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風凌雲爬將起來,再次將青青擁入懷裡。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湯和走到風凌雲邊上,輕聲道。
風凌雲此時什麼都不管,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叫道:“不是的,若不是我讓她幫忙,她就不會出事。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不是你害死她的,青青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湯和說道。
風凌雲聞言,陷入沉默之中,忽然腦海中又浮現青青的音容相貌,迷糊之間,只見到青青就站在空中,向他打招呼,向他笑,他不禁大喊道:“青青!青青!”
湯和只是站在一旁,卻不知該怎麼辦。良久,他再次道:“凌雲,我們還是先讓青青姑娘入土爲安吧!”
風凌雲從幻覺中回過神來,只覺全身乏力,但心之痛,實在勝過這身體太多,他不禁悽然一笑:“是啊,還是讓她入土爲安吧!”
湯和見風凌雲神志清醒,不禁一喜,道:“我這就去叫元璋他們準備一番!”
風凌雲搖頭道:“不必了,她本質清靈無垢,去時也不用帶任何事物,只有這濯濯青泥,或許纔是她的歸宿。湯大哥你幫我個忙,找把鏟子來!”
湯和聞言,虎目中不由閃着淚花,回城裡拿鏟子去了。在這時,朱元璋、馬秀英、郭英、郭興幾人一起向着城門本來,遇到回城的湯和,朱元璋叫道:“怎麼樣?凌雲他怎麼樣了?”
湯和嘆息一聲,道:“沒事了!”當下便拿了幾把鏟子,與朱元璋幾人一同冒着大雨出城。
風凌雲自青青的背上將“號鍾”古琴取下,青青跳樓時還顧及保護這把古琴,是以並沒有摔壞。風凌雲輕嘆一聲,將它與青青放在一起,然後便開始用雙手刨地。待湯和等人來到時,風凌雲的雙手已經分不清是泥土還是血漬。馬秀英見狀,難過的大哭起來。
朱元璋知道,這一切都因爲他,但他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候,將鏟子放下,與風凌雲一起用雙手刨地。風凌雲不管他人,自己做自己的,朱元璋同樣也是。
郭英、郭興兩兄弟以及湯和三人拿着鏟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們兩個要瘋到什麼時候?”湯和忽然大聲吼道。
風凌雲正瘋狂刨地的雙手忽然停下,突然間嚎啕大哭。朱元璋拔出腰間寶劍,插在地上,說道:“青青姑娘是因爲朱某人而死,若是凌雲要取朱某人的性命,朱某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馬秀英等人聞言,均是色變,生怕風凌雲真的拔起地上長劍殺了朱元璋。湯和冷哼道:“怎麼?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把你救出來,你就這麼想死麼?”
朱元璋聞言,呆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風凌雲心中混亂,不理會衆人,繼續刨地。湯和這時跳到坑裡,直接將風凌雲給掀倒在地,吩咐郭英、郭興兩兄弟將他拉道一旁,然後用鏟子開始挖坑。這一折騰,直到天亮,青青才下葬。
風凌雲盯着青青的墳墓,悲從心起,雙目再次發紅,他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同青青再待一會!”
半夜時分,雷雨已經停下,但衆人均是全身溼透。馬秀英身子比較薄弱,隨郭英、郭興兩兄弟早就回去,此時只剩下湯和與朱元璋。
湯和看了朱元璋一眼,道:“我們先走,讓他靜一會兒!”
朱元璋聞言,與湯和一起回城去了。
風凌雲就那樣呆坐着,約莫過去一個時辰,清風忽然吹動,樹枝搖擺得很是厲害,在那林間,但見有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奔出。風凌雲眼中閃過恐怖殺機,道:“我沒去找你們,到讓你們先來找上了!”
那領頭人尖笑一聲:“我們是來替曹帥與俞帥傳話的,他們在醉夢樓請閣下去喝花酒,不知道閣下可敢去?”
風凌雲站起身來,拔起朱元璋插在地上的長劍,目光掃過衆多黑衣人,道:“承蒙擡愛,風某如何能夠拒絕?”
“好,這就好,曹帥說了,往時喝花酒都在晚上,今日就來個特別的,醉夢樓的姑娘也不休息,今日正午照樣接客,等着閣下大駕光臨!”那人說道。
風凌雲聞言,道:“不錯,今日確實有些特別。特別的日子,喝特別的酒,讓曹帥費心了!”
“好,既是如此,我等先回去覆命了!”那幾人先前是準備突襲風凌雲的,只是沒想到被風凌雲先發現。
風凌雲舉起手中的長劍,寒光閃過,他的神色更冷:“既然來了,那還是別走了!”
