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荳荳瞪大眼睛眨了下,視線盡頭的那修長雙腿依然健在。
死了……戰荳荳下意識的就想跳開熊安安三米範圍內,但是安然壯碩有力的臂膀此刻正把她圍成一個小小的圈,而且,她發現夏非寒的時候,正是安然幫她戴上項鍊的時候。
堅定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熊安安同學,很呼吸一口氣,外化在肌膚上成爲銅牆鐵壁,而後,繼續不怕死的走向不歸路——他順勢一把抱住了戰荳荳:“平安夜快樂!”
他自認爲已經是很健康的擁抱——啥都沒幹就跟兄弟們互相鼓勵一樣,這個程度是有時候她心情好或者不在意的時候也能矇混過關不捱打的,但是今天,他註定要抱憾終身了。
因爲就在他剛摟着她的那個剎那,戰荳荳嬌喝一聲,腳步一跨一個絆腿,就把他放倒在地——經過這兩個多月的嘗試,戰荳荳也總結出了一套適合對付他的辦法,熊安安體重過大,背摔起來比較吃力,力度不容易掌控,很容易受傷,所以還是這種簡便易行的技巧性東西比較適合他。
自己這個態度應該表明的很明確了吧?戰荳荳反倒熊安安後,下意識的擡頭往前看,但是走廊盡頭,只看見飛舞進來的雪花,卻沒有一個人影。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戰荳荳狐疑,應該不會啊……再看得仔細,終於看到,屬於夏非寒的房間,房間門口透出來一條光線的投影,應該是門沒有關緊。
果然,還是看到了啊……可是你不能光看到前半部分,沒看見她賣力演出的後半部分啊!
戰荳荳哭了。
更應該哭的是安然,剛送完禮物表完心跡,就算被拒絕也不該是這個被撂倒的命運啊!她下手還真是不留情面,暴力的一塌糊塗。
可是,誰讓自己喜歡。野蠻女友不是不流行,而是颳起了復古風。
安然認命的爬起來,對上一臉不知道什麼表情的戰荳荳。她這,應該不是對自己表示愧疚吧?安然下意識的順着她的目光轉頭往走廊盡頭望去,不過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呃……”視線裡重新站起的安然,讓戰荳荳暫時回了神,不好意思的伸手幫他拍拍身上的雪珠,是責怪又是解釋:“都叫你跟我保持距離了啊!你知不知道我這種武藝高強的人士,防守是一種本能?你這冷不伶仃的偷襲,很危險的撒……你看,幸好我反應快,我本來條件反射是要把你一個過肩摔扔樓下去的……”
那,是不是還要謝她不殺之恩?安然無奈:“我知道了,沒事,下次我會提前徵得你同意。”纔怪。
要是說了,他連這偷來的擁抱都不可能有了,還不如承受這小小的打擊。話說,最近自己的身手好像有一點點進步的嫌疑,難道是被她打出來的?
過年的時候,倒是可以來參加一下戰伯伯的武術訓練營,一來可以天天喝戰荳荳在一起,二來也可以強身健體。如果下一次還有危險,他不希望是戰荳荳衝在前面。
“早這樣就對了嘛。”戰荳荳掄拳捶了一下安然肩膀,哥倆好:“好了,謝謝你的禮物,早點去睡吧!我也去洗洗睡了!”還故意打了一個好大的哈欠。
“嗯,那你也早點睡。”安然很順從的點了點頭:“我送你回房間。”
“不要!”戰荳荳一擺手,很防備的豎在兩人中間。她的心裡現在可是已經壓力山大了,要堅決杜絕任何一點可能的可能性。要是安然到了她門口進了她房間,她就真的跳到黃河洗不清了。“你往右二十米,我往左二十米,這就ok了,還送不送幹嘛?走走走,各回各家。”
說完這句,她毫不猶豫拔腿就走,很乾脆的就把安然晾在那裡了——嗚嗚,人家心裡也很亂嘛……該怎麼跟夏非寒解釋?他明天不會加油添醋向夏致哥哥告狀吧?嗚嗚嗚夏致哥哥本來就已經知道熊安安追求自己的事了,不會覺得自己收了禮物就是答應了吧?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啊……剛纔應該拒絕的乾脆一點兒,白銀那也是銀子,放古代那是硬通貨啊,而且,戒指不能隨便收,難道項鍊就能隨便收嗎?
