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歌,認識這麼久,到今天我纔看清你這副醜陋嘴臉!”盛怒之下,白璐手頭一用力,修長的指甲掐進涼歌柔嫩的肌膚裡,頓時,尖銳的疼痛讓涼歌眼圈裡淚花閃爍。
“白璐姐,如果打罵能讓你解氣,涼歌願意讓你打……”涼歌自知造成白璐的怒焰是因爲自己,一方面對白璐充滿內疚,一方面不願割捨與莫錦天之間的感情。
“呵呵,然後再告訴錦天,說我欺負你,對不對?”白璐一聲冷哼,揪着涼歌散在兩肩的頭髮,目光陰毒的瞪着她。
髮絲牽扯的疼痛引得頭皮發麻,涼歌蹙着眉,搖頭否認間,眼淚橫流。
她不求饒,只是暗暗隱忍,那種疼,活似頭髮連着頭皮一起撕扯掉了般。
“慕涼歌,你真以爲錦天愛你呀?”白璐看着她難受不堪的表情,甚是得意道,“錦園是我和錦天的愛巢,除了我,沒有那個女人能入住,你能進去,那全是他寂寞時的消遣!”
白璐的話在涼歌心間起了作用,心神盪漾間,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驚醒她,要相信錦天。
“白璐姐,我和錦天是真心相愛的……”她忍着痛,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你!”白璐悲哀氣得說不出話來,手頭一用力,讓涼歌從喉部發出一聲難受的哼嚀。
“你如果知趣,我興許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對你忍讓幾分,可你不知好歹,別怪我不記往日情!”白璐捏着涼歌的下巴,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好似要蓄盡全身力氣,把所有的不滿發泄在這一巴掌上。
“住手!”白璐的手正下落時,被一聲情急的男聲呵斥住。
閉上眼安然接受的涼歌猛地睜開眼,吃驚的喊了句,“東方睿?”
東方睿脣邊劃出優美的弧度,轉瞬又變得極爲嚴肅,嗜寒的目光盯着打人未遂的白璐,咬牙切齒道:“你這種醜惡的女人,活該被拋棄!”
白璐大驚失色,愣過神來,衝着前臺嚷嚷道,“服務員,我不是拿錢把這家餐廳包下了嗎?怎麼還會有瘋狗跑進來!”
服務員立即走過來,深埋着頭,微聲回到,“對不起小姐,這位是我們店的老闆。”
白璐和涼歌的表情一樣吃驚,只是白璐在一瞬吃驚後,立即變臉,撒氣道:“既然是你們老闆,沒聽過顧客至上嗎?”
她雖然是沖服務員發火,但那話是對東方睿說的。
“像你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小店招待不起,請走!”東方睿冷哼一聲,隨即做了個請姿,一臉無恙的冷屑。
白璐面子上掛不住,看向涼歌,氣憤不已,“慕涼歌,我跟你沒完!”
話落,白璐便提着包,踩着恨天高離開,那呼哧的冷風,如同她滿身的憤怒,颳得涼歌臉邊作疼。
“白璐姐……”涼歌起身,驚慌的喊了一聲,見人已經走出了大廳。
她有些悵惘,眼淚是止住了,可是心卻攪得如洪流翻滾,蓬亂極了。
“來。”東方睿扶起呆然的涼歌,讓她坐在沙發上,柔聲問道,“怎麼會這樣?”
發現她衣領上的咖啡漬,還有臉上殘留的昏黃色,再看看幾乎狼藉一片的桌子,東方睿頓時明白過來。
他伸手撫了撫涼歌凌亂的黑髮,才轉臉吩咐站在包廂外的服務員,“馬上去商場買一件這位小姐合適的衣服!”
