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突然失重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身後,傳來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有男有女。
媽的,剛纔那是一個什麼東西?
我的腦力裡閃出了我最後看到的一副畫面,是那牆壁破裂,一個龐然大物從那牆壁的後面穿了出來,將整棟大樓穿了個通透。
而那巨物穿過的方向,正好就是我們的腳下,所以我們所在的樓梯自然就塌陷了下去。
我們十幾個人隨之跌落到了下方的黑暗之中,手電的光柱胡亂的在空中擺動,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具體的東西。
我所能夠看到的出了灰塵就是掉落下來的碎的混凝土塊。
媽的,我們剛纔可是在三樓,距離地面沒有個十來米那也不會低於七八米。而且下面也不是什麼軟物,全他媽的是混凝土,這麼跌下去,那可真是夠得我們受了。
我心中駭然,心說老天保佑吧,希望我跌下去不要頭先着地,然後手腳什麼的扭一下就好了。而且頭上那些碎掉的混凝土塊也千萬不要掉到我的頭上。
我的腦子裡還沒有想完我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猛的就感覺我的後背落到了一個硬物的上面。但是,我後背撞到的這個東西,說硬的話,也不硬,說不硬呢,又膈應得我的後背生疼。
這種疼痛是非常難受的,隨着這猛地一下着了陸,我只感覺整個肚子裡都在翻騰,差點沒吐出來。
但是,隨即我就反應過來了!
我落下來的位置,似乎有點不太對勁。雖然說七八米的高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我這下落的時間也太短了,半眨眼的功夫都沒有的。
就在我一邊強忍着身體那種快要碎裂的痛苦的同時,腦子裡還在飛速的思索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我就感覺身體下面的東西似乎動了一下。我靠,這個東西是圓的,而且非常的光滑。隨着我身下的東西一動,我整個人就翻了過去,然後順着那股力道就開始在黑暗之中一路的翻滾。
萌萌在我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脫手,現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掉落到什麼地方去了。而且此時我的翻滾的時候,還能看到周圍有一些亮光以及可以聽到一些慘烈的**聲。
媽的,我們這十幾個人全都掉了下來,我算是撿了一條命,不知道其他的人怎麼樣了。
我一連滾了有幾十圈,整個腦袋都暈了,感覺眼前的一切,包括那濃稠的黑暗都在不停的旋轉。
接着,我又感覺身下一空,似乎是滾到了一個陡坡的位置,然後猛的又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失重感。我大叫一聲,整個人再度跌落了下去。
這一次下墜大約只持續了一秒多種,我很清楚的聽到自己是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哇!
我大叫了一聲,感覺我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身上的每一塊骨頭,甚至是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都碎了,碎成渣渣了。
媽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我甚至都認爲自己也就這樣報廢了。沒錯,從現在我全身的這種既是痛苦,又是麻痹的感覺來說,可能我真的是廢了。
呵呵,折騰了這麼久,我不但沒有死成,反而落到了一個比死還要悽慘的下場,真他孃的造孽。
我心中一通狂罵,不由得感覺胸口一堵。我想要咳嗽,將堵在喉嚨裡的東西咳出來,卻發現我現在真的就好像是癱瘓了一樣,身體一動都不能動。
除了我的心臟還在跳,肺還在收縮,眼珠子還能轉動,其他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動哪怕一下。
完蛋了,我真的是完蛋了。
我心中頓時涌出了一種比恐懼還要恐懼,比絕望還要絕望的感覺。這是一種酷刑嗎,一種比死亡好要殘酷的刑罰嗎?
一時間我又有些氣不過,只感覺行口彷彿是燃燒着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焰,將我的五臟六腑都點燃了,既是憤怒,又無比的痛苦。
燒吧,燒吧,把我整個的燒死了算了吧!
我心中狂喊,舌頭在半閉着的嘴巴里動了幾下,無法發出聲音來。我的嘴脣微微的顫抖了幾下,感覺是幹得要命,彷彿要裂開了。
卡在我喉嚨裡的那個東西似乎還在動,一會往上,一會往下,差點沒把我給噎死。
他媽的,這個還真是有夠倒黴透頂了。我們三個人下來,遭遇了這麼多兇險的事情,大萌和二萌犧牲了,唐瑞康也意外的喪了命。
本以爲裴浩他們下來營救,我們就沒有事了,沒想到不但沒有營救成功,反而把整個隊伍都拖入了這種無法逃離的深淵之中。
現在,隊伍裡的十二個人,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活着,還有多少是可以活動的。我知道,一旦隊伍裡哪個人的手腳斷了的話,那麼將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然後,我所說的手腳摔斷了的人,或許就包括我。
完蛋了,現在該我去考慮要不要將我自己拋棄了。
一時間我是心急如焚,卻是無可奈何。想要大喊救命,卻是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又急又氣,只感覺胸口的那一團火順着我的喉嚨一路燒到了額頭。
漸漸的,我感覺腦袋開始發暈,耳朵裡也有些嗡鳴。
當我失去意識的那最後的一刻,我知道,可能我還腦震盪了。我靠,這下可真是玩大了。
我是被一陣劇烈的顛簸給弄醒的。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眼前是幾道來回晃動的手電光柱,光柱的範圍之外,一片漆黑,偶爾會出現一些房屋的一角,卻是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
我全身上下都在疼,疼的要命,這一連串的顛簸幾乎讓我身體都要散架了。腦子一片混沌,嗡嗡作響。
過了幾分鐘,我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這時候才發現,我竟然是被人揹着,在一路狂奔,而揹着我的人,豁然是裴浩。
身旁,還有幾個人拿着手電在一路緊隨。在手電光柱的晃動下,我看清楚了,在我左邊的是尹落晨,黃浩瀚,韓夢以及萬圳,右邊的是南宮望,陳承鴻,黃瀟愷,康朝。身後似乎還有兩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佐羽和張羽。
我想起來了,方纔我們所在的那棟樓房遭到那燭陰的猛烈撞擊,使得我們從三樓和二樓之間的拐角處掉了下來。
真是福大命大,我算是撿回來一條命。不過,看着周圍的那些人,我心裡就有些鬱悶了,不會吧,難道就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倒黴?
