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紅和身體散開之後,裡面飄出來許多血肉模糊的人體,不過他們的皮膚卻已經消失不見,在海火裡看到覺得有些噁心,這些人體脫離冰塊之後,只存留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爛掉了。我們被黴爛的人肉圍繞着,渾身都抖個不停,不是害怕而是受不了這些東西如此接近的貼着我們。這隻嗜紅的身體里居然有這麼多的人,看來這個島上曾經生活了許多的人,只是他們最後卻被嗜紅吃掉了。至於爲什麼嗜紅被冰凍在冰塊裡,這些人又是什麼人,我想這隻能是永遠的秘密了。我又想起了在島上遇到的老奶奶哥哥的屍體裡,那些晶瑩的塊狀物體其實是冰,難怪它會自然消失了。招待所的小妹妹倒了很多次冰水給我喝,我當時就覺得像是找到了答案,可是直到現在纔想起來。
我們振作了起來,大家都奮力地遊着,當然現在星空閃耀,方向還是能分清楚的。好不容易脫離了漂浮人肉的海面,我剛想回頭看看身後,卻看到遠處的海面不停地在冒出許多的黑色的東西。我想,會不會是那裡的水流還是很混亂,海底的東西都全部給翻上來了,不知道那些黑色的東西是什麼。不過,現在事情也輪不到我管,能保住小命纔是最重要的。
“對了,力哥,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是怎麼來的,天叔又去哪裡了?”我吐了吐嘴裡的雜物問道。
“當時你們離開之後,我們又自己遊了回去,誰知道你們卻又坐船去接我們了。於是我叫天叔在島上等着,我去叫你們回來。”力哥回答道。
“可是,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這裡可是很遠的。”我不解地問道。
“我知道林月心裡盤算的事情,所以琢磨着你們可能是被帶到這個地方了,於是就跟着過來了。”力哥輕描淡寫地答道。
“我是問你,”我想了想,說,“你是怎麼到的那裡,總不可能是游泳吧。”
“這個你得去問林月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水流會把我帶到那裡的,醒來的時候就在那個島上了,也許她真的很聰明。”力哥認真的答道,看起來不像撒謊。
林月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她怎麼知道那一天的海流會把我們帶到那個神秘的島嶼。她又怎麼知道那個時候會有暴風雨,難道是看了天氣預報?這不可能吧,當時天氣預報可沒說,難道這也是個謎了?我的心裡對林月一直恨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沒恨過人,還是林月的神秘讓我對她的蓋過了憎恨。
“你們看,怎麼後面越來越多,”陳靜語無倫次地說,“怎麼好多黑色的東西!”
我回頭看去,剛纔在那裡浮起來的黑色東西已經朝我們遊了過來。而且很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這些東西都是會動的,似乎都是朝我們這邊游過來。我們現在精疲力竭,要是和它們比賽的話只會輸不會贏,反正始終要被追上,索性就在這兒等他們。要殺要剮,隨他們便。等了一會兒。那些黑色的東西終於接近了我們,定睛一看,它們居然是龜!每一隻龜都特別的大,最小的也都有兩鍋加起來那麼大,最大的就如同一隻牛一樣大。我們看得都傻掉了,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大的海龜。不過它們幹嘛要追趕我們,難道是想趁火打劫,吃了我們?
“這些龜好像是在追我們,你們覺得嗎?”信宏不安地說道。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它們爲什麼要追我們,又沒招惹它們。”陳靜說起話來還覺得很無辜似的。
爭先恐後的海龜游過來之後,它們就團團把我們包圍了起來。方圓幾裡恐怕都是海龜了,沒想到海龜也會搞羣毆,世界上的生物都是一個德行呢。難道趁火打劫真的會感覺爽快,放我們一馬都不成,我可從來沒吃過龜。它們圍起我們以後就不動了,大家就這麼僵持着,時間過去了很久。忽然,我面前的一隻海龜好像是打了一個嗝,接着它的肚子扭來扭去的,看着怪嚇人的。我剛想伸出手去拍打這隻笨頭笨腦的海龜,想教訓它不應該在別人面前如此沒禮貌,哪知道它的嘴裡馬上就吐出了放垑沒有完全消化的血肉和碎爛的衣服!
“哇,好惡心,這隻龜有病!”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是有病,是它吃得太多了!”信宏皺着眉頭說道,看來他也不喜歡這隻海龜。
“嗯?這些碎布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我用手抓起了一片碎布,全然忘記了這布是剛吐出來的。
“你看什麼呢?”力哥問道。
“我想起來了,這布料是那幾個遊客身上統一穿的,他們也是穿這樣的衣服!”我激動地大叫道。
“那怎麼會到了烏龜的肚子裡?”陳靜問道。
“是海龜吧。”我說完就開始感到害怕起來,林月在島上殺的那個男人不是第四個遊客只是他們組織的人,我相信這幾個人去那裡不是爲了古物,而是在那裡發現了蛇綠岩。現在能源危機,能發現這麼多的蛇綠岩不知道可以發多大的財,只是我一直沒見過最後一個遊客,現在看來他是被這些海龜吃掉了!這麼說,這些龜會吃人!?
