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確實如師春所料,巫珊珊果然循着他們的路線帶着人追來了。
各派落地的人馬見回到了天坑這裡,嘰嘰咕咕什麼的都有,有罵師春狡猾的,也有說這很正常的,說師春對禁地也不熟悉,自然是儘量順着熟悉的路線走。
更多人的驚疑是,誰吃飽了沒事幹,把這麼大的天坑給填了?
幹那好事的人好像什麼都沒聽到,拿着酒葫蘆灌酒。
衍寶宗一夥也靜悄悄的,偶爾瞥上一眼灌酒的那位,大傢伙如今算是明白了,小師叔往常的低調是對的,就應該這麼低調纔是,確實能省不少麻煩。
東張西望的古練妮趁機示意了元垚到一旁說話。
“師叔,怎麼了?”元垚不解。
古練妮低聲道:“之前沒按和師春約好的來,咱們毀約了,怕是要恨上咱們,他那尋找神火的秘法,咱們還有可能拿到嗎?”
元垚想了想,低聲回道:“尋找神火的秘法非同小可,守在門口的十位長老肯定都要被驚動的,到了那個時候,哪還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點,想必師春自己是清楚的,他若想我們暑道山幫他們出去,就還得找我們。
我們牽好這個頭就夠了,剩下的不由我們做主,有金長老在,交由宗門去處理便可,有好的結果我等自然有功,結果不好的話,賬也算不到我們頭上。”
理是這麼個理,可古練妮自己是想把事情做好的,但事已至此,只能是按元垚說的來辦。
她沒想到自己身爲掌門的女兒,有一天也會幹出這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事來,以前她是很鄙視門中這類弟子的,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原來也一樣。
兩人不知的是,極火宗印天錄那邊,正不時瞅上這邊兩眼。
黑虎出事後,同門帶回的消息裡,師春說尋找神火的秘法給了暑道山,這事他可沒忘,也不可能忘,一直暗暗盤算在心裡。
黑虎出事時的情況,根據同門的講述,一開始師春是想善了的,壓根就沒打算動手,是黑虎他們出手在先的,才導致了那個不測後果。
也就是說,師春所謂的秘法給了暑道山,就當時情況來說很有可能是真的。
雖不知真假,但肯定是要確認一下的。
沒辦法,奪魁的指望黑虎死了,宗門給的法寶也基本都毀了,宗門的鎮山之寶‘破荒殘刃’也押出去了,整個宗門都在眼巴巴等着他帶成績出去,真要這樣空手出去的話,他死都沒辦法向宗門交代。
而得到找神火的秘法成了他唯一翻身的指望,若能把秘法帶回去,足以將功贖罪,且能功大於過。
秘法是獨家擁有,還是大家都有,決定了功勞的大小。
所以他不敢對外聲張,只能是自家悄悄確認,這事不到萬不得已,還不能讓其他門派的人知道,想吃獨食就得這樣。
若實在不行,聊勝於無,再聯合各派一起向暑道山施壓也不遲。
奈何暑道山的人幾乎一直被煉天宗那夥人守着,他根本找不到私下介入的機會,故而一直觀察,一直在伺機而動。
人羣邊緣的宮時希也在盯着一夥人打量,跳出局外觀察各派人馬的種種反應,他對煉天宗那四大派之外的幾個大門派關注的比較多,發現金貌堂、東霄島、落焰山那三家的人明顯混在了一起。
他的同門師弟,周吾道和荀立山碰頭耳語幾句後,走到了他的身邊。
示意其他同門把附近的人隔開了點後,周吾道才低聲道:“師兄,我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出口那幾個老傢伙不可能再輕易放他們出去。”
宮時希瞥了他一眼,微聲道:“倘若他以交出秘法爲交換,或直接把尋找神火的秘法給公開了呢?他們不會在乎什麼秘法,只在乎這次能不能奪魁,只要能拿到那件東西,秘法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隨時可以捨棄。”
說着又稍稍湊近了點二人,“咱們這次可出不得任何疏漏,明山宗一夥必須死,最好是一個不剩,再不濟,也不能讓事關成敗的主要人物活着出去!”
周吾道和荀立山聞言皆神情一肅。
宮時希繼續交代:“我們是不好出手的,務必跟煉天宗那邊的眼線保持好聯繫的暢通,關鍵時候需要他去左右一二。”
聞言二人微微點頭。
這裡話剛落,人羣又騷動起來,帶頭找尋的巫珊珊又領着幾個大派出發了。
於是各派人馬又紛紛跟着動身了。
大家跟着跑了一陣後,發現了不對勁,師春一夥之前的行進路線讓人以爲是要原路離開禁地,現在拐別處去了,好像往禁地中心一帶去了。
那地方的恐怖好像是不存在什麼僥倖可能的,這還要跟下去嗎?
