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手機,她握了一夜,噩夢不斷,彷彿穿越小說裡的時空穿越媒介,忽而云端,忽而地獄的,真心是沒睡好。
小心關了機,藏在貼身口袋裡,匆匆洗漱完,拉開門,不禁一怔……
“王小姐?”
王君暉穿着一件黑色高領毛衣,白金的毛衣鏈,黑色的鉛筆褲,更加襯托出她雙腿修長,乾淨利落。
她真的很漂亮,高雅而知性。
“夏雪,我等了你很久。”
夏雪禮貌地點點頭:“早,王小姐。”
昨晚自己沒對她好臉色,雲啓航更是冷漠地趕她走,而她現在,居然笑吟吟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夏雪,我來向你道歉。”
夏雪看着她,她的眼睛也很漂亮,雙眼皮,丹鳳眼,經典的古代皇后眼,奪目生輝,睿智而沉穩。
“對不起,夏雪,昨晚是我太心急了。”王君暉說。
夏雪仍舊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你能原諒我嗎?”
她的眼睛裡看不出半點兒虛僞,夏雪想起宋莉,她說你夏雪就是有本事把我們每一個人都推到壞人的位置。
林騫多愛你啊,如今也成了大騙子、負心漢,夏雪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現在被王君暉推成了壞人,重回宋莉的角色,體會那種有苦難言的痛楚。
王君暉悲哀地一笑:“夏雪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不過我會努力的,不要再叫我王小姐了,好不好?”
她伸出手來握夏雪的手,被她輕輕掙脫,越過她,冷冷地向樓下走去。
“夏雪?”王君暉近乎哀求。
夏雪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王君暉眼裡泛着冉冉淚光……
“夏雪,啓航怎樣對你我是知道的,怎樣對我你也是知道的,其實我們倆都是苦命,一個是恨,一個是恨,哪一個不都是傷痕累累,又何苦自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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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心頭一沉,被人如此赤裸裸地揭開心結,而那人還是雲啓航的青梅竹馬,那種痛,無以形容。
雙手緩緩插進風衣口袋,緊緊握成拳,刻意掩飾着心底痛楚。
“王小姐,我這個人……記仇!”
說完,她冷冷地轉過身去,迅速走下樓。
王君暉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慢慢地回過頭……
臥室的門半開着,雲啓航一襲的黑衣黑褲,眸光黝暗,冷意涔涔,寒芒四射。
“
啓航,對不起。”
王君暉微笑着走過去,輕輕挽着他的手臂,這樣冷若冰山的酷男,纔是雲啓航啊。
她不喜歡他在夏雪面前的溫柔。
“君暉,你和她做不了朋友。”雲啓航看着夏雪漠然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廊外。
閔姨抱着保溫盒追出去。
“夏小姐你等等。”
“閔姨你慢點兒,小心摔跤。”
院子裡雖然打掃得很乾淨,但是冬天霧氣大,冷氣凝成水珠兒砸落地面,瞬間成冰。
她這個年輕人走上去都哧哧滑滑的,更何況是閔姨。
“沒事兒沒事兒,我身子骨兒結實着呢。”閔姨卻笑着,把保溫盒塞到她懷裡,“我起早做了蔥油餅,還有咖啡,帶着路上吃。”
夏雪眯眼吸了口氣,香味兒透過飯盒,直入鼻間,美味兒極了。
“閔姨,你這樣勤快,雲啓航會把廚師炒魷魚的。”
“啊?”閔姨立馬變了臉色,害人炒魷魚不是很沒公德,老天爺會懲罰她的吧。
“真的假的啊,你這丫頭可別騙我這瘋婆子。”
“嗯咳,”夏雪正了正神色,又指了指閔姨身後,“閔姨可以問傅叔啊,傅叔是不會騙你的。”
說完,抱着飯盒一溜煙鑽進車裡,催着司機開車。
想必管家會把雲啓航炒人的毛病都告訴她的,一個月之內炒掉廚師,又炒掉小云,希望閔姨聽了不要太驚怵,只要有所忌憚早上不要這麼麻煩給自己做餅就好了。
今年冬天多冷啊!科學家不是研究出,地球暖化嗎?