“你別嚇我,我還沒聽過海龜吃人的!”陳靜使勁兒地打着我。
“那你說遊客的衣服怎麼會在它的肚子裡,還有這些……這些肉!”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龜是沒有牙齒的,但它們的上顎和下顎外面有一層類似鳥嘴那樣的硬東西,叫做喙。喙理論上不能叫牙齒。不同種的龜不同的形狀的喙。龜就是靠這樣的嘴巴把食物撕碎的。龜在吃飼料時,用前腳把飼料按住,靠嘴把飼料撕碎吃下去。龜越大,它的嘴巴也越大,而且咀嚼力越強。因此,給龜喂飼料時,都要不上心不要被它咬了手指頭。它們能殺掉一個人也不奇怪,畢竟它們有這麼多“人”,以多勝少很正常。只是它們爲什麼改吃人了。我百思不解,大家誰都沒有犯着它們吧。
信宏朝海龜浮起來的地方看去,那正是荒島消失的地方,他問:“你們有沒有從那裡拿了什麼東西?”
“沒有。”力哥和陳靜答道。
“我也沒有,連那顆五彩石我都沒去撿,那裡又沒值錢地東西,能拿什麼。”我說道。
“那就奇怪了,在那裡我們又沒吃過海龜,也沒拿什麼東西,它們怎麼要把我們困住。”信宏苦思道。
“誰知道,也許它們有病呢!”我抱怨道。可是,話纔剛離口,身旁的海龜就對我進行了攻擊,嚇得我趕緊用手打它。哪知道,這下激起了龜羣的憤怒,它們紛紛向我擠過來。用它們的嘴啄我。海面下也有海龜在攻擊我,有一隻海龜咬到了我大腿大的傷口,再加上海水如此的鹹,這一下疼得我大叫了起來,聲音響到了天際。
糟糕了。我的大腿一直在出血,現在泡在海水裡已經很疼了。這樣下去會不會把鯊魚給引過來?我掙扎着推開這些海龜,心裡想到最後的下場居然是給一羣笨海龜吃掉,下了黃泉都不好意思見祖宗。掙扎的時候,我感覺到胸口有東西在動,這才突然想了起來。然後激動地叫了起來:“我拿了東西,我在島上拿了東西,我記起來了!”
“你到底拿了什麼,害死我們了,快給人家啊!”陳靜大吼道。
“是一個瓶子!”我趕忙從懷裡掏出了瓶子,裡面的龜還在爬來爬去的。
“瓶子裡是不是有一隻龜!?”力橾看到我拿出瓶子就大叫道。
“嗯,你怎麼知道的?”我問道。
“這個是龜寶,你快把裡面的龜拿出來!”力哥面露喜色,看來這是個寶貝。
“可是,瓶口這麼小,我怎麼弄它出來,這隻龜也真是的,這麼小的口它是怎麼鑽進去的?”我弄來弄去的,可是還是無能爲力。
“我來,你真笨!”陳靜聽出這是個寶貝之後,就搶過了瓶子,然後朝海龜的殼上用力一砸,裡面的小龜就出來了。
周圍上千只海龜在小龜出來以後就安靜了下來,也沒有海龜再啄我了。最後,海龜一動不動地圍着小龜,力哥卻不慌不忙地爬上了海龜的背上,而且海龜居然沒有反抗,力哥招呼我們快一點上來,要不就錯過好機會了。上來之後,海龜們就帶着小龜朝永興島的方向游去。大家欣喜若狂,沒想到最後海龜們會救我們,而且還是這麼大的海龜。我心想,這麼大的海龜起碼有幾千歲了,拿回去燉煬一定可以增壽幾百年!不過,我馬上懺悔,怎麼能胡思亂想呢,好歹是海龜救了我們。這個時候,力哥才告訴我們,這個瓶子是龜寶,是稀世寶物。《虛谷閒抄》記載着,曾經有一名在海邊遊玩的人撿到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琉璃瓶,裡面有一寸長的小龜,在不停的轉動,但瓶口極小,不知道是怎麼進去的。最後,這個人很快被很多隻龜包圍,無法離開,最後只得把這個瓶子扔了,龜才讓他離開。這個瓶中有龜的東西就是龜寶,如果得到後藏在家中,不久就會有很多隻龜帶着珠寶來到家裡要求換回龜寶。如今,我們把小龜放了出來,有了靈性的龜知道我們要回島上,於是就讓我們坐了上來。至於那隻小龜是怎麼鑽進去的,我想應該是它小時候鑽進去,誰知道等它長大以後想來卻發現瓶子太小了,改天回家我也放只小龜在家裡養着,等它長大了就跑到海邊等海龜給我財寶。
“真是給你撿了個便宜啊!”陳靜唏噓道。
“什麼撿便宜,我剛纔回去是特意把這個瓶子帶上的,萬一它繼續生長。那個瓶子會害死它的,所以才……”我說着。
“這麼說最後一個遊客是不知道瓶子是救命也是奪命的,他到最後也沒把瓶子拿出來,然後瓶子才飄到了島上的。”信宏說道。
“誰知道,一切都在老天的安排裡,反正好人長命就是了。”我笑着說道。
“你們看,那裡有根線!”力哥指着遠處說道。
“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了,這些龜真有方向感!”我高興地大叫道,繼續順着這根線走下去。我們就能看到永興島!
