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看不懂這是在幹嘛,褚競堂問:“大當家,這是?”
師春:“安無志和朱向心隨我左右,其他人散開四周,伴行戒備,若有人靠近,發聲示警。”
一開始確實都不知道他在幹嘛,後看到他隨着煙氣飄指的方向前行,頓又都意識到了點什麼,皆面面相覷。
安無志和朱向心那真是一顆心怦怦狂跳,趕緊一左一右相隨在師春身後,師春停,他們停,師春走,他們走,師春挪半步,他們也不敢逾越,可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聽話過。
褚競堂幾個再次相視一眼,心中皆暗道乖乖,大當家之所以敢進來,還真是早有準備呀。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大當家之前爲何會在熔漿之地找到神火赤炎。
不用人教也知道這秘法干係重大,不能讓人看到。
趕緊的,幾人各指了個方向,分赴不遠不近的各方位爲不疾不徐而行的師春做戒備。
地面上的沙土,大多地方都還挺厚實的,奇奇怪怪的金屬樹枝下,有一塊塊滴蠟後的鐵餅,有的曝露在沙土上,有的被深埋在沙土下,能看出都是從樹枝上融化下來的。
又像是鐵樹流下的眼淚。
樹身上還有很多流淌時凝固的斑駁痕跡。
以他們這些外來人的角度看,很奇怪,很詭異的一個地方。
走着走着,根據煙氣的指引,到了目的地的上方,師春卻停步在了一條死路前,面對着一道橫亙的金屬長堤,上面倒是有一些窟窿眼,但都無法鑽進人。
師春當即對左右道:“目標很有可能就在這地下,找一找,看有沒有向下的入口。”
“是。”安無志和朱向心恭敬地應了聲,那是發自肺腑的恭敬。
現在除非是傻子,纔不知道大當家是在找什麼。
擺明了在避開四鼎宗那些人,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明山宗這邊想私吞。
如今童明山不在,大當家又讓他們兩個跟隨左右,什麼意思不用太明顯,必然是在幫他們尋摸神火。
那真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趕緊遵命照辦。
兩人走開了沒一會兒,朱向心就掠了回來,指了個方向低聲道:“大當家,那邊不遠有個向下的入口,能走人。”
很快,安無志也蹦了過來,說另一邊也發現了一個向下的入口。
師春偏頭示意先去朱向心找到的那個入口去看看。
朱向心趕緊帶路,把二人帶到了一個幾乎能駛入一輛馬車的寬敞洞口。
初入時,地上還有很多的沙土,走遠了些沒了沙土卻多了很多的疙疙瘩瘩,好多屎餅似的東西堆迭,光明也隨之漸漸消失,安、朱二人相繼拿出了檀金照明。
走了沒多久,路也漸漸沒那麼寬敞了,還遇上了岔路口,不知走哪一邊,兩人又一起看向了師春,等他決斷。
師春手上雖然拿了支神奇的香,可他也不知道該走哪一邊,也可以說是他右眼異能的缺陷,在這一大塊的金屬內部,顏色比較統一,他還真看不出內部的路線來。
只能順勢而爲道:“這支香只能指引目標所在方位,找不了路,你們各走一邊看看情況,我在這裡等你們。”
前半句話終於印證了安、朱二人心裡的猜測,大當家手裡的香果然能感應神火,也不知是什麼寶貝,聞所未聞,這位大當家可真是深不可測呀。
“是。”兩人領命,左右而去。
他們一走,師春陷入了黑暗中,只有香頭上的一點暗紅火光,他的右眼異能倒是能觀察到消失在金屬空間內的兩人身影。
沒等太久,又是朱向心先回來了,稟報道:“大當家,前面又遇到了分叉路口,我隨便選了一條走,走了一陣又遇了分叉,只好退了回來。”
師春琢磨,也是在等。
等了好一會兒,安無志才跑了回來,直搖頭,“好傢伙,越往下,岔路越多,跟蛛網迷宮似的。大當家,這不好找。”
師春:“你們去把褚競堂他們喊進來幫忙,我在這等你們。記住,不要讓那邊的人發現。”
“好。”兩人迅速領命而去。
出去的速度快,回來也不慢。
不多時,兩人便把褚競堂、陳無忌、昊吉三人給帶來了。
找到師春時,五人有些呆住了,發現師春跟前居然放着五大袋的白灰,不知道哪來的,只能想象是師春身上也有乾坤袋。
褚競堂問了句,“大當家,這是什麼?”
師春:“沒什麼,給你們撒地上標路徑的白灰。”
這還是上次天雨流星大會,對付木蘭青青的存貨,吳斤兩當時給他造了很多,反正乾坤鐲裡的空間夠大,一直放鐲子裡沒動過,這次算是派上了用場。
褚競堂五人則有點長見識了,發現大當家此行準備的不是一般的充分吶,居然連白灰都準備了這麼多,簡直了。
這些旁枝末節師春不想多提,揮手撇開了,交代道:“路上撒這白灰,是爲了方便找路,也是爲了方便你們回來不迷路。記得一路撒灰,遇到死路就撤,撤回到岔路口時,記得死路口子上的灰要蕩平,後面再經過時,就不會走錯路了。
從這根‘火神香’的感應趨向來看,此地確實有神火,就在這下面約莫兩百丈深的位置,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接近它的路,你們選路的時候,儘量選向下走的線路。”
衆人齊刷刷點頭,目光卻都忍不住看向了他手裡的香,看到那支香的煙氣確實有一段一直在往下彎着。
他們牢牢記住了一個詞,原來這玩意叫做“火神香”,看起來是真不顯眼,還挺普通的,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玩意,乖乖,若是讓那些煉器門派知道了,還不得搶瘋了,這回算是長了大見識。
當然,心裡更加驚歎,真不知道這位大當家是從哪弄到這離奇寶物的,世間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
師春忽問,“我問你們兩個修習火性功法的,你倆遇上神火後,能不能逮住它?”
