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門的出現非常的突兀,在第一時間我卻是沒有反應過來。
門依舊是鐵門,門上一層厚厚的鐵鏽,如同是起了一層斑駁的紅褐『色』的殼一樣,看上去很不舒服。從門的情況來看,在它沒有朽壞之前,應該是和旁邊的混凝土牆壁是處在同一個面上的,看上去就好像是畫在牆上的一樣。
當然了,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楚鐵門在生鏽之前就將是什麼顏『色』,也無法分辨這鐵門只一整塊鐵板呢還是我們平常所見到的那種防盜門。
鐵門已經傾頹,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耷拉在門框之中,右上角和左下角都『露』出一個巨大的縫隙,縫隙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我打量了一下這道門,心裡估『摸』着從我們轉個第二個彎以來,大約走了有兩百米。按照之前雨這一面牆壁對應得那道巨大的鐵門所在的那一面有一千米的長度來說的話,在我們前面至少還剩下了八百米的長度。
我們才走了兩百米就出現了第一個門,那麼我敢肯定,在剩下的八百米中,一定還剩下了不止一個門。
我也說不上來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肯定,總之就是認爲,既然從第二百米開始就出現了門,那麼後面的八百米至少也得在一定的距離會有一道門纔對,這樣整個佈局纔算協調。
我甚至非常肯定,從鄧力羣他們那邊過來,在兩百米處也有一個門,與此時我們遇到的這一道門相對應。
這或許是有點強迫症的想法,因爲我認爲,修房子,至少得對稱才行。?? 山海危機97
就在我心裡琢磨着還會有多少門在這個巨大的倉庫裡的同時,我的手電卻是在從下往上的打量着此時出現在我們眼前的這一道傾頹的鐵門。
看得出來,這一道門現在立在這裡,對於我們是造不成任何阻礙的,甚至都不需要洋芋動手,就連我都能將其推開。
“歡歡,你看着裡!”一旁的夢音突然低呼一聲,只是門框一旁說道。此時,我也已經看到夢音所指的那個東西了。
那是門邊上,釘在混凝土牆壁上的一個鋁製的指示牌。指示牌的周圍早先應該是包裹了一層塑料,不過現在已經完全的腐壞消失了,只留有一圈印記在告訴這我們它曾經的存在。
而鋁片上也生了鏽,將正片薄片弄得全是疙瘩,看上去如同是起了麻子一樣。這些疙瘩是銀白『色』的,幾乎將鋁片的表面破壞的面目全非。
我伸手去扣了一些,發現那指示牌釘得很牢實,光用手根本扣不動,於是便叫裴浩將刀拿過來,用刀去挑。裴浩擺弄了大約十來秒,最後將刀橫着從旁邊滑了進去,然後用力的一掰。
我心裡咯噔一下,生怕裴浩會一下子將這塊本身就不太后的鋁片給掰斷了。接着就聽到咔擦一聲輕響,鋁片從牆上掉落了下來,正好就落到了裴浩的手中。
“沒事!”裴浩將已經變形的鋁片交給我,淡淡的說道。我低頭一看,鋁片除了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圓洞之外,也還算是完好無損。這個小圓洞,應該就是將這塊牌子釘上去的時候,釘子穿過時造成的。
將鋁片拿在手裡,冰冰涼涼的,感覺表面非常的粗糙,不太舒服。這塊鋁片大約兩個手掌那麼大,那在手裡分量卻是非常的輕,似乎和它本身的體積不再相符合。
手電湊近了一照,就發現鋁片上果然是有字的,這一點和我剛纔認爲這是一個指示牌是符合的。想想也是,門邊上盯着一個牌子,那麼這個牌子上不是寫着某某辦公室,也應該是寫得某某部什麼的纔對。
我伸手在鋁片上抹了抹,將上面的鏽跡搓掉了一些,仔細的去辨認那上面的字跡。由於生鏽的關係,上面原本的字現在變得是扭扭曲曲,不過仔細的去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當我看清楚上面的幾個字時,不由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旁的夢音啊了一聲,捂住嘴巴低聲說道:“雲阿姨?”
沒錯,鋁片上就是我老媽的名字,而且不單單是老媽的名字。鋁片上那歪歪扭扭的幾個字是:生物部副主任:雲芊夏!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我如何能夠相信這是真的。這幾個字的出現,簡直要比有人告訴我,夢音已經死了,此時跟我們在一起的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還要荒謬。
我雙腿一軟,整個人就這麼坐了下去。接着雙臂也是一鬆,原本被我摟住的萌萌嘰嘰的叫了兩聲,從我的懷裡跳了出去,嗖嗖的幾下躥到了黃浩瀚的腳邊。?? 山海危機97
叮噹一聲,鋁片掉落到了地上。
我第二次出現了這種絕望的感覺,第一次是在那大湖邊聽到南宮望說夢音已經死了的時候。這一次略有不同,這種絕望裡面,夾雜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沒錯,我被拋棄了,被我的老爸老媽拋棄了。我無法想象,平日裡那次溺愛我的老爸老媽,竟然能夠狠得下心來將我拋棄。
但是,此時出現在我面前的這個牌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告訴這我,這一切,是真的。
當我老媽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那千蛇血柏地下的洞『穴』之中,我都還沒有說是巧合,直到剛纔我都還認爲那是巧合。甚至後來我老爸的名字出現在紅狼脖子上的狗牌上,以及紅狼對我的態度,我都認爲一切都是巧合,絕對不是事情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但是現在,我不願意承認,但是已經不能不承認了。
我的老媽,不但參與了組織這個可能是代號bl的計劃,而且,她老人家還是組織生物部的副主任。哈哈,這···可真是諷刺!