夏雪拿袖子擦了擦霧氣茫茫的車窗玻璃,這纔打開保溫飯盒,立刻香氣撲鼻,她忽然又蓋緊了蓋子……
“金叔,去醫院,快點兒。”
有電話打進來,雲啓航看了一眼來電,立馬接通,“嗯,是我,說……”
“……”
王君暉看着他越來越慘白的臉,不禁擔心,靠近他,把手輕輕撫着他的胸口,試圖安撫他的不安。
這個人很少這樣煩躁的,他素來泰山崩於前而處變不驚,仍是都是淡漠如山,可現在他明顯不安,就像一位突然找不到媽媽的孩子。
他的心跳很快,隔着毛衣,劇烈地拍打着她的掌心。
“嗯,知道了。”雲啓航收了線,面色灰白,指尖兒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了。
“啓航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王君暉想抱着他的,卻被他冷冷地推開,用力之猛,幾乎讓她跌倒在地。
雲啓航胸口憋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雙手抓着沙發扶手,指尖兒幾乎要掐進沙發真皮裡。
好久沒
這樣了,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次居然如此兇猛而迅速。
他只是聽到她去醫院而已,可是他又知道,她從沒有這麼大早趕去醫院過,而且那天和她前男友的相遇,她斷然地拒絕他,那種恩斷義絕,讓他不相信是真的。
他們兩個,是多麼的相愛,他曾經派人查過。
心頭那種要被撕裂掉的痛苦,排山倒海一般,一波又一波地侵襲着他,讓他焦灼難耐,渾身像是着了火一般……
“啊!”他突然仰頭嘶喊,雙臂一劃,茶几上的東西呼啦啦摔了滿地。
他要發泄,他一定要發泄……腦子裡有個聲音不斷的吶喊着,彷彿強行鑽進他身體裡的惡魔,讓他不能自控,反而越來越瘋狂,好似狂風暴雨一般。
“啓航,啓航……”王君暉嚇得面如土色,難道傳言是真?
管家早一溜煙地跑去書房了,回來的時候,抓了一大把的藥丸,紅紅綠綠的。
“雲少,吃藥,快吃藥!”
雲啓航咬着牙,努力找回一絲的理智,本能地張開嘴巴,管家趕緊把藥丸塞進去。
王君暉驚呆了,眼看着那些藥丸就要被雲啓航吞下肚子,連忙奔過去,不顧一切地抓住他的下巴……
“啓航,你想被毒死啊,吃這麼多藥!”
就算有病,這藥也不是這個吃法啊,哪知道她話音還未落,卻被雲啓航一掌揮倒,重重跌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來。
“孩子孩子啊,你這是怎麼了啊?”閔姨早嚇到腿軟,想近前去,就是邁不動雙腳,只心疼地哭。
“水來了,雲少。”管家把水杯湊近林雲啓航的嘴巴,抓住他的手臂,硬是灌了他大半杯水。
卻纔一鬆手,雲啓航就抓起抱枕,一個個狂扔個不停。
太痛苦了,痛苦得彷彿就要死去,唯有這樣狂野發泄,才稍稍讓他有一絲的呼吸。
客廳裡能抓到的東西,都被他飛擲出去,丟出老遠,直到近旁再無一物,才大叫一聲攤到在地毯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唉喲,可憐的孩子,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閔姨連滾帶爬地,進得雲啓航的身邊,一把抱着了他,哭得好不傷心。
雲啓航閉上眼睛,大冬天的,汗水溼透了黑色的毛衣,濡溼了髮梢,他緊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地躺着,就像奄奄一息的獸。
管家不停地打着電話。
王君暉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她不相信,一直不相信的。
可是,他現在躺在那裡,剛纔狂風暴雨一般的瘋狂,猶自在眼前晃動。
他有病,強迫症,也就是醫學上的精神分裂症……曾經是醫生的顧瑜,一字一句地告訴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