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董青禾趕到的時候,後門有宋盈雪身邊的人守着,是宋府的管事,特地被派來的守着的,尤家的人欺人太甚,直接欺負到他家小姐頭上來了,雖說沒有長輩,但這些年來往該有的禮數他們可一點沒少,也沒見尤家的人拒絕收。
如今忽然提出來退親,這是什麼意思,歧視她家小姐沒有長輩,已經合過八字,過了紅書,現在忽然提出來,宋盈雪可不年少了,現在揹負着被退親的名聲,可要怎麼再找人家。
車伕去敲門,知道是董家小姐來了,管事急忙開門,可就指望董家了,這些年對他們府裡最好的,就是董家。
“宋姑娘在府裡面?”
“在呢,董小姐請進。”管事又吩咐旁邊的人:“雲兒,帶董小姐進去。”
“是。”旁邊的丫鬟行禮,帶董青禾幾人進到內宅,問了其他的丫鬟後,往後花園而去。
見到宋盈雪的時候她正在看書,不是什麼好深奧的,只是一般的民間話本,鬼神志異的,難爲她現在還這麼有情趣。
“盈雪。”
董青禾走過來,兩家關係好,她進來倒是沒人攔着,只是肯定是有人稟告了宋盈雪的。
“青禾,你來了,坐。”
宋盈雪讓人準備好了杯子,指着旁邊的書:“這些都是新出的話本,你也來看看。”
“我可不是來同你看話本的,聽說尤家要退親。”董青禾坐下來,這樣雲淡風輕的女子,她都想幫兄長娶回家去。
“是有這麼一回事,退了就罷了,總比成親後再鬧出來好。”
這覺悟還挺高,董青禾差點就懷疑自己剛纔打抱不平有沒有必要了。
想起馬車上得到的消息,抿脣:“尤長明帶回來了一個女人,吵着要給她名分,尤夫人逼不得已才退婚的。”想來尤家當初沒有退婚,現在白白蹉跎地這麼多歲月後忽然退婚是不可能的。
當時因爲死抓着家產,很多大儒指責過她,或許說是因爲怕被人說嫌棄孤女,或許是欣賞宋盈雪這斂財的精神,是沒有退婚的。
偏生如今兒子帶回來一個女人就退婚了,這是所謂的真愛尋到了?
“尤家要賠你多少東西?”
尤家要反悔,當然要送來豐厚的禮品賠禮道歉。
“還不知道,一些平常的東西罷了。其實一直到現在,還沒接到正式的文書。”一直說退親什麼的,她確實還沒正式見過尤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像她現在這樣過得還不錯,不差什麼,有錢,沒長輩管着,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事就去莊子裡放鬆,即便日夜顛倒,最多也就幾個老媽媽嘮叨幾句。
反而是嫁了人,一堆事,成天還得去請安,還要忍受夫君是不是的小脾氣,還得在另外一個府邸低人一頭,隨時準備受氣,她圖的什麼。
只是這是父母在時訂下的親事,她不願意二老都去了還一直被人戳着罵不會教女兒。
“可不能便宜了他們,我去查,如果是什麼珠胎暗結的,那可就笑話了。”大戶人家的少爺,和丫鬟婚前珠胎暗結不是沒有,但都是絕對不能捅出來的,別人家好好的閨女,還沒嫁過來就已經當了便宜母親,哪個女孩子還願意嫁,
更讓人指責的就是尤長明這種,丫鬟生死都操縱在主子手裡,是可以隨便買賣的,打死了也就罷了,良家婦女珠胎暗結那就是敗壞風俗了。
“那就有勞你了,說不得這可又得壞我名聲,不管我願不願意,總歸損失不小。”
董青禾點頭,她明白,尤家這確實是過分了,如今尤其要注意的是宋盈雪的名聲,可不能被毀了。她一個沒有長輩的小姑娘,可不是最容易被詆譭。
“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說那些,去看看我新作的畫,總覺着少了些什麼。”宋盈雪扔下手裡面的話本,就要起身拉她。
這些方面,宋盈雪就是一位大家,董青禾反而弱了,但宋盈雪的畫作往往立志高遠、意境清新,倒是不妨去欣賞,董青禾欣然而往。
韓珍有派人去讓烏海好好查查這件事,烏海也查了,現如今正和董青度一起看得到的資料。
皺着眉頭,烏海皺眉搖頭:“這女人不簡單。”
尤長明帶回太京城的女人叫蘇梅,名字很好,爲人看起來也很好。
這次出門,尤長明是要去給姨母拜壽的,這蘇梅,就是他姨母家的一個表侄女。
家裡面一個寡母,一對兄嫂,她兄嫂都是厲害的,一張嘴什麼都敢說,什麼都能說,這蘇梅卻是大方驕傲的性子,那小地方附近的都是結親的,尤長明常遇到她,一來二去,自己眼巴巴地上門還被她嫂子看輕,偏這位蘇梅姑娘會各種隱晦地替他抱不平。
這一次也只是寡母病了,聽說太京城有大俞人,要來找人買俞國的生符兒回去,聽偏方說俞國那邊的人用來治她母親的這種病有奇效,只是代替表嬸去侍郎府上磕個頭。
果然好一個傲氣的孝順姑娘,對此,烏海只覺得尤長明是犯了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還很享受那種美人矜持的感覺,覺着是個好姑娘。
欲擒故縱,這不是窯姐兒最喜歡使的手段嗎。
董青度已經不想插手了,人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尤長明這智商,活該配這種女人。
不管這女人看起來多好多正直,她不是不知道尤長明的心思,還一起來太京城,沒存嫁進侍郎府的心思誰信啊。尤長明早就定親了,不管是做妾還是想擠走宋盈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長明剛去姨母家背景婚事就被扒了出來,不可能不知道。
“宋家小姐還是不要嫁過去的好,這樣的男人,嫁過去也是受委屈的命。”董青度冷笑着下結論,這尤家長子是一個惟利是圖的,這次子是讀書讀傻了。
聽說還要參加春闈,就這樣的人還要去禍害一方百姓不成。
董青度沒有參加過春闈,就連秋闈也沒去過,最低的童生都沒人見他報過名。
身爲周大師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不是因爲學問,而是性情。
周大師的那一份驕傲一分不少,甚至更多地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