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界》xian??jie.me《說》網)”羿令符道,“我對這個陣法也是一頭霧水。”
有莘不破轉頭看師韶,師韶沒有眼睛,卻彷彿能夠感受到有莘不破的眼光,笑道:“我有個預感,你會第一個破陣。”卻沒提供半點有實質性幫助的信息,並慢慢向湖外的一座雪山走去。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有莘不破不再廢話,發足絕塵而去。羋壓擡頭看了看大相柳湖上空那兩個山嶽般高大的人影交尾,突然想起了什麼,腹部一熱,臉不禁紅了。羿令符道:“別亂看!好好提煉重黎之精去!”羋壓點了點頭,不再看那暴露在天空中的**場面,但心中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他今年才虛歲十六,從小家教甚嚴,此時情竇初開,被那交歡場面引動了慾火,非但無法平息,反而越燒越烈,腹下有如火燒,雙頰如貼炮烙。就在這時,一個小丘上傳來一陣竽聲,音律中正平和,樂而不亂,哀而不傷。羋壓一聽,心中才慢慢靜了下來。
羿令符舉目望去,半空中的交尾果然在竽聲響起之後出現窒滯。
桑谷雋闖過一次地門,輕車熟路。雖然水後用了挪移**把地門的方向修改了,但臨時改弦更張,終究無法做到無跡可尋。沒多久就讓精通地行之術的桑谷雋找到門路。
桑谷雋大喜,直闖進去。地門後面佈滿土偶幻象,卻半點也沒能阻住桑谷雋的步伐。周圍的泥土越來越硬,桑谷雋知道地門最後一道關口近了,往最堅硬的地方潛去,用力一衝,果然眼前一亮:“哈哈,我還不是第一個?”
他心中得意,心想江離多半也不可能那麼快找到天門,有莘不破更不可能比自己快!但眼睛才適應了光亮,不由暗叫一聲苦:踏在自己腳下的,竟然是一片沙漠。
“這會丟臉丟大了。”桑谷雋自言自語道,“地門沒找到也就算了,居然還走錯了路!”
正自懊喪,空中一個聲音道:“你沒走錯路啊。不過這麼快就到這裡,倒真是嚇了我一跳。”
桑谷雋聞聲擡頭,兩人一照面,一齊叫道:“是你!”
出現在桑谷雋眼前的,竟然是在“五行地獄”和毒火雀池兩度遇見的那個女孩子。在五行地獄的時候,桑谷雋看見的只是一個折射了的幻影,但當時已經爲她的颯爽英姿所傾倒;之後在毒火雀池相遇,這個女孩子問了他幾個問題,當時他心情極爲複雜,竟訥訥不能回答。他隨有窮商隊西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尋找這個兩度相見卻兩次錯失的女孩子,誰知道竟然在這裡遇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如果有莘不破聽見桑谷雋此刻結結巴巴的聲音,非惡毒地譏笑他不可。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啊?”風中的少女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你了,看來要壞水族大事的就是你們一夥了?很好,很好,我還想辦完這邊的事情去巴國找你們,看來不用了。”
桑谷雋又驚又喜:“你要來找我們?”
少女笑道:“雖然我們在毒火雀池只是匆匆一會,但我主人聽我轉述之後,對你們都很有興趣哩。”
“主人?”桑谷雋不由得一怔。這個少女風度甚佳,怎麼看都不像是奴隸之流。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少女問。
“啊,我叫桑谷雋!”桑谷雋想起有莘不破在屢屢笑話他之餘老說“下次見面記得要問問對方的名字”,沒想到真見了面還是由對方先開了口,忙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叫燕其羽。”
“燕其羽……好名字。”
“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好的。”燕其羽說,“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揹着大弓回答我話的,一個拿着把大刀的,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夥子,還有一個很清雅的大姑娘,哦,對了,還有幾個老的。都是你的夥伴嗎?”
桑谷雋老老實實道:“年紀比較大的是我的長輩,其中一位是我父親。年紀比較輕的都是我的夥伴。背弓箭那個叫羿令符,拿刀那個叫有莘不破,長得很漂亮那個叫江離,那個大姑娘叫雒靈。還有一個昏迷的小孩子不知道你看到沒,叫做羋壓。”
燕其羽笑道:“你這人真有趣,跟我報家譜麼?”