海龜這次把我們拉到了線的旁邊,好奇的我伸出頭去,這根萬里長線究竟是什麼來歷?我一看噁心得我趕緊扭過頭,驅趕着海龜趕快離遠一點兒。幫來這條長線是海蛇!是無數條海蛇糾纏在一起,一隻連着一隻,一大羣扭在一起。弄得我心裡無端地寒起來!這次海上之行太多的奇觀,這樣的情景我在書上也曾經看到過。記載上說,1932年5月4日,一位博物學家乘船從科倫坡向馬來西亞的檳榔嶼行駛中,發現平靜的海面上河流着一條巨大的“長繩”,而且和船平行着,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後來這個人回船艙休息了四個小時,出來的時候那條線還在,再後來他終於看清楚了,那是無數海蛇形成的一條長蛇陣。它們縱橫交錯。密集地盤繞在一起,而且都是棘鱗海蛇。線有三米多粗呢!如今,歷史的奇觀又再次上演,看來老天果真是心疼歷盡磨難的我們。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們看一次精彩的演出,只是我對這類東西太敏感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島上。大家看到無數的海龜都驚訝無比,好在島上的人也很善良,他們都靜靜地看着海龜離去。要是世界上的人都能像他們一樣或許大自然就更加和諧了。我們又撒了謊。對經歷的事情還是隱瞞了下來,我都開始覺得自己是撒謊天才了。後來,我們在上遇到了天叔,他告訴我們,他嚇死了,以爲我們回不來了。我心裡想,你本來就料到我們回不來了,誰知道你想的是什麼,算了,我也懶得揭穿你。
這後,島上的人還告訴我們,在我們出海不久,出現了日食!當時我們都沒注意天上的變化,只看到烏雲壓頂,原來還出現了日食!我忽然想明白了,林月和鬼谷子的後人有這麼多的聯繫,而那個鬼谷子擅長看星象什麼的,古時候根據星象斷定天氣有很多的事例啊。就像牛頓不但是個科學家,也是星相學家。他預言在他死後二十三年,也就是一七五零年的頭三月內,會發生北極光風暴和倫敦大地震。結果如他所說,在一七五零年的二月,發生了北極光風暴,接著就是倫敦的大地震,加上時速一百英里的強風,數千人因此而喪生。牛頓的依據是,那時將有日蝕,月亮在近地點,而且這時候木星也正好接近地球;由此他推論會引起地震以及大氣層的活動。林月也許是推算到了日食也會引發這裡的大氣活動和洋流方向的改變,所以才能把我們帶過去,真是一個可怕又聰明的女人,如果是個好女人就好了。
我們幾經周折,終於回到了家裡。大家分離的時候,我囑咐了陳靜去檢查身體,因爲她觸摸了海兔卻沒有事情,我擔心她患了癌症。因爲海兔的毒是專門對付癌細胞的,所以我才叫陳靜去看病,雖然這裡面的科學依據不強。力哥打算回新疆,安靜的生活,臨走的時候他把島上帶回來的指天劍給了我,他說以後我們或許會用得着。天步只說要去美國看病,海洋館他給別人幫打理,也不知道他是在躲避什麼或許是害怕見到我們。
我們回到家以後,發現家裡來了四封信。這是從永興島寄回來的,當時我們每人都寄了一封信回來當作紀念,可是家裡就只有我和信宏,陳靜寄到的是我們這裡,那也只有三封,怎麼會多出了一封信,難道是林月寫了情書給我們?信宏打開信件以後,卻發現裡面還是包裹着一個摺疊起來的信封,而且還沒拆過的。信封上貼着一張字條,是天叔寫的!
在永興島寄信的時候我就看到天叔慌忙地把一個信封塞進一個信封,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哪知道他寄信的目的地是我們家。信宏讀了字條上的內容:“對不起,我被人抓住了把柄,因爲老了,不想這麼老了還落個犯罪的名聲。如果你們能回來,相信你們也知道我有把柄在別人手上,那就是我暗地裡倒賣文物,誰知道買家就是那個林月。你們館裡的那隻金烏也是我託人賣出去的,因爲那次在南海撈到了很多文物,我一直沒說了出來。我的女兒病了,得需要很多的錢,我這麼做是爲了救她,雖然我知道這樣很不應該。其實,你們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我正在打電話,你們也聽到了,對方是老查。對,是他,是你們認識的老查館長。他交代了我一件事情,就是把這封信交給你們。原諒我這麼晚才告訴你們真相,因爲我沒有勇氣當面告訴你,現在去了美國希望能治療好女兒的病。老查是我的好朋友,他現在可能有麻煩,我只知道他去了廣西的大山裡面,所有的事情他都寫在了信上,你們看了之後就去找他吧,希望他平安!”
信宏看完字條後,就馬上拆開了信件。我們看了信件的內容後,都驚呆了,信宏只是結巴地說着:“怎麼會,我的……媽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