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哭了?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那壓抑在胸口的怒火,這下子全都煙消雲散,只剩下自責和疼惜,他溫柔的摟住她,“別哭,好好的,你哭什麼?”
“皇甫尊,對不起,我也許真的不該來打擾你的,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我現在就走,你把你的朋友找回來吧!”唐蘇抹着眼淚,百般自責的說道。
皇甫尊猛地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腦子,剛剛生哪門子氣呢,居然讓你誤會了,我不是氣你打擾我,我是氣你跟我客氣!”他拉過唐蘇,低頭灼灼盯着她的眼睛,“你給我記住,在我面前,你永遠不準給我客氣,否則我就會生氣!”
“什麼?”唐蘇迷惑的擡起頭。
皇甫尊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他敲了敲她的腦門,“你說你平時多機靈聰慧的女人你,怎麼情商這麼低呢?你連男人爲什麼生氣都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男人!”唐蘇嘟囔一句,她的確不知道,就像她永遠摸不透冷昧爲什麼會生氣一樣,好多次她都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他也像皇甫尊?
皇甫尊從茶几上拿過紙巾,耐心地給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但更多的是疼惜,“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我能怎麼樣?我來是外人,本來就不知所措了,你再一生氣,我更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了,是你待客不周,怎麼還能怪客人不懂你心意呢?”
被她一說,皇甫尊噗嗤一下就笑開了,他冰藍色的眼眸一眯,“你還真會強詞奪理,好吧,就算是我的錯,那你這次就在我這裡好好多待幾天,讓我好好彌補一下我的錯誤,ok?”
“這次,也許真的會在這裡多待幾天了!”唐蘇笑了笑,眼神卻飄遠了。
“隨你待幾天,最好這一輩子都待在我們身邊,這樣我更求之不得!”皇甫尊湊近了她,在她耳邊溫柔低語,灼熱的氣息噴在唐蘇耳畔癢癢的,她揉着耳朵笑了,“你能別鬧了嗎?我累了,讓人帶我上去休息吧!”
皇甫尊無比挫敗的倒在沙發上,連連嘆氣,“哎,枉我尊少一世風流啊,這瀟灑倜儻的風度翩翩啊,多少女人迷倒在我腳下,怎麼就你不中招,偏偏我又中了你的招,這是上天在懲罰我嗎?”
“你別嚎了,怕別人不知道嗎?”唐蘇捶了捶他,好笑不已。
“現在我還怕什麼?就連我做拿手的調情手段,用到任何女人身上都是百發百中,唯獨用到你身上,你每次都笑,喂,我說你笑什麼?這種情況,是不應該笑的,懂?”皇甫尊擰着秀致的眉毛,半挑起冰藍色的眼眸盯着她。
唐蘇一個沒忍住又笑了,她擺擺手,“對不起,跟你太熟了,好像已經對你的美色免疫了,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你,這隻能怪時間!”
“胡說八道,我跟你哪有多熟,我除了前幾次吻過你之外,我可是連你半點便宜都沒有佔着!”皇甫尊突然眼眸一眯,色眯眯的湊向了唐蘇,“話說,我好像好久沒有吻過你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唐蘇將他的腦袋一推,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愛鬧一個人鬧好了,我上樓睡覺去!”
皇甫尊被推倒在沙發上,他索性就那樣張開雙臂仰倒着,隨性的樣子獨居瀟灑的魅力,他眼睛稍稍一挑,旁邊隨時候命的僕人立刻反應過來,去安排唐蘇休息了。
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的司機,瞅準了時機朝他走過來,壓低了聲音道:“爺,有人在全城搜捕這位唐小姐,她到底是什麼人啊?”
皇甫尊眉心一跳,“誰?”
“是冷氏財團總裁,冷昧!”
“哦?”皇甫尊詫異凝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樓上那抹消瘦的身影,她發生了什麼?
“那,要不要把消息透露給他,還是把消息徹底封鎖?”
皇甫尊沉吟了會兒,擡手道:“不必管,順其自然吧!”他現在搞不清楚這笨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想被冷昧找到,還是不想被冷昧找到,他擅自干預不太好,隨緣吧,看他們的造化了!
但是,女人到了他手上,他可沒那麼輕易放手!
冷昧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凌晨還精神奕奕地坐在沙發上,只有青黑色的眼圈昭示着他的疲憊,冷歡趴在他對面的沙發,已經困得不行了,但她不敢去睡,怕冷昧怪她無情無義,她也不想去睡,怕錯過了什麼精彩好戲!
