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我旁邊的要是伢仔,我還能和他插科打諢說兩句,讓自己不那麼緊張。可偏偏旁邊是昆布,一個十足的悶葫蘆。
“你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扎西?”
就在我以爲要這麼一直悶聲走下去的時候,昆布在一棵樹上刻了個標記,隨後轉頭問我。
“啊?”我有些沒反應過來,隨後搖了搖頭:“沒見過啊,怎麼了,他又出現了?”
昆布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我在那個趕屍人的身上發現了蠱蟲的痕跡,但不是我的。”
我沉默了,扎西叮囑我不要和昆布提起的時候,是不是沒有想到昆布還能從趕屍人的身上看出蹊蹺?還是說他壓根覺得我們不會再遇到趕屍人?
昆布沒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能悶着腦袋走,不時的和他一樣在樹上留下標記。
“多長時間了?”走了一會兒,昆布再次刻下一道標記,擡頭問我道。
我看了看手錶說有二十分鐘了。
“恩,接下來注意點兒。”昆布再次放出影蠱,在前面帶路,他的視線一直跟在影蠱身上,我則負責每隔一會兒就在樹上刻個標記。
就這麼沉默的走着,越接近約定時間我便越緊張,希望能看到老煙他們,可是又害怕看到他們,因爲無論哪個結果都不算是好結果。
“到了。”昆布突然說了一句,我腳步一頓,只見前方隱隱出現幾道人影。
我揉了揉眼睛,雖然隔的還有些遠,但明顯是老煙他們,也就是說我和昆布兩個人一直往前走,結果竟然走到了後面。
“老……”我剛想喊,昆布就打斷了我。
我狐疑的望着他,就見他神色凝重的問我怎麼確定眼前的就是老煙他們。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我更加狐疑了。
昆布神色更爲凝重:“如果我們確實被影響了意識,那麼眼前的很有可能也是意識不清的產物。”
被他說的我也有些不確定了,隨後只好說那也只能上去確認一下,總不能就這麼待在這裡。
昆布點了點頭,讓我覺着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就跑!
我將匕首攥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接近老煙他們,等快要接近的時候他們應該是聽到了動靜,回頭看到了我們,每個人眼裡露出了愕然。
老煙當先開口道:“你們竟然真的走回來了……”
“恩。”我只應了一句,不敢多說話,生怕眼前的老煙真是個假的。
老煙眉頭一皺,問我攥着個匕首做什麼。
“這不一路上都在做標記嘛,一時沒有收起來。”我反應迅速的回答。
一旁的昆布盯着他們,半晌後才緩緩的問:“我們走了多久了?”
“半個小時啊。”老煙臉色更加古怪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路上遇到了什麼?”
我鬆了口氣,聽這個意思應該不是我們臆想出來的人。我看了昆布一眼,只見他也點了點頭,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影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爬到了老煙的肩膀,這會兒又爬了回來,看來他問問題也不過是爲了轉移老煙的注意力罷了。
“現在怎麼辦?”
我們聚在了一起,皆是愁眉苦臉。
“我們一直往前走。”我伸出胳膊劃拉了一下:“每隔一段路就會留下標記,也就是說路上遇到的樹木應該都是真實的!幻覺之所以是幻覺就是裡面的一些東西不是實物,所以從這一點來看我們遇到的應該不是幻覺,可是就這麼一直往前走,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打了個彎,轉到了後面。我覺得問題在於我們什麼時候打了彎,爲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往前走的過程中要打彎轉到後面,還不是往回走,中途最起碼要拐個兩三次,我們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老煙連續抽了兩次煙眉頭也沒有展開,他從地上撿了根樹枝,一邊說一邊畫着:“如果中途轉了彎,我們卻沒有察覺,那麼現在前面和後面肯定各有一些樹有標記,我們之前是往前走的,如果我們現在往後走呢?”
“往後走?”我愣住了,這個我們還都沒有想過。
老煙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從崖底一路走過來,直到現在這個地方纔出了問題,那麼我們往後走是不是能回到崖底?若是能回去,我們是不是能看到你們刻的標記,到時候我們算一下時間,便知道往前走多久會出問題,總不會一直矇在鼓裡。”
“不錯!”我眼睛一亮,我們一共走了半個小時,如果往後走,走到標記消失的地方時間能確定,那麼剩下的時間就是我們往前走的時間,到時候便可以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影響了我們的判斷。
“那萬一往後走,又從前面出來了呢?”伢仔靠在大樹上,對這個方法顯然不太信任。
老煙將菸屁股摁在地上,說那也只能試試了。
“還是我和昆布去?”我自然沒有意見,反正現在也是被困,試一下總比不試的好。
讓我覺着奇怪的是昆布卻拒絕了,直接點了伢仔和我一起,說伢仔到底算是百科全書的傳人,路上可能遇到一些被我們忽略的細節。
被昆布點名的伢仔一臉菜色,不過他也沒有反駁,拉着我便朝着我們的來路走去。
“咋了,昆布這是欣賞你,你怎麼還皺着個眉頭?”走了有一段距離,我看伢仔還是悶悶不樂的,有些好奇的道。
伢仔看了我一眼,隨後低着頭踩着樹枝說:“你不明白,昆布這人一旦欣賞某個人,這人要不就是真的比他厲害,要不……他肯定是在想法子折騰這個人。”
我有些不信,可看伢仔的神色也不像作假,只好安慰他道:“他能折騰你啥,現在我們可都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放心吧。”
“也是,他真敢折騰我!我回去就找師父告狀。”伢仔哼了一聲,一副傲嬌的樣子,我被他逗樂了,沉重的心情也稍微緩解了一些。
我們走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伢仔指着一顆樹問我,這上面的標記是不是我們做的?
“是吧……”我有些琢磨不透,我們約定的標記是十字,這樹上面的也確實是十字。可這應該不是我刻的,因爲我刻的十字沒有這麼大。
伢仔皺着眉,似乎這十字對他的吸引力非常的大,我有些不解問他這十字是不是有問題?
“沒問題,就是不明白爲何要單單在這裡再刻上一個標記。”伢仔回頭看了一眼,說一路上我們的標記差不多都是隔三四棵刻一次,可明明上一棵樹已經有了標記。
而且眼前這個標記,明顯和其餘的略微有些不同。
我皺了皺眉,這標記一定是昆布刻的,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
“看看再說。”伢仔繞着這棵樹看了一圈,隨後指着樹根道:“你看看這裡。”
我蹲下身體在他指着的地方仔細檢查,只覺得這裡的土有些鬆,似乎被人挖掘過一般。
“不可能啊,我一路上都和昆布在一起,沒道理他有這個時間來挖土。”我摸着下巴不解的道。
伢仔直接掏出匕首:“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挖開再說!”
伢仔說動就動,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的匕首已經在地上挖了個小坑。
“你別冒冒失失的,萬一……”我剛想說萬一下面是個什麼陷阱,我們就都被埋進去了。
誰知道這話剛說一半,就被坑裡的東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隻蠱蟲,準確來說是一隻死掉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