安、朱二人想了想,朱向心道:“我沒體驗過,不知道。”
安無志也點頭道:“我也是。”
都沒有把握。
師春當即指了指四周洞壁,“你們看這洞壁上,很多小洞,明顯都是火燒出來的,說明此地神火是能鑽進去的,這鬼地方,一旦跑了會很難抓到。所以諸位,萬不可打草驚蛇,動作要輕,發現了神火的火光就撤,千萬不要驚擾,等咱們先碰個頭,做過商量後一起摸過去,爭取一舉成擒,懂我的意思嗎?”
“好。”有的應下,有的點頭。
師春揮手示意,“各扛一袋開始吧。”
於是五人各扛了一大袋灰,分兩組各鑽一個洞口而去,安無志和褚競堂一邊另三個一邊。
幾個傢伙就這樣按照師春的指點幹了起來,師春則繼續用右眼異能觀察五人動向,看誰的路線能最接近目標……
“休跑!”
“留下神火,饒爾等不死!”
空中,以光頭錢且爲首的紅雲堡一行,緊追在吳斤兩三人的身後,不時大喊大叫。
駕馭風鱗的吳斤兩怎麼可能信他們的鬼話,除了全力催發風鱗,還是全力催發風鱗。
好在風鱗的極限速度擺在那,修爲再高也就那速度,逃的人很努力,追的人也不輕鬆,在空中那就是一道道流光。
尤牧和童明山一路不時看吳斤兩,發現這廝居然一點都不怕,除了嘿嘿還是嘿嘿,不知傻樂個什麼勁。
看着前方的山川地貌,忽然熟悉的地形出現,吳斤兩又是一聲嘿嘿,駕風鱗直接滑向了那座最高峰。
盤膝打坐在山巔大杵下的十位長老,齊刷刷扭頭看去突見橫空而至的三條人影唰一下降落在了他們跟前,嘩嘩鱗片如飛花般集中在了一人手中。
十位長老的第一反應是齊刷刷盯向了童明山手上的赤紅色烈焰。
有人訝然道:“神火赤炎?”
然後他們才發現這從天而降的三位也算是老熟人,其他兩個可以不認識,這背個大葫蘆,杵個誇張大刀的,必須認識,連名字都能叫出來。
吳斤兩大刀往地上一插,先恭恭敬敬躬身行禮,然後立馬指着空中正在兜圈圈不敢下來的一夥,告狀道:“諸位前輩,他們追殺我們,還請主持公道!”
空中駕馭風鱗繞圈的紅雲堡一夥,確實不敢下來,都有些傻眼,一路追着跑不覺得,怎麼跑這來了?
也不知下面那傻大個在那指指點點說什麼。
另一處山峰下的山腰上,勞長泰及兩個四鼎宗弟子,已經是貓了身子偷窺。
一四鼎宗弟子道:“什麼情況,那人好像是吳斤兩。”
另一位道:“沒有什麼好像,那大高個,還有那大葫蘆還有那大刀,就是吳斤兩。那捧着的神火,我們才見過,不就是童宗主麼。邊上穿咱們衣服的,好像是尤師兄,走,咱們去看看。”說罷就要起身冒頭。
“慢着。”勞長泰趕緊喊住,然後指了指空中繞圈的人,“好像在被他們追殺。”
要站起的,趕緊又伏低了身形,嘀咕道:“怎麼又被追殺了?兇手這次連面都不蒙了嗎?”
勞長泰趕緊扯開了自己的頭髮,披髮遮臉,又回頭看看身邊兩位身上的衣服,這才放心了,因爲被火燒壞了,空中應該看不出來什麼。
十位長老看看上面的一夥,又看看眼前三個傢伙,有長老就納悶了,問道:“吳斤兩,你這第二回了吧,你怎麼老被人追殺?”
一旁的童明山暗暗小汗一把,沒辦法,第一次追殺的人就是他。
吳斤兩手上的風鱗不肯撒手收起,學着師春彬彬有禮的樣子,嘆道:“諸位前輩,晚輩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人紅是非多,我們也沒有招誰惹誰,偏偏就有那仗勢欺人之輩,實在是可惡,還望諸位前輩替晚輩們主持公道。”
說罷擡頭。
因空中傳來了“走”的吆喝聲。
一臉忿忿不平的錢且甩袖,第一個駕馭風鱗而去,其他跟隨撤離,可謂來的快,走的也快。
沒辦法,這地方想搶也沒辦法動手,人家擺明了不會輕易離開。
十位長老算是看出來了,又幫人擋了一劫,看向吳斤兩的目光有些發沉,他們守在這裡是幹這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