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水裡被掐住了脖子,那他最後死的時候是算被掐死的呢?還是被淹死的?
反正肯定是因爲缺氧而死的。
原來人臨死的時候也沒想象中那麼痛苦。並不疼,甚至可以說基本沒什麼感覺,就像在看一場第一視角的電影一樣。
沈雲歸看着正騎在自己身上掐着自己脖子的人,有些慶幸的想着。
身上的“人”看起來似乎比普通人高壯許多,原本應該是衣服物體現在已經碎裂成大大小小的黑色布條,正掛在身上,隨着水流飄蕩着。頭部已經看不清原樣,只剩下一團模糊的血肉,渾身上下都是細小的傷口,皮膚支離破碎,血淋淋的向外翻卷着,露出裡面大片粉紅色的嫩肉,可能是因爲在水裡泡久了,皮肉都有些泛白。一塊破碎的腕錶,正緊緊的勒住腫脹的手腕,皮革錶帶看起來隨時都會崩斷。
那“人”緩緩的張開看起來原本應該是嘴巴的地方,露出了裡面殘缺不全的牙齒,向沈雲歸的臉湊近了一點,嘴巴動了幾下。按理說在水裡應該是聽不到聲音的,但那”人“的聲音就像直接響在腦子裡一樣,聽起來無比清晰。
“留下來吧。”那“人”這樣說道。
水底逐漸聚集起來的“人”羣,大部分都穿着不知什麼朝代的衣服,其中混雜着一兩個現代人,身體形狀千奇百怪。但不論男女老幼,古人還是現代人,此時臉上都是一副惡毒中又帶着點興奮的表情,盯着正動彈不得的沈雲歸。這些“人”雖然沒有說話,卻明確的表現出他們對他的即將死亡這件事充滿了期待。
要死了也這麼多人給我送行,也算不虧了,不管怎麼說好歹還有個全屍,沒像昨天晚上那哥們那麼慘。沈雲歸正這樣自我安慰着,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另一個人影,從上方向他靠近。
那人影落到水底,站在沈雲歸的身邊伸了伸手。
脖子上的手瞬間鬆開了,周圍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直接響在沈雲歸的腦子裡。彷彿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物一樣,“人”們迅速的作鳥獸散,抓在身上的手也一個個的鬆開,就連剛剛掐着他脖子的那位也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次又是什麼玩意?
沈雲歸下意識的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些“人”消失後,他的身體立刻恢復了知覺,手臂上似乎微微的有些刺痛,但不知爲什麼居然沒有溺水的感覺。
那人抓起他的摸着自己脖子的手,粗暴的把他拉起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拽着他快步走向不知道什麼地方。
沈雲歸剛站起來時還有些手腳發軟,踉踉蹌蹌的跟着那人走幾步,重新掌握了身體的平衡之後,纔有空擡起頭觀察着前面帶路人的背影。
那人拿着沈雲歸剛剛掉下的手電,照亮了昏暗的水底。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毫不在意自己的腳下正踩着密密麻麻的白骨,走路的姿勢自帶着一股氣場,僅僅一個背影就讓的望而生畏,不由自主的想立正敬禮。他個子比沈雲歸略高一點,從背後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下巴隱約一點泛青的胡茬,後背筆直,身形挺拔,步伐好像完全沒有受到水壓的影響,只是身影在周圍晃動的水紋裡看起來有點模糊。
我肯定見過他的。
沈雲歸被動的跟在那人後面,覺得這個人背影有點莫名的眼熟,在一團漿糊的腦子裡努力的搜索了一會,也沒回憶起來在哪見過這人,正想開口問時,那人突然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大哥?
沈雲歸在前面的人回過頭時,靈光一閃的記起了對方的身份,他張口喊了一聲,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緊接着他就感覺手上傳來一股拉力,那人拽着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扔出去了。
你們就都不能對我好點嗎!
這是沈雲歸失去意識之前最後一個念頭。
沈雲歸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全身的肌肉都在痠痛。就好像有人把他暴力拆過一遍再重新拼裝起來一樣,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感覺對勁。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看起來像地下洞穴的地方,上方十幾米高的地方是黝黑的岩石,身下是柔軟的沙地,左邊不遠處就是水面。至於右邊……他轉過頭,看到夏北風光裸着上身盤膝坐在火堆旁抽菸,目光望向水面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徐源,正跪在火邊烤着兩個人的衣服。
“小北”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嗓子也疼得要命。忍不住乾咳了兩下,結果嗓子更疼了。
“嗯?醒啦。”夏北風聽到聲音,立刻轉頭看着沈雲歸。
“啊……你救我上來的?”沈雲歸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疼痛的同時也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腫了起來。
“不是,我下來的時候你就在這躺屍了,我看你身上全是磕磕碰碰的,就直接這麼擱着沒挪動”夏北風撣了下菸灰,向前湊近看了一眼沈雲歸的脖子“淤血了,你別亂碰,這下面有什麼玩意啊,給你都搞得這麼慘。”
“水下面全是骨頭,那羣玩意都在那守着自己的屍體沒走呢。”沈雲歸深吸一口氣,猛地一下坐起來,牽動到身上每一個地方都開始疼“呼……那羣東西想抓我當替死的,後來好像來了個更厲害的東西,把他們都嚇跑了……我脖子上什麼樣?”