戰荳荳就這麼一路默默責怪着自己默默反省着自己,穿過老哥戰毅的房間,穿過夏非寒的房間,而後進入自己的房間。
……就這麼走了?安然遠目,看着戰荳荳的房間門關上,無語。可不可以允許他做個傷心的表情?算了,要是這樣他都要傷心,那追求她的這條道路上,他的悲傷都要逆流成河了。
至少,今天禮物送出了,抱到了,這就算是小圓滿了,其他,忽略不計。
於是,安然也很滿足的回房間去了。
戰荳荳倚着房門,耳朵貼在門上,聽着走廊另一側依稀傳來的關門聲,又小心翼翼的等了一會兒,這才輕輕打開房間門,賊兮兮的探出頭來。
走廊上的廊燈光暈染了飛舞的雪花,寂靜的小樓看不到一個人影。
戰荳荳鬆了一口氣,呼,還是熊安安最好打發啊……可是最難打發的那個,該怎麼辦?
是不是要去說明一下比較好?呃,有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嘛……不然,她估計會擔驚受怕一個晚上。
……呃,還是算了吧。她現在去的話不就證明自己心虛?她行得正坐得端光明正大,爲毛要擺出一副千古罪人的模樣去求他原諒?
就算夏非寒那個小雞肚腸會把事實扭曲成山路十八彎,她也相信夏致哥哥會明察秋毫。
嗯!對!就是這樣!戰荳荳不停的用這個想法催眠自己,不讓自己去考慮另外一種可能性。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戰荳荳像一個喋喋不休的小神婆,默默唸叨着,慢慢轉身打算回房間。
背後忽然一冷,房間門大力打開後灌進一陣冷風。戰荳荳做賊心虛的一個激靈轉身,就看見夏非寒好像暗夜裡的復仇使者一樣,板着臉出現在她房間門口。
畫面很驚悚啊……黑色夜幕背景還飄着雪花,真人一臉殺氣騰騰,再配合上戰荳荳此刻的心態……
“非寒哥哥?你還沒睡啊?”戰荳荳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慫,但是,在夏非寒面前,她不知道怎麼就是提不起氣勢來。
他能睡得着麼?夏非寒眯着眼睛看着她,而後盯着她的脖子——一根細長的銀色鏈子從厚厚的衣衫中露出一段。剛纔,那小子就是送這個東西給她?
戰荳荳也注意到了夏非寒的目光,急忙手忙腳亂想把它取下來。但是除了護身符沒帶過項鍊的她根本就沒有多少解暗釦的經驗,折騰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急得汗都要滴下來了。
解不下來……戰荳荳一咬牙,乾脆把項鍊整個往脖子裡一塞,而後把衣服拉鍊拉起來——裝鴕鳥確實有點傻,但現在,眼不見爲淨就假裝沒有吧。
夏非寒冷哼一聲,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啊,以爲看不見就是沒有了?他的視線開始往房間搜索。
“非寒哥哥,有事啊?”戰荳荳讓開身體,以示自己房間裡絕對不可能藏有什麼野男人之類……汗,她在想什麼。
“我的禮物呢?”夏非寒冷聲。
“什麼禮物?”戰荳荳一時茫然:“你是說你送給我的嗎?”
“廢話。”夏非寒都懶得跟她囉嗦。今天很生氣很鬱悶,很想蹂躪她一頓,所以,她最好還是配合一點。
戰荳荳有點戒備,小心的瞄了一眼他的臉色,下意識的將身體擋住牀頭抽屜那裡:“你要幹什麼?”
如果告訴她,他送的也是帶在脖子裡的東西,他會不會很沒面子?這送禮物送一樣,和人撞衫的感覺差不多。既然她已經接受了其他人的,那她應該也沒兩個脖子好帶吧?