有個別門派,一看這架勢,感覺實在是玩不起,於是咬牙退出了。
這樣的門派,領頭的其實是還想拼一下的,反對的主要是那些覺得得了好處也輪不到自己的那些同門在反對,大家都反對,領頭的壓不住,就只能是放棄。
有門派帶了頭,就有其他門派的跟風。
一陣吵吵鬧鬧後,有十幾個小門派的撤離了,走了近百號人吧,要離開禁地在有限的時間內去禁地之外再碰碰運氣……
異彩星空點點璀璨,昏暗的大地輪廓死沉沉不動,一羣影影綽綽的人影從天而降,是師春一夥。
師春又拉着真兒到一旁單獨說話去了,相擁之後分別。
師春揮手目送了真兒騰空而去。
在真兒所去的羣山後方,就是地心塔所在。
地心塔,究竟是個什麼樣,師春並不知道,沒見過,但聽真兒說過,如其名,是一座坐落在地下的塔,古時候火神那些人煉製的。
這對狗男女神神秘秘的,吳斤兩實在是忍不住了,跑了過來,藉口道:“她幹嘛去了?大傢伙都在問呢,都想知道我們在幹嘛。”
師春摸出了冰羊換氣之餘,簡單回了句,“提親。”
別人聽到這話,可能還不知是什麼意思,吳斤兩則不一樣,真兒當初說提親之事時,他可是當事人之一,他就在邊上聽着呢,還插嘴詳問過的,自然是一聽就懂。
他立馬瞪圓了兩個眼珠子,“春天,你別嚇我,這可不好玩,這太危險了。”
他纔不信師春能娶真兒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精靈之體。
師春知道他不會相信,也沒瞞他,簡單直白道:“我知道危險,所以先讓真兒去溝通,看看情況再說,若溝通成了,打着‘提親’的名義,我們就能靠近地心塔,只靠近,不進去,等後面那些傢伙趕來。”
說着偏頭看向他,意味深長道:“得到了允許的人,靠近應該是安全的。”
吳斤兩瞬間懂了這意思,反之,那些追趕他們的人就要倒大黴了。
這是要借地心塔那些老怪物的手把那些糾纏不放的傢伙給解決了。
可他不得不擔心一件事,“那些老怪物的實力可是能遠程攻擊的,咱們事後能順利脫身嗎?”
師春:“讓真兒去穩住那些老怪物,咱們能直接走就直接走,若不行,可以說沒了追殺干擾,咱們要去籌辦提親的物品,那個什麼大爺不是想看外界的正經提親是什麼樣的麼,他們又沒見過。有必要的話,就讓許安長和尤牧代表男方留在女方那邊做對接。”
吳斤兩嘴角咧了咧,說的好聽,鬼的對接,不就是爲了讓老妖怪們放心,把許、尤二人押在那做人質麼。
對那兩人的下場,師春都不當回事,他吳斤兩就更不會當回事了。
原來早就計劃好了,他聞聽也就放心了,不過還是好奇地眨了眨眼,問:“然後呢?”
師春:“還要什麼然後?自然是趕緊跑出禁地範圍,反正裡面的怪物也出不來,跑出了禁地就奈何不了我們。接下來我們只需躲到神火域出口開啓離開便可,沒了巫珊珊那些人的存在,沒人知道我們躲在哪。”
吳斤兩嘿嘿道:“我說的是那個跟你吧唧吧唧的傻娘們,怪漂亮的,還對你死心塌地的,這樣簡單幹淨的人說實話少有,外面怕是遇不上了,丟了挺可惜的。她也跑不出禁地的那道界限,萬一想不開硬衝出去,砰,還不得直接爆了。也不對,可能還沒機會跑到邊界去,那些老怪物知道被騙了,怕是不會放過她。”
師春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分開後就不會再見了,至於她將來會怎麼樣,輪不到你我操心。你我對她來說,都只是匆匆過客,就算我們不騙她,她也是出不去的。若學會了不再心存幻想,她以後也許會過得更好。”
人皆有惻隱之心吧,不管是不是現實的人,吳斤兩略微搖頭嘆息,“真要能幫我們躲過這一劫的話,但願她能從老怪物的手下撿條命,但願她能活成你說的那樣吧。這娘們也是倒黴,遇上司徒孤被騙,遇上咱們…還是你好,摟也摟了,摸也摸了,親也親了,沒揹着我幹別的吧?嗯,應該也沒那時間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