涼歌回過神,搖頭拒絕,“不用了,謝謝你。”她起身便要走。
東方睿反握住她的手腕,半蹲着身體的他,仰望的眼神裡有些心疼。
“現在的你很狼狽。”他聲音低低的,但言語一針見血。
來時是方浩送她來的,若是這副樣子出現在方浩面前,肯定會問東問西,指不定還會告訴莫錦天。
見她不說話,東方睿臉上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安撫她,“放心吧,等你換好衣服,我就讓你回去。”
換下衣服後,涼歌手裡拎着被咖啡液染髒的衣服,對一身運動裝扮,卻陽光帥氣的東方睿道了一聲笑。
“上次沒能要到你的號碼,我很是遺憾,當時說了句有緣再見,沒想到這麼快就見着了,咱倆還真是有緣!”東方睿看着面容清秀的涼歌,喜不自勝。
涼歌腦海裡一直迴盪着白璐的那些狠話,整個人不在狀態,連面前的人看起來都有些神色恍惚,所以他的聲音更像是幽遠山谷裡傳來的回聲,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
她整個人遊離,他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東方睿不再自討沒趣,只好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這句話喚起了涼歌的注意,她立馬推辭,“不用了,有朋友在外面等,我先走了,衣服……下次再還你。”
她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說得有些吞吞吐吐。
若不是這身衣服,她無需多做言語,可是欠了人情,她心裡過意不去。
東方睿原本想說一件衣服而已,但轉念一想,若是沒有聯繫方式,以後見她估計比登天還難。
“那互換個號碼吧,不然到時候你聯繫不上我。”東方睿厚着臉皮,生平第一次表現得小家子氣。
涼歌先是怔了怔,隨後
才點頭,生硬的報了號碼。
得逞的東方睿一臉慶喜,隨即撥打過去,直到涼歌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放下心來。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擔心那女人陰魂不散,背後下黑手!”東方睿收起手機,一本正經的對涼歌說到。
說起白璐,涼歌心內一陣寒悸,想到從前溫暖的知心姐姐,如今看她的表情像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她心裡一陣悵然,難過地說,“是我的錯,不怨她。”
見她受了欺負還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東方睿有些氣不過,指着她的下巴,“要我拿個鏡子給你看嗎?”
雖然不知道下巴現在是什麼樣子,但下巴一直滋生着疼意。
她剛纔匆匆換好衣服,心事滿腹,哪有心情去看自己,再說,現在的節骨眼,她一對鏡子就會心疼起自己來,想到難過的事,便會忍不住掉眼淚。
在人前,她能不哭就不哭。
“謝謝你,又一次幫了我。”涼歌一臉平靜,心生感激,又有些內疚,“影響你的正常營業了,你算一下,損失費多少,我賠給你。”
東方睿眉宇蹙得很深,故意不滿嘟囔,“你真要賠,估計你賠不起!”
聽出他話語裡的刁鑽味道,涼歌跟着皺起眉頭,“我身上就帶了幾百塊現金,若是上了幾千塊,我真的賠不起……”
她倒是實在,特別是那爲難的小表情,逗得東方睿心生歡喜,“好啦好啦,就你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誰人見了也會心軟,這筆賬暫欠着,等我哪天需要你幫忙,我再討要回來!”
總是在不經意裡流露自己的真實想法,讓東方睿奇怪的是,眼前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卻讓他這些天裡時不時想起,還擔心她過得好不好。
或許就是因爲這份牽掛,才讓他破天荒來了這家小店,幫她解圍。
“好吧。”涼歌面色微紅,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勉強答應。
想到那天站在她背後,聲稱是她老公的男人,東方睿心裡像被芒刺釘了一下,隨即問到,“對了,你老公呢?”