那麼既然我老媽的身份都這麼高了,那麼我老爸呢。他作爲一個空間物理學的頂級人物,是不是也參與了其中。
或許我不願意去承認,但是現在來說,已經由不得我不去承認了。很顯然,我老爸應該也是參與其中了。而且,可能我老爸還幹出了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所以,洋芋在看到我老爸的名字的時候,纔會『露』出那樣的兇相。
難不成是我老爸要將洋芋拐走,洋芋的父母寧死不從,所以就死在了我老爸的手上。
天哪,這一切究竟是這麼一回事。一向在我心目中溺愛我這個兒子到不行的程度的父母雙親,此時此刻,只是在這麼一瞬間,就變成了殺人父母,奪人子女的惡魔嗎?
我知道,作爲兒子的我,絕對不可能這樣去揣測自己的父母,這可是不孝的表現。但是現在,我的腦子已經完全的『亂』了,沒錯,『亂』了,『亂』得無以復加。
既然我老爸老媽參與了組織,那麼一定是知道組織究竟在進行什麼研究,同時也一定知道這研究究竟有什麼危險可言。
那麼,我被組織選中來到這裡,經歷了這麼多的危機,真的不能不讓我覺得,自己確實是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了。
如果我不知道來到這裡的人是進過篩選的,那麼我可能還會找一個藉口說我出現在這裡,只是一個意外。但是,這個意外實在是太意外了。
南宮家的人肯定是參與其中了,而且,爲什麼南宮望的二叔不多不少,正好就給了南宮望五張招待券,讓我們去什麼度假村玩。
他媽的,玩個屁,這分明就是一個陰謀。
我不是一個陰謀論者,但是現在看來,所以的一切,或許真的就是一個陰謀。這個陰謀巨大到連南宮家都要放棄自己的獨子,巨大到組織的副主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
天啦,我們究竟經歷了什麼?
“或許,阿姨他們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尹落晨蹲了下來,低聲說道。尹落晨的腦子是在太聰明,就連我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一些信息組合了起來,推測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想必她也一定比我想到的更多。
而且,她也已經知道此時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歡歡,你不要想太多了!”夢音也蹲了下來,替我『揉』了『揉』眼睛。而我的眼中,早就已經被淚水充滿了。
萌萌又躥到了我的面前,費力的站立起來,想要來『摸』了我臉,嘴裡還嘰嘰的叫,看上去也非常的擔心我。我心頭一酸,伸手將萌萌抱住,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這種感覺,我無法來形容。我一直認爲溺愛着自己的父母,竟然會將自己拋棄,而且還是將自己拋棄到這麼一個充滿了各種危險的地方。更有甚者,這些危險還是專門爲我們這些可憐蟲準備的,目的就是爲了什麼該死的計劃。
他孃的,這究竟是什麼樣狗血的倫理故事啊!
琪琪在夢音的懷裡扭動了幾下,想要來抓我的頭,嘴裡不停的嗚嗚直叫。
“苦衷?我真的想不到,他們究竟能有什麼苦衷。我一樣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樣的苦衷,能夠使得他們連自己的兒子都放棄!”我痛苦的哭號着,想要藉由這樣的方式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快。
不,這種感覺已經完全的不能用不快來形容了。
我一直都認爲,全世界最偉大的感情既是親情,所謂血濃於水即使如此。但是現在,所謂的親情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真的是讓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我也不想去想,真的不願意去想,但是現在,這一切真的就已經由不得我不去想了!”我的聲音已經完全的走樣,變得沙啞難聽。
“但是你不要忘了,現在爲止,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弄明白,我可以肯定,事情絕對不是我們現在推測的那樣!”尹落晨說道。
“那能怎麼樣?是怎麼樣又怎麼樣?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又還能夠怎麼樣?”我已經完全的趨於奔潰的邊沿,只是祈求尹落晨不要再說什麼話來刺激我了。儘管我知道,尹落晨是在極力的想要勸我,但是在我看來,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我的巨大刺激。
就在這個時候,尹落晨啪的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臉上。這一下非常的用力,頓時我就感覺眼冒金星,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差點暈倒。夢音急忙一把將我摟住,輕輕的『摸』了『摸』剛纔被尹落晨扇的那一張臉。
“清醒過來了嗎?”尹落晨低聲問道。
我長長的出了口氣,搖頭嘆道:“如果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我,我想我可能會報仇的哦。新賬舊賬一起算。”
“呸,區區一個姓凌的,也敢跟我叫板!”尹落晨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指着拿到傾頹的鐵門說道:“或許,我們想要的真相,就在這個鐵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