搜捕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卻一點進展都沒有,所有的線索只停留在唐蘇從別墅區域離開,走進了一條小巷子,然後在那條小巷子遇見了三個流氓,偏偏那條街有監控盲區,她最後去了哪裡,一無所知!
視頻裡反反覆覆都放着唐蘇暴打那中年猥瑣男的片段,以及三個男人圍着她的片段,唐蘇往一個方向逃走後,那個地方正好是監控盲區,前後幾個路段的視頻裡,都只能看見車的進出,卻看不見唐蘇的影子。
客廳的氣壓越來越低,那個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男人,全身已經爆發出駭人的煞氣,因爲是深夜,就算動員了所有人去找,都不如白天那麼方便快捷,他去過她遭遇那些人的現場,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乃至周邊他都一一找過,看不出她是安全的,還是已經受了什麼傷害了!
“爺,”花越急匆匆從別墅外走來,後面帶着幾個黑衣男人,押着三個小混混進來,那三個小混混赫然就是剛纔視頻片段裡的人。
冷昧深邃的墨眸微微一動,一抹冷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刺向了那三人,其中一人滿臉的傷顯然就是被唐蘇暴打的人,他薄脣輕輕一啓,“她人呢?”
三人被皇甫尊的人送去了警察局,以猥*褻少女的罪名被判拘留,似乎是有人特別吩咐,他們在警局裡受到了特別待遇,除了臉上,現在全身到處都是被毆打的青紫色。
剛剛被丟到拘留室,就又被人抓了出來,驚魂未定的以爲是又要出什麼事,結果卻被一個年輕男人給帶到了這裡,這富麗堂皇的別墅裡,坐着一個如閻王般可怕的男人,對於他冷厲的問話,他們一頭霧水。
“您說誰?”
俊美異常的男人嘴角微微一挑,他修長的手指冷漠的朝偌大的電視機一指,他們回頭就看見了監控視頻裡的女人,他問的那個女人是她啊,天!
三人如吃了蒼蠅般臉色難看,中年猥瑣男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真的是背時啊!就因爲一時色迷心竅,對那女人下手,結果什麼便宜沒佔到,被人家暴揍了一頓不說,現在又是拘留室,又是被這麼一個神秘莫測的男人逮住,這還有活路嗎?
早之前那女人就說了,她老公會來找她,如果他落到她老公手裡,他會死得很難看,結果這女人還不止一個老公嗎?這一個個的都這麼帥氣強悍,一看就知道手段非常的男人,都是她老公?
他當初怎麼就瞎了狗眼,怎麼就不相信呢?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是兩個耳光狠狠甩在自己臉上。其他兩個混混也是悔不當初啊,瞎了狗眼了!
“說話!”他抽自己的那兩個耳光,落在冷昧眼底,沒引起半點漣漪,他暗黑如墨的眼眸仍舊冰冷如刀。
“我們不知道啊,饒命啊,我們真不知道,我們什麼便宜都沒佔到,被她打了一頓,您也看見了,真的沒佔到便宜啊,後來又被她老公送到了警察局,我們已經渾身是傷了,您看看,您看看……”
三人都爭先恐後的求饒,卻不想冷昧的眼眸豁然之間更冷了幾分,他冷森一笑,“你們說什麼?她老公?”
中年猥瑣男趕緊澄清,“是的,是的,我們什麼便宜都沒佔着,她老公就來了,開了一輛法拉利,把我們揍了一頓,還把我們送去的警察局,我們真沒佔到便宜啊!”
冷昧不動聲色,低沉問道:“花越,送他們去警局的人是誰?”
“我深入調查了,都不知道也沒有登記,要不要我派人去調取監控錄像,馬上就讓人把照片送過來!”
“不必了,想必也不會是本人!”冷昧眼眸微微一落,在三人身上劃過,停在了猥瑣男身上,吐出的字冰冷如霜,“那你說說,他老公長什麼樣!”
猥瑣男有些怔愣,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是喜怒哀樂都叫人難以捉摸,比那個開法拉利的男人更加可怕,他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打算先回答他的問題,“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又高又帥又年輕的,哦,對了,他的眼睛是冰藍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混血兒!”
“哦?”冷昧下巴微揚,示意花越,“去查皇甫尊!”
“是!”花越接到命令,立馬帶着人就走了,整棟別墅就餘下冷昧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壓抑到可怕。
跪在地上的三人不由地有些瑟瑟發抖,這種感覺比被冰藍色眼睛的男人折磨還要恐怖,他們現在寧可回到警局繼續被暴打。
冷歡饒有興趣的看着,突然冷笑了一聲,“冰藍色眼睛的帥哥是她老公,誰說的?”他們再敢說皇甫尊是唐蘇老公,他們將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她偏要問,他們最好說是唐蘇說的!
