在了地毯上,而她也癱軟在地毯上。
‘他’指的是誰?
叔叔嗎?
叔叔以前這樣對待葉離?
腦海不受控制地閃過那一張張照片,施潤捂住嘴,往洗手間跑!蹲在馬桶邊一陣乾嘔。
……**……
蕭雪政在交通監控部門等待,廣政配備的司機較近,開車過來接他的。
回到獨棟別墅時間已劃過夜晚九點。
男人進門,脫了西裝外套拎在手裡,高挑的身形微彎曲換鞋,朝走過來的王姐問:“太太呢?”
“醫生說太太沒事,在樓上等先生回來一起吃晚飯呢。”
蕭雪政捏了下鼻樑,黑色西褲黑色薄襪黑色瘦長的涼拖,上了樓。
推門便見呆坐在牀邊的人兒。
“餓了嗎?”
施潤一驚,背對他的姿勢,好一會兒才轉過臉,卻是青白煞無血色的一張臉。
蕭雪政皺眉:“怎麼了?”
他走過去,施潤立刻站起來,望着眼前渾身散發乾淨正氣的嚴肅男人好一會兒,突然心口憋着的那股悶氣就釋懷了。
眼神也不再複雜。
怎麼會是叔叔呢。
她走過去,人進了他的懷,小手摟住他的緊窄的腰。
蕭雪政感覺得到懷裡的人身體很軟,是那種虛脫過後的軟,男人大手按在她縮着的小肩膀上,“有事?”
施潤退出這具迷人氣息的懷抱,牽着他走到書桌前。
她沒說話,指了指那堆凌亂的照片。
蕭雪政拿起來,視線放到上面,沉穩的五官一下子冰冷,眉宇間的陰鷙和戾氣涌上來!
他只看了一眼,男人如鐵的指節將那疊照片內皺成一團。
“叔叔……”
蕭雪政把人攬到懷裡,男人有着無限力度的大手摸上她的腦袋,臉頰,安撫的動作,第一時間問:“沒嚇到吧?”
施潤面對他,不想讓他擔心,只能搖頭,但腦海裡已經有了這些極度噁心嚇人的照片的存在。
他又說,“別多想。”
施潤看着他俯身在小垃圾桶裡拿出快件的外包裝,他拼湊起來,眼神寒沉地盯着快遞單。
“寄件人什麼信息也沒有,電話號碼也是模糊的。”
蕭雪政沒說話,把全部東西裝進了一個塑料袋。
施潤感覺到他整個人散發出的可怕氣息,極度陰沉。
猶豫半晌,她還是小聲地開口:“叔叔,照片裡那個女人,她、她是……”
背對她一直沉默的男人轉過身,逆光下他的臉部線條因爲緊繃還是怎麼的,深刻凌厲得像被削尖過一樣。
施潤是怕現在這樣的他的,怕得即便再想問也不敢說下去了。
蕭雪政的臉色蒼白,光線下可以說是慘白,他閉上了眼睛,並且擡手,用青筋凸起的手背遮住了那雙已經閉上的發紅嗜血的眼睛,彷彿這樣才能說出來。
“葉離她遭遇過悲慘的事,照片上這些只是很輕的一部分,z市我爲什麼權衡後先救她?因爲她被這些惡棍埋進深水裡不斷重複的虐.待過,而當時我不在她身邊,活生生的讓她生不如死。我欠她的,所以即便z市落水是她自導自演,我也要還掉這筆債。”
施潤耳朵發涼地聽着,渾身像是掉進了他話語裡的冰窖。
曾經想過要把錄音給叔叔聽的,原來,這背後還有她根本不知道的這樣一層痛苦的緣由。
同爲女人,施潤的心不知怎麼的,揪疼揪疼起來。
沒辦法評判葉離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了。
她擡頭,“這些照片是誰寄給我的?揣着什麼目的?叔叔,說實話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