桑谷雋臉上一紅。
燕其羽又道:“你來闖地門,怎麼幹說話不做事?”
桑谷雋一愣,笑道:“也是。這裡真的就是地門嗎?”
燕其羽一指,說:“其實你已經過了地門了。這裡算是地門後面的陣勢。過了那個山崖,你就能看見湖水了。”
桑谷雋道:“這樣啊。謝謝你指點。對了,你住在這附近嗎?”
“不是。我住在天山天池附近。今天來這裡是爲了辦點事情。”桑谷雋知道了對方的住址,心中狂喜,又道:“那你會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燕其羽笑道:“辦完事情就走,應該不會很久。”“這樣啊。我有點很重要的事情得先去辦完。辦完後我們再見個面好不好?”燕其羽笑道:“只怕不行。”桑谷雋道:“那我以後再到天山拜訪你,好不好?”燕其羽微笑不語。桑谷雋喜道:“那就這樣定了,我先去辦事。”就往燕其羽所指的那個山崖走去,突然腳下一飄,竟然被一股狂風捲了起來。
那風不像有莘不破施展的“大旋風斬”,竟然像是天然的龍捲風,一開始他還以爲是突變的自然現象,被捲上半空後轉了個頭昏腦漲,一眼瞥見燕其羽盯着自己冷笑,明白了什麼,大叫道:“燕姑娘!這風……難道是你?”
燕其羽冷冷道:“當然是我。”“爲什麼?”“爲什麼?”燕其羽失笑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你來地門闖關,我在這裡守關,你居然還問我爲什麼?”
桑谷雋腦袋轟的一聲,大罵自己色迷心竅。然而還是不願意和燕其羽對敵,大聲說:“燕姑娘,你爲什麼要幫溯流伯川他們?他們要水漫天下你知道嗎?”
“那關我什麼事?”桑谷雋一聽頓時語塞。燕其羽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辦完事情好早點回去。”桑谷雋大聲道:“不行!我決不能讓這什麼‘無陸計劃’成功!那會害死很多人的。我的故鄉巴國是個盆地,這個計劃一旦成功,第一個要亡國的就是我們巴國。”“亡國就亡國,與我何關?”
桑谷雋心中一凜,心想自己對她雖然大有好感,但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戀慕,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必須先把正事辦完。於是他高聲道:“燕姑娘,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燕其羽笑道:“你以爲自己還出得了手嗎?”
桑谷雋被狂風捲在半空無可借力,正要召喚幻蝶,只聽燕其羽道:“這風是一瞬三十轉,你居然若無其事,看來太小看你了。咄!大漠飛沙,一瞬三百轉!起!”
旋轉風速突然變成原來的十倍!在強大的旋轉中心,桑谷雋只覺得連血肉骨頭都要往外散!心中大驚,忙用“千斤墜”,身體的外表裹了一層巖皮,利用重力向下急墜。燕其羽冷然道:“進了我的風輪,若還讓你出去,我‘燕其羽’三個字倒過來寫!”手一揮,一股風倒卷而起,竟然把桑谷雋的千斤重力托住了。再一揮,劈出連綿不斷的風刃。這風刃比起有莘不破的刀罡來毫不遜色,加上旋風的助力,不多時就把桑谷雋的護體岩層劈得七零八落。燕其羽的手再一次擡起,又是三十六把風刃,卻一把把斬向桑谷雋的咽喉。桑谷雋大駭。他身陷風輪之中,非但緩不出手來招呼幻獸,更無法借用大地之力,於是豎起手用土之鎧甲硬擋,沒擋得幾下,兩手便幾欲折斷。
燕其羽笑道:“我這風刃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乃是天地所賦予的煞氣。只要有陰陽之氣就有風,有風處風刃便無所不在,看你怎麼擋?試試我的天罡螺旋刀!”
桑谷雋只覺得一股凌厲的氣息從腳下襲來,向下一望,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駭得魂飛魄散:鋒芒比方纔的風刃更厲害的螺旋形風刀,正沿着暴風席捲而上。桑谷雋心中微微顫抖着:“難道今天就是我桑谷雋的死期?沒想到我會死在她的手上!”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得太虧了!
雲海之戰
羋壓指着遠處的龍捲風,問道:“羿哥哥,那是有莘哥哥的大旋風斬嗎?”