“這,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那冰藍色眼睛的男人說的,那位小姐也沒有否認,我就以爲是真的,難道不是嗎?”猥瑣男總算察覺出一絲不對,心裡更是害怕。
冷歡冷冷一哼,“廢話,他如果是她老公,那我哥是她什麼人啊?她還真是不要臉,居然讓其他男人佔她便宜,給我哥戴綠帽子,她都不否認!”
“閉嘴!”
冷昧厲聲一喝,周身的煞氣洶涌而出,莫說其他人嚇得魂飛魄散,就連冷歡都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她蒼白了一張臉,咬着脣不敢再說話。
三個小混混嚇得一頓猛磕頭,“我們錯了,我們瞎了眼我們,饒了我們吧,就看在我們什麼便宜都沒佔到,已經被打成這樣的份上,求求您了,您大人大量!”
冷昧眉頭顰起,十分厭惡的瞪了他們一眼,森冷的語氣淬了冰似的冷酷,“給我拖出去,拖在車後面,一直拉到警察局,至於他們的罪名嘛,讓警局好好上上心,千萬要明察秋毫!”
三人嚇得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求饒,被高大的保鏢一擊悶拳打暈,毫不留情的拖着就出去了,惹他們的爺,找死!
“哥,你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我說的也是實話嘛!”冷歡見氣氛稍微緩和了點,嘟囔道:“現在,她被皇甫尊帶走了,還能出什麼事,就算出事也是她心甘情願的,你何必着急呢?都這麼晚了,不如早點休息算了!”
“你累了大可以去睡,沒有人要求你在這裡等!”冷昧冷冷甩下一句話,拿起車鑰匙就走了。
冷歡急得大喊,“哥,你去哪?哥!”
任由她怎麼喊,他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冷歡狠狠跺了下腳,一把將視頻關了,沒想到唐蘇那女人還很厲害,隨便就能把一個大男人打得滿地找牙,難怪幾次對她動手,她都吃了大虧!
花越急匆匆趕回來,剛好撞上出門的冷昧,他恭敬低頭,“爺,查到了,嫂子確實被皇甫尊帶走了,現在濱海別墅,要不要馬上派人把嫂子接回來?”
“不用!”冷昧擡手製止他,長長舒了口氣,“她沒事就行,在皇甫尊那,出不了什麼事,讓兄弟們都回去休息吧,你也早點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是,爺!”花越將命令傳達下去,又不放心的跟在冷昧身邊,“爺,還有什麼0要吩咐我的,我可以立刻去辦!”
“不必,你回去休息就行!”冷昧揮揮手,將花越也遣走了,才一個人默默坐在車裡,他伸手按下按鈕,悠揚的輕音樂溢滿整個車廂,將他一整晚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下來。
他疲倦不堪地揉了揉太陽穴,將車座椅放低,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着,可思緒卻在飛快的轉動,這些天發生的這些事,她應該是知道了,才急於過來找他,而知道他跟冷歡住在一起,所以她誤會了,不肯留在這棟別墅,纔出了意外,幸虧遇上了皇甫尊。
照這樣說的話,皇甫尊又一次救她於水火之中,而這些水火幾乎每一次都是拜他所賜,陰錯陽差的,完全成了笑話!
她現在如此恨他,皇甫尊又恰好出現,在皇甫尊的襯托下,他現在的形象肯定非常不堪,這樣放任她在皇甫尊那裡過一夜,真的好嗎?會不會一夜之後,很多事情變了,他就再也沒辦法挽留住她?
可,他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差點出了意外,人家皇甫尊把她救下來安置妥當後,他纔有腆着臉皮去要人,這樣做在唐蘇眼裡無疑是掉價的,她一定會憎恨他的霸道和無理取鬧。
冷昧苦笑着敲了敲太陽穴,現在她正是討厭他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都會徒增在她心裡的憎恨,那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她會不會更覺得心涼失落?
冷昧心亂如麻,他打開車窗,深吸了一口氣,還說女人愛胡思亂想,遇上感情的事誰能不胡思亂想,幾分鐘的功夫心裡蹦出無數個想法,又無數次地被他推翻,在車上輾轉了兩個小時,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最終,一個念頭打敗了所有念頭。
坐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她一定很累了,現在又正是一個人最想休息的時候,不如就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他準時去接她!
這是他給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