雖然不相信她已經結婚,但好奇心驅使,他還是忍不住試探性的問。
提到莫錦天,涼歌臉上的紅暈加重,羞澀間,露出一抹欣喜的笑,“他在上班。”
她的神情和姿態微變,突然的拘謹十足的小女人,看得東方睿有些晃神,甚至眼神吃痛。
“你來這裡,他知道嗎?”儘管心裡有些不舒服,他還是繼續往下問。
涼歌搖頭,輕聲回答,“他不知道,我也沒打算告訴他。”
她沒有思量,所以說了實話。
東方睿眸色一沉,有些不悅,“爲什麼不告訴他,在外面受了欺負,身爲老公,不應該替自己的老婆出氣麼?”他突然大男子主義起來,想到涼歌剛纔被欺負的場面,連語氣都有些激動。
涼歌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東方睿,才發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隨即才輕描淡寫的說,“這是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謝謝你剛纔的幫助。”
她語氣突然生分起來,東方睿大爲失落。
“少夫人。”方浩突然走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涼歌定了定神,回眸,露出笑臉,“我沒事。”
方浩這才放心下來,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的談話。”
見方浩背身要走,涼歌忙喊住他,“方助理,送我回去吧。”
“好。”方浩點頭答應,特意看了眼表情失落的東方睿。
“謝謝你。”涼歌再次道謝,末了,還鞠了一躬。
看着那抹遠去的背影,東方睿盯得失神,心想,被稱爲少夫人,看來,她真的結婚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橫亙在心頭,握在手中的手機賦予了力度,硌得他手心吃痛。
“少夫人,剛剛那位先生是?”回錦園的路上,方浩突然問到。
涼歌一直看着車窗外,整個人被心事圍滿,聽見方浩的聲音,她纔回過了頭,回到,“一個活雷鋒。”
“活雷鋒?”方浩一臉疑惑,注意到涼歌身上的衣服換了件,又不好問,只好抱着滿心疑問送涼歌回到了錦園。
“謝謝。”涼歌埋首道謝,轉身便準備進去。
“少夫人!”方浩突然喊到。
“怎麼了?”被他急切的聲音有些驚到。
“你的下巴在流血……”方浩也是在涼歌下車的時候瞧見的,所以心裡的疑問更多了。
上次爲了免卻莫錦天的擔心,他撒了個謊,讓莫錦天大發雷霆,自那以後,他告誡自己要小心翼翼,可儘管剛纔他一直緊瞅着那家餐廳,但還是出了狀況。
雖然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從餐廳裡怒氣衝衝走出來的女人,還有匆匆忙忙趕去商場的服務員,他才驚覺這事和少夫人有關,但進去時,卻撞見少夫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對峙着。
難道?
涼歌這才伸手摸了摸下巴,見到之間鮮紅的顏色,並沒有慌亂,只是請求方浩,“我出錦園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錦天?”
以莫錦
天的性子,他肯定會問個清楚,倘若知道是因爲白璐,他一定會去質問她,這樣豈不是讓白璐更恨她?
方浩蹙眉,爲難道:“可是您的下巴有掐痕,這是瞞不住的呀!”
“沒事,我有辦法。”涼歌一臉平靜,又說,“錦天這段時間很忙,我不想因爲這些小事讓他分神,再說,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過兩天就好了。”她輕鬆一笑,說得無恙。
“少夫人,您放心吧,這事我去處理!”看到涼歌被掐出好幾處的指甲印,方浩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說。
涼歌被驚得瞪大了眼睛,忙說:“方助理,你別衝動,這些抓痕不是剛纔那位先生弄得,他替我解了圍,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涼歌生怕方浩一個衝動去找東方睿算賬,急忙解釋。
“那這麼說來,是那個女人乾的?”