“讓開,”夏非寒大掌一撥拉,將戰荳荳拎到旁邊。有時候說她傻,她還真是傻,這麼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誰不知道她把東西放哪兒了?
“夏非寒你幹嘛?你送給我,那就是我的了!”戰荳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這麼氣勢洶洶而來,肯定不是爲了問她一句有沒有把禮物放好的問題。
“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啊?”夏非寒也氣,這串項鍊知道打磨了他多長時間?磨具什麼都是他一個個親手打造然後親手澆灌又裝配起來的,或許沒有那小子送的那麼名貴,但絕對是全球獨一無二的純手工打造款式。他現在都後悔了,shit,這根豆芽菜……
靠,要不要這麼傲嬌?“夏非寒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啦!禮物送給我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怎麼着怎麼着,難道你送了我禮物我就不能要別人禮物了?”戰荳荳也怒了,她敢肯定夏非寒這沒來由的脾氣肯定是因爲剛纔安然的出現。但是,她也很無辜的啊!誰說聖誕節就只能收一份禮物的?哪有這樣的規定啊。
是啊,難道她喜歡了夏致還要再去接受別的男人?夏非寒知道自己想的或許過分了,但是怒不可遏的狀態下也懶得去管太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既然不摘下那小子送的東西,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心意和別人分享同一個地方。
對,他就是在吃醋,可是這又怎麼了?難道不應該嗎?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把他甩下了然後和那小子在雪中廊前談情說啊?居然敢讓那小子幫她戴上項鍊?他都沒好意思那麼做!
她居然還被那小子抱?看那小子的熟練程度,第幾次了?
更可氣的是,她居然沒有一點點悔改的意思?
“夏非寒!”戰荳荳的質問得不到迴應,眼看着夏非寒衝過防鎖已經靠近牀頭,戰荳荳再也忍不住,一個餓虎撲食就撲上去。
手扣,肘擊,肩頂,十字衝撞,兩個同樣怒氣衝衝的人瞬間纏鬥在一起。這纔是最初的節奏,這纔是六個月前他們切磋時該有的程度,這纔是他們發泄的最佳方式。
兩個人都刻意的控制着打擊的方位和力道,以控制對手爲最終目標。但是正如半年多前的一樣,他們依舊是勢均力敵,便成了糾纏的局。
夏非寒壓着身下軟綿綿小巧的人兒,感覺心裡的鬱氣似乎消散了那麼一點點。就算心裡頭有點對剛纔自己忽然的暴怒後悔,但是也不會絲毫表現在臉上。
戰荳荳纏繞着他的雙腿,扣着他的手臂,確保他沒有能力再攻擊。呼吸略有點小喘,前段時間的靜養好像讓自己的身手有點退步了,而且,夏非寒似乎又變強了?
因爲差不多每個月都能見到,所以她有點忽略了他和夏致哥哥的變化,如今迴歸這種最原始的近身方式,她才訝然,比起六個月前,夏非寒貌似又壯碩了幾分,又長高了幾分……
“夏非寒,你現在多高了?”戰荳荳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和剛纔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夏非寒眉頭一皺,依舊不動:“一八六,幹嘛?”
“靠!”戰荳荳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六個月她長了三公分啊!很開心有木有?好不容易覺得自己似乎要追上一點差距了,結果人家也在長啊!也就是說,她和他的差距,目前還停留在二十八分的差距上。
一點都沒少。
哭了。
“夏非寒!你發育還沒結束啊!”戰荳荳悲摧,都說男生比女生髮育的早,他們不會是同步的吧?可是原來那麼多差距是怎麼出來的?總不可能一出孃胎就這麼多吧?
第一次發育自己落後了?