風凌雲的身法本就屬於頂尖的,此時恨在心間,行動快如閃電,劍法狠辣歹毒,只是見他於衆人之間穿過,衆多黑衣人卻是連一聲叫聲都沒有叫出,便倒在了地上。
風凌雲見劍上的雪搽乾淨,然後將衆多黑衣人的身體往樹林中扔去,只聽他道:“爾等污濁之軀,豈可相近白蓮?”
他向着濠州城的方向望去,嘴角不由掀起一絲冰冷的笑意:“鴻門宴麼?”
醉夢樓,曹四七、俞志明、趙均用、陸羽四人皆在。午時將近,曹四七道:“莫非那小子被派去的人給殺了?”
陸羽搖頭道:“那些人還不足以殺他,否則我們也不用佈置這麼久了!”
俞志明道:“要不我去軍營調動一些弓箭手過來,待他一進門,便亂箭射死?”
趙均用搖頭道:“那樣子恐怕會驚動朱元璋等人,我們的計劃便不能實施了!”
陸羽點頭:“不錯,他是有些能耐,不過不至於大動干戈!”
“不錯,就算是陸公子一人,便可置之於死地,只是怕他不戰而逃,是以我等已經在這醉夢樓中佈下重重埋伏,只要他敢進醉夢樓,必死無疑!”趙均用說道。
陸羽聞言,不置可否,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利用他殺風凌雲?只是他也不點破,畢竟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風凌雲,有這些人,才無後顧之憂。
風凌雲提着朱元璋的長劍,來到醉夢樓前。昨日青青墜樓情景,清晰自腦海中浮現,他呼吸不由急促起來,雙目放出濃烈的殺機,而後便邁步進了醉夢樓。
陸羽之所選擇在醉夢樓,就是要擾亂風凌雲的心神,只是他沒想到,這時候的風凌雲,面色雖然蒼白,卻比往時更加清醒。
醉夢樓的大門在風凌雲內勁的衝擊之下,陡然間都成了殘渣,他手中的長劍,在真力灌注之下發出璀璨光芒。曹四七正對着大門而坐,當風凌雲走進來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寒涼,像是頓時入了冰窖一般,身子發顫,不由生出恐懼。
風凌雲的氣機之強,牽動整個醉夢樓。陸羽這時才發現,他一直都小看了風凌雲。只是這時他心中又冷笑一聲:“就算是你再厲害,也是孤身一人,這埋伏在暗中的刀斧手,就夠你吃上一壺的了,今日你必死!”
趙均用倒滿一大碗酒,叫道:“閣下既然來了,就是不知道敢否喝上一碗酒?”他見風凌雲氣勢強盛,衆人均是被懾,靈機一動,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若是風凌雲懷疑酒水有毒,不敢飲酒,那氣勢不免被削弱,在那瞬間,便是他的機會。
風凌雲星目生光,突地一聲大笑:“如何不敢?”他端起桌上酒碗,絲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狂放不羈的其實我自然而發,引得空氣一陣震盪。趙均用面色頓時大變,此時風凌雲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令得他心頭壓抑不已。真氣運行受滯,面色陡然而白。這是他與風凌雲二度交手,同第一次一樣,他絲毫沒有還手餘地。
陸羽背上的流水劍這時顫動得很是厲害,只聽得咻的一聲,陡然出鞘,劍芒閃耀,刺人心神。他的“行雲流水劍”講究氣意順暢,運行無礙,此時被風凌雲的氣機牽引,自然生出反擊。陸羽持劍指着風凌雲,道:“往時我們沒有較量過,今日機會難得,就讓在下領教閣下高招!”
風凌雲不屑一笑:“你苦心孤詣造就這等機會,閣下高招,在下倒是先行領教過了!”
陸羽聞言,心神不由微亂。江湖中人,最看重自己的名聲,他一直未將其放在心上,那是因爲他一直擁有。他的身後是道教南宗,於江湖中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說。他本人弱冠之年便創出“行雲流水劍”法,名動天下,被公認爲年輕一輩中翹楚。這一次爲了殺風凌雲,竟然處心積慮,佈下這等死局,這是不是說他不如風凌雲?
陸羽不敢再往下想去,皆因此時的氣勢一直在減弱,先前真氣的渾圓流轉之勢,已然出現破綻。他知道,若再不出手,今日便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羽長劍一揮,凌空而起,宛如騰天大鵬。流水劍發出嗡嗡響聲,陡然間如花一般綻開。風凌雲卻是向前一步,長劍刺出,在衆人眼裡,他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出劍極爲緩慢。可是這看上去極爲緩慢的一劍,每每都能擋住陸羽的快劍。
陸羽一口真氣用盡,身子着地,第二股真氣悄無聲息間生出,身子移動,有曲有舒,力忽上而下,忽下而上,神慣一身,每一劍均是快似閃電,走的的“奇”劍道。相反,風凌雲的每一劍均是大開大合,威如泰山,渾身皆是力道,彷彿與天地融爲一體,以正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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