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桌人全都安靜下來,大家都不明內情,愣愣的看着帶着傲慢的沈淮衣,沈澈看了樑以沫一眼,拉拉沈淮衣的衣襟:“堂哥,不能這樣,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
樑小濡輕輕驚呼一聲:“淮衣。。。”
樑以沫是知情人,打斷了樑小濡的話:“老婆,男人的事就由男人來解決,你放心。”
一時間,飯桌的氣氛有些尷尬,樑以沫也緩緩起身,和沈淮衣隔桌對望,誰都不服誰,誰都不懼誰,空氣中,似乎隱隱的有着刀劍的嘶鳴。
樑以沫緩緩開口:“死神這次降臨杜尚別,竟然不是爲了軍中機密任務,而是爲了兒女私情,倒是叫我意外了。”
他暗指沈淮衣放棄護衛沈澈,害得沈澈落入恐怖組織“絕跡”的手裡那次,現在看了,沈淮衣和沈澈還是堂兄弟關係,那就更是不應該有這種疏忽了。
沈澈垂眸不語。
沈淮衣卻是無愧於心的:“若說爲兒女私情,誰又比得上少將大人,聽說你上個月爲了一名女子,而放了我堂弟的鴿子,我都還沒跟您追究呢。。。”
沈澈落入敵手完全是一個意外,當時樑爽出了一件大事,他暗想既然蒼狼也在杜尚別,那麼阿澈的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就放棄了沈澈去追蹤樑爽,不想蒼狼竟然沒有按時趕到杜尚別支援阿澈。。。
事後他異常懊悔,樑爽也深深自責,兩人爲此很長時間都鬧彆扭沒說話。。。
兩個人同樣桀驁不馴的出色男子卯上了,怒目而視誰都想掐死對方。
沈淮衣看了眼樑小濡,朝大家淺笑:“過去的暫時過去,但是今天我的未婚妻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沈澈疑惑:“你的未婚妻是誰?”
樑小濡咬着牙,緩緩站起來,低着頭小聲回答:“是我。”
“啊?”
姚盛陽差點被一口鮮湯給燙死,豐昱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澈搓着手努力調和此中氣氛:“小濡,我是亂得夠可以的,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和樑少都。。。怎麼又成了我堂哥的未婚妻了?”
樑小濡悄悄握着樑以沫的手,男人的大手很溫暖,卻微微有些顫抖,她知道他很生氣,任誰都不想自己的老婆被別人覬覦,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淮衣,是我對不起你,在我知道自己被定了娃娃親之前,就已經答應以沫的求婚了,並且現在我們已經領證了,所以我只能對你說聲抱歉。”
樑以沫表情稍稍緩和,得意的看着沈淮衣。
沈淮衣挑眉:“哦?哪有又什麼關係?離了不就得了?小濡濡,跟我走!”
“沈淮衣!你放肆!”樑以沫怒斥。
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像兩堆火把似的,一點就着。
沈淮衣的血性被激起來了,眉頭一鎖:“今天我就放肆了怎麼地?你放我堂弟鴿子在先,搶我未婚妻在後,我今天就一併和你清算!”
不等沈澈去勸,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沈澈,樑以沫的臉比冰塊還冷,聲音陰沉:“那麼,我只好讓這個世界從此再沒有死神了!”
沈淮衣咬牙:“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住手!”
“住手!”
“沈淮衣,你再動一下我就開槍打死你!”
“樑小濡今天必須跟我走!”
“你們都退一步!”
“樑少別衝動!”
“淮衣,你快走吧!”樑小濡緊緊抱着樑以沫的手臂,朝沈淮衣尖叫。
“憑什麼?我是你十幾年前就定下的未婚夫,要走也是他走!”
“她是我老婆!你滾!”
“你們別吵了!”
一團亂麻的包廂,沒人注意到門口突然多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女子一身綠色軍裝,戴着大蓋帽,颯爽英姿中又帶着一種特別的美豔,勾魂水眸一下子就瞥見了混亂中的那倒長影。
樑爽的眼睛裡只有局座沈淮衣,看着他爲了搶回自己的未婚妻不惜冒着生命危險,眉頭微動,眼眶紅了,泫然欲泣。
認識局座大人應該是在內蒙古的一個大雪天,那時她不過七歲,被後媽趕出屯子無家可歸 ,最後臥倒在路邊的雪野裡等死。
一輛黑色轎車靜靜的停在路邊,車門打開,緩緩走來一個穿着軍裝的少年,那一定是這世界上長得最好看的男生,白皙,乾淨,五官完美深邃,明明表情有些戲謔,偏偏用一雙天生憂鬱的眼睛看着她。
少年什麼都沒說,只是朝在雪野裡臥着的她伸出了一隻修長的手,她當時已經凍得快失去知覺了,飄忽的視線裡,少年皺了皺眉,不等她伸手回握就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帶走了。。。
十四年的朝夕相處中,她把他視爲自己的主人,爲了他,她把自己當成男人一樣來訓練,每天承受高強度高負荷的練習,每當她取得了特別行動小組裡比賽的桂冠魁首,她第一個就會捧着獎盃去找他,只爲了他哪怕是一個讚許的眼神,或者一句漫不經心的肯定。
她之所以能夠成爲一名優秀尖端的特種兵,都是爲了追隨他的腳步。
再後來,她很自然的留在了他身邊做了他的特別警衛,儘管軍中高層也曾找過她試圖做她的思想工作,但是她都回絕了。
尤其是司令員,點着她的鼻子惋惜:“小爽呀,你明明有更好的前途,可以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爲什麼偏要去做那個人的警衛員?你知道嗎?警衛就是警衛,就算是大人物身邊的特別警衛,發展前途也畢竟是有限的呀。。。我勸你再考慮考慮吧。。。”
當時她咬着牙,一臉的堅定:“我不後悔。”
在她心裡,那個人的喜怒哀樂和人身安全重於一切,十四年的並肩同行,她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全部!
只可惜,他並不在意。。。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麼多年,局座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個人的影子,偶爾他會認真的看上她一眼,只不過那種飄忽的目光讓就算是再遲鈍的她都明瞭,他在透過她尋找着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作爲最忠心的下屬,該爲局座做點什麼吧?
樑爽緩緩從腰側摸出一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