裴浩一路狂奔,顛得我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我猛烈的咳嗽了幾聲,低聲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我靠,歡哥,你可算是醒了!”南宮望咋呼道,聽上去有些氣喘吁吁。
“我昏迷了很久嗎?”我問道。
“十幾分鍾吧,不算太久!”裴浩含糊的答道。
每一個人都在奔跑,周圍全是那種氣喘如牛的聲音,裴浩揹着我,更是滿頭的大汗,連說話都顯得有些費勁。
我見裴浩吃力,正要叫他先放我下來,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接着就是轟的一聲巨響。那聲音聽得我是渾身一陣哆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寒意。
我靠,不是吧,難道那燭陰在後面一路追趕?難怪這十幾號人就是一路累成了這幅模樣也不願意停下來休息,媽的,這要是一停下來,那就直接連骨頭給被碾成粉了。
裴浩剛纔說我昏迷了十幾分鍾,想必現在我們還沒有跑出去多遠,而且看周圍街道的寬度,現在我們應該還是在那五十米寬的主幹道上。媽的,這麼寬的路,那燭陰都能撞到周圍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它的速度太快,還是體型太大。
我嘗試着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不過由於我被裴浩死死的扣在了他的背上,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有什麼太大的動靜,而且我也不能有太大的動靜。要是我一動,把裴浩搞得失去了平衡,那麼倒黴的可就是我們兩個了。
裴浩雖然揹着我,但是他的速度依舊是最快,此時是跑在隊伍最前面的。我心想既然後面是那燭陰在追趕,何不先拐到一條小巷子裡去,把那巨大的燭陰甩掉了再說。
我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尹落晨就說道:“不可能的,後面不但有燭陰,而且還有一大羣的巴蛇。”
這時候,韓夢就說道:“我說凌大少爺,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有些不解,想要問韓夢爲什麼這個說,但是腹內一陣翻騰,我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就被一口血痰給嗆得直咳嗽。
韓夢解釋說,那燭陰是生活在地下的一種巨蛇,數量非常的稀少。燭陰的存在和那千蛇血柏一樣,在封建社會時常被帝王家尋來守墓。不過,由於燭陰的體型太多巨大,所以一般的王侯也抓不到。
我一聽韓夢這麼說,心中暗罵,鬧怪韓夢會知道那玩意了,沒想到還真是存在的。
尹落晨說道:“這燭陰和巴蛇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關係,和之前我們看到的螞蟻與蚯蚓一樣,是相互捕食的。”
“你說什麼?那巴蛇還吃得下燭陰,那麼巨大的塊頭?”我感覺自己有些糊塗了。
尹落晨說道:“沒錯,那燭陰是吃巴蛇的幼蛇,而巴蛇是靠鑽入燭陰的身體裡將其殺死,然後將其撕爛後餵給幼蛇!”
我頓時就明白了,之前我們所看到的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現在在尹落晨的解釋之下豁然開朗了。按照尹落晨的說法,之前我們看到的那燭陰和某個巨物搏鬥的場景,應該就是巴蛇鑽進了燭陰的肚子裡了。所以我們纔會只看到那燭陰,卻看不到其他的和燭陰搏鬥的東西。而那燭陰是因爲腹內痛楚,纔會胡亂的去撞擊周圍的房屋的。
而後來我們所看到的那一條渾身是血,直徑足有兩米多的巨型巴蛇,應該就是之前鑽入了燭陰體內的傢伙了。所以,那巨型巴蛇的身上纔會有那麼多的血,想必之前我們所看到的那燭陰的身體已經被鑽出了好幾個窟窿了。
等一下,既然之前我們看到的那燭陰已經被這巴蛇給殺死,那麼現在在我們身後追趕的這條是怎麼回事?
我腦子裡的這個疑惑,瞬間就得到了答案。媽的,在這地下都市裡,那如同小山一樣的巨蛇燭陰,不止一條。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巨大的嘶鳴聲,接着就彷彿是有一個重物從萬米的高空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隨着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地面猛的抖動了一下,我感覺裴浩的身體一歪,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