“不是!”她心虛的否認,語速極快。
她的反應肯定了方浩的疑問。
涼歌不想把事情鬧大,繼續懇求,“方助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我不想把這件事張揚出去,而且一切的源頭因爲而起,任誰都會氣急敗壞,今天這點懲罰算輕微的了,如果繼續糾纏不清,我真的無顏再面對她。”
“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多問,但是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您一定得事先告訴我,要是您有個什麼閃失,我難以向boss交代。”見她一臉爲難,方浩只好作罷,想到莫錦天交予的工作,使命感極強的他,不禁一陣懊惱的提醒。
“好。”涼歌微微一笑,感激道,“謝謝你,下次我一定注意,不會再給你添亂,記住答應我的事。”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不會在boss面前多說一句。”方浩一臉認真的承諾到。
送走方浩,涼歌才長吐了一口氣,站在錦園的門前,看着豪華的小洋房,那片深綠的竹林,給人一種清幽,還有濃濃的孤寂感,特別是冷風一吹,讓她整顆心變得更涼。
剛還晴好的天氣,一下子烏雲密佈,天昏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廣場的屏幕上播放着酷炫的廣告,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放在廣場邊,車裡的兩個女人正吞雲吐霧般的吸着煙。
一根菸終結,坐在駕駛座的蘇玲媛才仰躺着身子,很是得意的說,“聽你這麼說,她那下巴上的印跡可得保留幾天了?”
怒氣未消的白璐陰沉着臉,狠狠道:“要不是突然間冒出個男人,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看她還有什麼資本去面對錦天!”
“哈哈哈,沒想到她一鄉巴佬還有男人搭救她,還真有點灰姑娘的意思!”蘇玲媛放聲大笑,而後,又點了一支菸,繼續表情恣意的抽吧起來。
“呵,她的確是灰姑娘,不過她的結局不會像童話裡那麼美好,我會讓她重新回到鄉巴佬的生活!”白璐冷哼之間,心底橫亙的仇怨如同此時黑黲黲的天空。
夜幕初降,璀璨的燈光像是初綻的花朵,競相開放間,點綴了整個快被黑暗取代的城市。
蘇玲媛目光迷離間,心底的怨恨也跟着冉起的燈光肆意散發。
只聽她從安靜的車子裡,幽幽一聲,“她給我扇了一耳光,我必要她下地獄!”
她的話換來白璐得意的笑,故意挑撥,“她有前男友對她念念不忘,現在又深得莫錦天的寵愛,早已幸福得找不準自己的位置了!”
提到韓少偉對涼歌念念不忘,蘇玲媛像是被人踩中了雷區一般,不顧車外行人來來往往,咆哮道:“她慕涼歌憑什麼!”
就在昨晚,韓少偉在夢裡面呢喃的名字也是慕涼歌,那一聲聲涼歌叫的她幾乎全身要崩裂般難受。
她已經極力壓制那團怒火不發作,卻換來韓少偉一次次地得寸進尺。
那根刺,她必須拔除!
“呵呵,憑什麼?”白璐撇撇嘴,不以爲然道:“憑她裝可憐唄!你沒瞧見剛纔在我面前哭得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只要一個心軟的男人瞧見就會同情她,若不是因爲這樣,錦天哪會上她的當!”
“裝可憐!”蘇玲媛咬着牙,想到蘇衛華和徐璟茹對涼歌的稱讚,心裡更是不順暢。
“唉,當初算我看走了眼,以爲她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待她像親妹妹一樣好,誰知才半年多時間,她竟然成了錦天的妻子,這種女人,我這輩子到死恐怕也不會原諒!”白璐悔不當初的同時,又止不住怨怒的發狠道。
剛知道涼歌是韓少偉相戀四年的女友時,她內心糾纏得快要瘋掉,卻沒有半點怨怒的要去責怪涼歌,但從劉勤思口中得知她之所以與韓少偉糾纏不休,全是拜慕涼歌所賜,她心裡的恨意如荒草一般瘋長,想要清理,卻擋不住心頭躥升的火氣。
“是她僞裝的太好吧,才讓我把她當親姐姐一般的信任着,所以我媽到現在也不相信慕涼歌會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就連少偉,現在對我的態度也是忽冷忽熱的,很多時候我都在檢討自己,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蘇玲媛的語氣突然悵惘起來,心裡陡升的迷霧,如同這霧氣繚繞的城市,雖然燈光璀璨,卻被寒冷蒙上了一層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