“我們下來的時候沒看見什麼骨頭,水底下只有石頭,你是下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啊?”夏北風掏出手機對着沈雲歸的脖子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他“給,你自己看。”
“夏大哥你的手機什麼牌子的!居然還能用!”徐源掏出自己褲兜里正在滴水的手機,他的手機昨天就沒電了,此時更是屏幕裡充滿了水,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它以後都不會亮了“我上個月剛買的蘋果啊!”
夏北風“嘿嘿”一笑,對着徐源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國產山寨機,雙開雙待,高保真雙驅動環繞音效,超長待機九十天,合金金屬機身,防震防凍防壓,信號超強,水下五十米自由通話無障礙。”
徐源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雲歸手裡的手機,臉上寫滿了敬佩。
“你別聽這貨胡說八道”沈雲歸接着火光看着夏北風剛剛拍下的照片,照片中他的脖子上一圈烏黑髮紫的印記,看着腫了整整一圈,那淤痕的顏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分外詭異“他忽悠你呢,這是不知道從哪弄到的軍用手機,我最鄙視他們這種挖社會主義牆角的人了。”
“測試機型,我拿着幫忙找BUG”夏北風衝徐源笑了一下,轉頭跟沈雲歸擡槓“挖社會主義牆角怎麼了,比你這種挖死人牆角的強多了。”
徐源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欺騙,安靜的低下頭繼續烤衣服。
“老子好歹是自食其力,誰像你一樣。”沈雲歸有摸了一下脖子,還是疼得不行“怎麼看着像屍毒,有糯米就好了,試試能不能拔毒。”
”我好像帶糯米了,你等我找下。”夏北風說着拽過旅行包開始翻找“你不是讓鬼掐了嗎,怎麼又變成屍毒了……啊找到了,給你。”
“不知道……謝謝。”沈雲歸接過夏北風伸手遞過來的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看着瓶子裡的糯米,他再一次感覺自己心情十分複雜。
爲什麼連糯米都隨身帶着,你以爲自己是小叮噹嗎!
沈雲歸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緊接着三人都聽到了手機裡傳出響亮的歌聲。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
沈雲歸嚇得直接掛斷了電話。
空曠的山洞裡迴響着莊嚴肅穆的革命歌曲,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一言難盡。
“居然連信號都有!”徐源再一次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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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信號。這種地方只有鬼才能打電話”沈雲歸看着手機屏幕,信號格顯示着一個紅色的X“小北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鈴聲,你不是一直自稱很有品位嗎?”
“我的鈴聲當然不是這個”夏北風也看着手機,表情居然有點震驚“誰打來的!?”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未接來電,上面寫着“首長”兩個字,下面是一串亂碼。
“首長……是誰?”沈雲歸問道。
“大爺。”看到沈雲歸迷茫的表情,夏北風補充了一句“沈雲暮。”
“哦,大哥啊。”沈雲歸語氣平淡應和了一句。
“是你們認識的人啊。”徐源鬆了一口氣“可能是剛剛正好有信號,就打進來了吧。”
“不。”沈雲歸面無表情的轉頭看着徐源,說話的語調沒有一點起伏,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出了一句話:“我、大、哥、五、年、前、就、死、了、”
說話間,他手裡手機不依不饒的又一次響起來了,屏幕上依舊是“首長”二字和一串亂碼。
空曠的山洞裡又一次迴盪着東方紅的旋律,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映照着三個人的臉色,都是一片奼紫嫣紅。
“接。”夏北風說着拿過了手機,滑動了一下屏幕,擡手擱在耳邊,油腔滑調對着手機的喊了一句:“首~~~長~~~好~~~。”
沈雲歸和徐源看着夏北風向正在被烈日,啊不,是激光照射着的的植物一樣,光速的蔫了下來。他聽着手機那邊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平時插科打諢的精神頭,除了“嗯嗯啊啊”的語氣詞之外,似乎什麼都不會說了。
捱罵了?沈雲歸對着他擺着口型問道。
夏北風緩緩地,堅定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看着洞頂的岩石,擺出一臉萬念俱灰、隨時可以自殺以謝天下的壯烈表情。
“嗯,我知道了。”幾分鐘後夏北風終於說出了一句話,接着把手機遞給沈雲歸“大爺說,讓你接電話。”
說好了雙更就是雙更我說話算數【然而你把存稿都用光了笨蛋
今天訂了一份外賣,發現以前每天都要從菜裡挑辣椒的外賣已經升級成了從辣椒裡挑菜了,最後幹吃了一盒米飯,一把辛酸淚。
話說我這文的數據很迷啊,光見點擊漲其他的都沒漲,到底是算有人看還是沒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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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讓我們做彼此的天使好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