羿令符沉着臉道:“不像。”又道:“怪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出現這麼厲害的龍捲風!如果是人爲的,那對方的實力也太可怕了。難道水族還有這樣的好手!”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增援?”
“應該不用。”羿令符道,“以他們三個的實力,不輕敵的話應該還能應付得了。”
“啊”桑谷雋慘叫着,但迴盪在這個空曠的荒漠裡卻沒有一個朋友能聽到。燕其羽道:“這片荒山夾在兩大山脈之間,是方圓五百里最好的風口。我在這裡實力至少提升半倍。你的實力就算再高十倍也休想逃出來。”
桑谷雋的土之鎧甲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風刃的侵襲,全身如被千刀萬剮。燕其羽心道:“風輪最厲害的不是風刃的鋒銳,而是旋轉速度。旋轉速度達到一瞬五百轉以後,就算那些天山劍道上的一流劍客也早就粉身碎骨了。現在已經達到一千轉了,沒想到他能挺住。”
她哼了一聲道:“我本想留你一個全屍,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我要引動昊天之風了。昊天之風一瞬三千六百轉,在昊天之風裡就算是岩石也要變成麪粉。你能第一個死在我的昊天大龍捲風下,也算榮幸了。去吧,昊天現劫,度盡一國衆生!”
桑谷雋只覺眼前一盲,耳際一聾,鼻無味,體無觸,連聲音也叫不出來,知覺全無,墜入一個渾渾噩噩的虛無之中。
七香車上,江離眉頭一跳,心中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驀地眼前一亮,一座巨大的雲海出現在自己眼前。
風輪終於停息,桑谷雋也終於掉了下來。
燕其羽低聲道:“他還活着?真是奇蹟。不過應該也離死不遠。”
桑谷雋此刻不但連呼吸停止,甚至連生命氣息也無法感覺得到。
燕其羽左手揚起,就要運起風刃往他咽喉斬去。此刻桑谷雋的土之鎧甲已經完全瓦解,失去真氣保護的肌肉暴露在燕其羽的視線中。別說風刃,此時就是水族最下層的一個小姑娘拿一塊石頭也能砸死他。
燕其羽的手微微一發一收,終於沒有發出風刃,心道:主人讓我至少把他們中一個活着帶回去,就選他吧。這一念之差,保住了桑谷雋的性命。
一陣風吹過,推動燕其羽座下的芭蕉葉,向高空飛去。燕其羽心想:先幫河伯把闖天門的那個解決掉。突然一絲白色的東西隨風飄來粘在芭蕉葉上,燕其羽隨手要把那絲東西撥開,誰知道那絲東西卻像在芭蕉葉上生了根,定眼看時,原來是一條蠶絲。燕其羽一愣,要把蠶絲扯下來,誰知道那蠶絲卻越扯越長。
她停下芭蕉葉,用力扯剝,蠶絲越扯越多,竟然扯出一大匹來。燕其羽大駭,心知有異:“難道是那姓桑的傢伙?”扭轉風頭飛了回來一看,只見桑谷雋還是死挺在那裡,面無人色,雙眼緊閉,但他周圍的土石卻一塊塊踊動着,沙子彷彿活了一般一層層地把他圍護了起來。燕其羽暗叫不好:“這傢伙不省人事,不自覺中居然還能和大地產生共鳴,牽引地力療傷!早知道不應該讓他着陸!”風刃劈出,卻被一塊岩石突起擋住。待要發動風輪,桑谷雋所在的地面一陷,身體沉沒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土包子。
同時,芭蕉葉上的蠶絲也越來越長,片刻竟然長出一百多丈長,垂了下來,向那個土包子延伸過去。等和泥土一接觸,蠶絲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變成上百丈長的一匹絲綢,一頭繫住了土包子,另一頭竟把芭蕉葉緊緊纏住!
燕其羽招來風刃,竟然只割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心中極爲懊惱:
“他清醒的時候輸了給我,難道昏迷的時候我反而要輸給他!”一怒之下,招來了昊天螺旋風刃。
有莘不破漫無目的地亂闖。他不知道這時候江離已經找到了天門,雖然不像桑谷雋那樣有過闖入三才之門的經驗,但江離精通玄術,憑着水月陣上空天地陰陽之氣的強弱分佈,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就在這片雲海後面了。”正要穿越過去,突然雲海一陣翻涌,一個人鑽了出來。江離早知天門不可能不設防,但還是沒有想到守護者居然是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