這問題……夏非寒很無語,他才十八,再長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吧?“怎麼樣?你有意見?要不要檢查一下?”很多部位,不一定要發育完全結束才能夠使用啊,現在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滾!”戰荳荳臉莫名一紅,雖然沒有完全聽懂夏非寒的意思,但是自己也有那麼一點朦朧的感覺。
“你發育還沒開始?”夏非寒低頭,往她某處看了一眼,很不屑的眼神極其傷害某人的自尊。
“滾!”戰荳荳被迫再用一遍這個詞,漲紅了臉辯解:“哪兒沒開始哪兒沒開始?”
“別擠了,沒有就是沒有。”夏非寒很不配合的制止了她縮回手臂把胸前拱出來一點弧度的企圖。
戰荳荳頓時被打擊的凌亂了:“夏非寒你死滾!我這是因爲躺着!躺着懂不懂?”
“那你起來?”夏非寒挑眉,唔,把她氣得跳腳,自己的心情好像好多了——這算不算很變態?
“起來就起來!”戰荳荳經不得挑釁,氣鼓鼓的就鬆開了對夏非寒的鉗制,待夏非寒讓開,就迫不及待的爬起來,一把拉開羽絨服拉鍊,挺了挺小巧的胸部,試圖爲自己證明,但……“夏非寒!你幹嘛!”
他壓根兒就沒看她,他只是趁她起來的這個功夫,拉開了她的牀頭抽屜,而後很簡單的拿到了那個原本屬於他後來屬於她現在似乎又屬於他的禮物盒。
“你個騙子!”戰荳荳咬牙切齒:“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騙我!”
她搶,他躲。發育沒發育造成的差距,現在成了最大的屏障,他一伸手,她跳起來都夠不到。
很好……她還沒拆禮物。夏非寒微微放下一點心,不然會很囧不是嗎?
“還給我!”戰荳荳夠不着,乾脆就脫了鞋子站到牀上,而後整個人一撲,用自己寬鬆的羽絨服作爲武器,一頭蒙上夏非寒的眼睛。
視線裡一片黑暗,夏非寒暗自咒罵一聲,急忙用手甩開羽絨服恢復視線。戰荳荳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一把扣上他的手腕——於是,round2正式開始。
殊途同歸殊途同歸啊……
戰荳荳略佔優勢,將夏非寒的手盤坐扣住不能動彈。但因爲禮物盒小,夏非寒一手就可以握住,因此戰荳荳一時也拿不到。
“放手!”戰荳荳使勁兒掰着夏非寒的手指頭,靠,他練鐵砂掌的吧?怎麼這麼硬。
嗚嗚嗚她的禮物啊!這就是失而復得和得而復失之間的落差啊!她本來想今天晚上好好躲在被窩裡再拆禮物的,她都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啊!
哼!既然不讓她愛惜,她也豁出去了!戰荳荳一邊掰着他手指頭,一邊去摳禮物的包裝紙。就算最後真的還是被他搶回去了,她至少要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的聖誕禮物漲什麼樣對不?
戰荳荳在這廂撕紙遊戲有趣,夏非寒乾脆懶洋洋躺牀上,任憑她小小的身體重量坐在自己手臂上。她也就八九十斤吧?這麼點兒分量,當真不算是負擔。
餘光瞄到牀頭打開的抽屜,還有一個夏致的禮物盒子旁邊,一個藍白顏色的本子惹起了夏非寒的注意。那是,醫院病歷吧?
是戰荳荳的名字沒錯,這應該也不算什麼問題,雖然她這個小體型幾乎沒上過醫院,但是也有過——比如上次,發燒中暑進醫院的事。
但,那是後橋鎮醫院,而這本病例,明顯是市區XX大學附屬醫院吧?全市最好的醫院。
而且日期,爲什麼是十月份,他剛走不久以後?
夏非寒狐疑,伸出空閒的一隻手,慢慢夠出了那本病例。
而戰荳荳經過一番努力,也慢慢剝出了禮物的真實面目——爲毛,也是一個目測很像首飾盒的小盒子?
“這是什麼東西?”
兩個人同時開口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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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沒空,扇子從九點半碼字到現在十二點半,三個小時啊……扇子就這個時速。好睏,睡覺,晚安。扇子的存稿君,不要拋棄扇子啊!